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似的兩個人
臨音從馬車裏探出頭望向外面，“師叔，我們不是要去找青雲庄嗎？為什麼要進城啊？”
她打死都不相信，傳聞中神秘莫測的青雲庄會在這繁華熙攘的城裏。
“是啊，這兒怎麼看，都不像是季溪老人會選的地方。”駕車的如淵也表示不解，在他們的印象之中，青雲庄......應該是一個適合隱居的世外桃源，要麼在深山野林之中，要麼在絕境之處，但絕不可能是在這人聲鼎沸之地。
“青雲庄......得有人帶着我們去啊。”
陸昭昭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她並不是十分確定在這裏就一定能遇到那個人，就算遇到了，她也不見得能勸服對方相信她。比如棲玄山上那幾個，都知道她是怎麼回事，但也不是個個聽她的。可這是她眼下唯一的選擇了，她不能讓顧少恆死了，要是顧少恆死了，沒了男主角的故事還怎麼講下去？
天公不作美，淅淅瀝瀝地落起了雨滴。
“前面有個客棧，我們先過去歇歇腳吧？”臨音問她的意思。
“好。”
陸昭昭並不反對，反正推算時間，明天晌午那個人才會路過這裏。她一直在心裏盤算着，如何才能說服對方帶他們去青雲庄，見青雲庄的少莊主季青臨。
突然間，陸昭昭轉過頭來，卻發現被他們安置在馬車裏的顧少恆眼睛好像睜開了一點。
“......醒了？你醒了是不是？”
陸昭昭退了退他，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但一雙眼睛確實像是睜開了一條縫。
“沒有吧？”臨音伸手在顧少恆眼前晃了晃，可是顧少恆一點反應都沒有。“師叔，他傷得這麼厲害，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吧？”
“是嗎？”
陸昭昭不確定，她怎麼記着把顧少恆塞進馬車裏的時候，顧少恆的一雙眼睛應該是閉着的。湊近了看......他是真的還沒醒嗎？沒醒的話為什麼會睜開眼睛呢......難道人睡着的時候，也會這樣無意識的睜開一點點眼睛嗎？
進了客棧，臨音下車同掌柜的商量開了兩間上房，如淵直接駕着車繞到了後院進門。陸昭昭搭了把手，將車裏的顧少恆拉了出來，搭在如淵背上，由如淵再把人背進了客房，放在了床上。
“慢點慢點......”陸昭昭提醒着，免得如淵再一把將人扔在床上。
如淵揉着肩膀，看着陸昭昭小心翼翼地在照顧顧少恆的樣子，不禁起疑，從昨天陸昭昭第一次向他們提出要先把顧少恆給“控制”住開始，他就發現陸昭昭每次提到顧少恆的時候，反應都有點曖昧。
“看什麼？”
陸昭昭轉身就撞上了如淵試探性地眼神。
如淵也沒有要迴避的意思，反而是陸昭昭心虛了。
如淵問，“師叔，你之前和這顧少恆......沒見過吧？”
應該是沒見過才對。
陸昭昭是他四師兄沉鈺從另一個世界裏帶回來的，連師祖清陌仙尊都是默認了她身份的。那麼陸昭昭出現在棲玄山的那一刻，就是她剛剛來到這邊的世界，所以這些天她一直在棲玄山上，昨夜是第一次下山才對......按照這個邏輯，陸昭昭在此之前是不可能見過顧少恆的。
可他分明感覺得到，陸昭昭看顧少恆的眼神，有一點不太一樣。
肯定是有感情的。
“當然沒見過啊。”陸昭昭故意掩飾。“臨音怎麼還沒有回來，你去看看臨音。”
“好。”
如淵的笑意猶未盡，他知道陸昭昭故意支開他，也故意答應得很爽快，製造時機給陸昭昭和顧少恆單獨相處。他倒是很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
陸昭昭裝模作樣地等着如淵出了門，才又立刻跑回到顧少恆身邊。
奇怪，剛才還睜着一條縫的眼睛，就這麼閉上了？
一模一樣的臉......
原來她設定人物，在腦中“建模”的時候，故事裏的人物真的會像她想像的樣子一樣。
顧少恆和那個傢伙長得真的一模一樣。
昨夜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就只是擔心傷重路過的顧少恆還有意識，她和臨音並不善武藝，也擒不住身手厲害的顧少恆。就想了那麼一招，在顧少恆必經之路上挖了陷阱......
“怎麼會這麼像呢？”
陸昭昭不禁感嘆，他們真的是太像了，像極了那個沒良心拋棄了她的前男友。
而顧少恆這個角色，也是陸昭昭根據前男友王恆的形象一比一訂製的，沒想到在另一個世界看到這張臉的時候，還是會讓她有一些莫名的情緒在浮動。
如淵出門走了沒幾步，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停下腳步，改變了方向走到一僻靜處。
不出意料，見到了那個本不情願出現在這裏的人。
“欸？你不是不來嗎？”如淵走到沉鈺面前，搖着扇子故意不緊不慢地問道。
他知道沉鈺不可能不來的，陸昭昭是沉鈺帶到這裏來的，對於陸昭昭可以改變這裏的一切，在她出現之前，沉鈺是深信不疑的。只是陸昭昭出現以後，沉鈺的態度實在令人玩味，或許是因為帶到這裏來的陸昭昭和此前沉鈺所想像的應該不太一樣。
如淵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多少年來，棲玄山一直死氣沉沉的。閉關修鍊的師祖，特別嚴厲的大師兄崇煬，總是一板一眼規規矩矩的二師兄凌澤，深居簡出的三師兄知佑，還有就是眼前這位天賦極佳卻總是冷着一張臉的四師兄沉鈺......除了他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師妹臨音，就只有六師弟淮寧與他勉強還能說得上話。不過淮寧善機巧，為了學習更多機巧技藝，常年都遊歷在外，很少回棲玄山。
可自從陸昭昭出現以後，這一個月來，棲玄山已經被攪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了，倒是比之前多了些人情味。
而且如淵覺得，陸昭昭和沉鈺之間肯定會發生些什麼。他是旁觀看熱鬧的，純粹好奇那不苟言笑的冷麵師兄，面對這樣一位常常不按道理出牌的“小師叔”，究竟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來。
“都安頓好了嗎。”沉鈺問。
陸昭昭提出要伏擊顧少恆，阻止顧少恆和陸知然相遇，從而拖延陸知然國破家亡的命運時，沉鈺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他不贊成陸昭昭改變原有的人物命運，認為這樣可能會打草驚蛇，驚動魔族的人，從而引得魔族眾人加快攻佔凡世的計劃。
“安頓好了。”如淵看了眼身後，“不過有件事我覺得挺奇怪的。”
“什麼事？”
沉鈺帶頭提出反對意見以後，棲玄山的幾位上仙都站在沉鈺那一邊，可陸昭昭卻並未打消劫持顧少恆的念頭，趁着夜深拉了最聽話的臨音出來挖陷阱。
要說沉鈺一點兒都沒察覺，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可他分明不贊成，也分明察覺到了陸昭昭的行為，卻並沒有阻止，反而此時出現在這裏，這就讓如淵覺得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