第二十一章 天人道令

“靜雲子師姐，可以說說你是先進的人宗再加入的昌平君門下，還是先入的昌平君門下再入的人宗么？”

人宗藏書閣前的空地上，李海默坐在大石頭上，一旁的靜雲子還在整理着典籍。聽到李海默的話手一顫，見到除了李海默沒有其他人，手放到了劍上，最終又收了回去，繼續整理典籍。

“我十歲入人宗，在這之前，我是昌平君府上長工的女兒，名叫採薇。後來父親告訴我說道家人宗收徒，讓我來人宗，於是我來了。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一進太乙山門下就要捨棄自己人世的一切身份，那時我們一共三十多個人，最終只有我被師尊蒼穹子看中收入門中。”

靜雲子或者說叫採薇很平靜的說道。

“師尊對我很好，比我父親對我的還要好，而且師尊弟子很少，又只有我一個女弟子，所以不論是師尊還是師兄弟們對我都特別好。我也忘了自己的身份。而他們也沒有聯繫過我。我也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直到你入山的那一年，師傅駕鶴西遊，我接替師傅成了人宗五大長老之一，他們找到我了。”採薇繼續說著臉上露出笑容，可是卻又化為苦澀。

“他們行動很隱晦，只是把採薇劍通過山下雜貨鋪的大娘送到我手上，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我知道，這事情不會簡單。”採薇又說道。

“最開始，他們讓我將山上的情報傳遞給他們，不管是天宗還是人宗，不管是隱秘還是平常的。我都只是把最普通的消息給他們。後來，他們讓我看到了一隻手，那是我弟弟的手，雖然我都沒見過他，但是我知道那是真的。所以我將你學習道經的情報告訴了他們。”採薇痛苦的說著。

“可是這還是沒讓他們滿意，於是送來了我娘的人頭，讓我把人宗山門劍法偷給他們，我只能照做。於是他們也把詩經採薇劍的修鍊方法傳給了我。算是補償吧，我將之修鍊以後沒有問題了，就謄寫了一份偷偷放入了藏書樓里。”採薇苦澀的說著。

“但是後來，他們讓我將人宗雪后初晴的心法也偷出去給他們，我沒有給，因為雪后初晴只有歷代掌門才能學習，我也接觸不到。他們退而求其次，要我偷走夢蝶之遁和千里傳音。我還是沒有給，我下不去這個心，然後他們送來了我父親的人頭，如果我不照做，他們還會繼續送來我弟弟的人頭。”採薇終於崩潰了。

“所以你把夢蝶之遁和千里傳音心法給了他們。”李海默平靜的說，他能理解採薇心裏的痛苦，但是，作為人宗弟子，能理解不代表可以原諒。

“沒有，因為你和北冥子師叔打了起來，宗門上下都被監視了一舉一動，而且我們全都受了傷，也沒機會傳出去。後來，因為木虛子師兄跟掌門的事情，整個人宗弟子全都回山了，昌平府以為事情敗露，就沒敢再聯繫我。而你接任了人宗掌門以後，就封閉了山門，除了外務閣弟子，其他人一律不準離開山門。因此他們也就再也聯繫不上我。”採薇回答道。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否則整個昌平君府上下雞犬不留！”李海默說道。

不要小看道家，一旦宗門核心典籍被盜，而且知道目標，道門上到北冥子下到外門弟子，比將聽從掌門之令下山，一國帝王都敢刺殺，更別說只是一個昌平君府。而這天下，沒人敢說能躲過北冥子和天人二宗掌門以及十餘位長老的聯手襲殺。

武安君白起作為秦國第一將軍，軍功封君，一樣死在了農家手上。而實力還在農家之上的道家出手，沒人能躲。

“傳天人令，密切注視昌平君府，如有發現有人使用走道家武學，昌平君府上下，雞犬不留！”李海默叫來了北冥子以及天人二宗所有長老，下達道家最高道令，絕殺令。

一時間，大批弟子出山直奔咸陽而去，山腳下前來觀禮的人全都噤若寒蟬，在二宗掌門大婚前，歷來從不出山的天宗弟子，居然跟着人宗弟子大批出山。引起了諸子百家的關注。

“道家這是要做什麼？”有小門派問道。

“閉嘴，別惹火上身，這是道家最高級別的天人道令，凡道家弟子門徒，必須全部聽從道令行事，上至帝王，下之諸侯，不得阻擋。”有見多識廣的老人說道。

道家天人道令從道門立宗太乙山以來，只發出過三次，一次是誅殺第一代陰陽家東皇太一，然後那一代的東皇太一死了，道家也元氣大傷，於是封山不出。第二次天人道令，道家一分為二，天宗人宗分裂。從此天人道令必須兩宗掌門共同承認，才可以發出。而第三次天人道令卻不是道家發出而是秦孝文王發出，保護支持商君在秦國變法，凡有阻抗，殺。而這枚道令是在秦穆公時，道家於太乙山立宗，交給秦穆公的，凡贏氏後人可憑此道令，要求道家做一件不違天地道義之事。

天人道令一出，還在咸陽的昌平君也坐不住了，他知道，這枚道令顯然是針對他發出的。而他府上偷學道家功法的不在少數。所以他必須親自前往太乙山解釋，否則秦陽也不會保他，也不敢保他。他也必須親自前去了解這枚道令的範圍。

“查到道家的天人道令為什麼針對昌平君了么？”咸陽城咸陽宮中，華陽太后低聲說道。

“天人道令公佈在了天人二宗，原因不知道，只知道道令顯示，若是發現昌平君府上有人偷學道家核心典籍，昌平君府上下雞犬不留。”

一道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昌平君啊，諸子百家又有誰是好覬覦的，你真的以為你做的那些，齊國沒有做過么，你真的以為田氏代齊就是那麼簡單的么。你只見到了農家的強盛，卻讓你忘了猶在農家之上的百家的強大。”華陽太后嘆息道。對於昌平君的所作所為她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畢竟她先是楚人，后是秦國的華陽太后。只是沒想到一向低調的道家居然會為此發出來天人道令。

“政公子，看出來什麼嗎？”呂不韋看着年輕的秦王問道。

“道家在殺雞儆猴，前有墨家巨子攜陰陽家兩大長老闖山，後有昌平君府偷道典籍，如果道家再沒有動作，道家將在諸子百家中淪為笑柄，在七國中也再無威嚴。”嬴政說道。

同樣在心底說道，諸子百家太過強盛，連低調的道家都敢將一國左相府威脅，這樣的勢力，不利於帝國的發展。但是他又需要道家的幫助來制衡陰陽家和鬼谷等諸子百家，因為道家從成立到如今，一直跟秦國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在道家發動天人道令之時，也特地向秦王上書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