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出宮
翌日，夜晚。
一輛低調到不能再低調的馬車，在皇宮宵禁前晃晃悠悠的出了宮。
馬車裏坐了兩個人，夏琬柔and她的貼身丫鬟錦兒。
小丫頭噘着嘴，似乎有些不高興，暗戳戳的抬頭望了一眼閉目養神的主子，見她嘴角含笑，有些不明所以。
“唉~~~”
某人在保證不打擾自家主子歇息的前提下，小小的嘆了一口氣。
夏婉柔心情正好，睜開眼，剛好看到了她愁眉苦臉的包子樣。
“怎麼了？誰惹咱們錦兒不高興了？”
這眼神幽怨的，活脫脫像個被拋棄了的怨婦，嘖嘖~~~
“郡主哎，咱們怎麼說走就走啊？奴婢還沒來得及跟朋友告別呢。”
昨天才說了要出宮，她清點了一整天的家當，今天就被拉上了馬車，這麼著急的嗎？
按照以往出遊或者是搬家的經驗，怎麼著也得提前三四天才會提上日程吧！
錦兒表示，對於如此雷厲風行的辦事效率，她有點接受無能。
小丫頭心性太過單純，夏婉柔一眼就看穿了她。
這是在哀悼她那經過半年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友誼”呢，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夏婉柔才會迫不及待的選擇今天出宮。
皇宮之中哪裏有純潔的友誼？
錦兒是備受聖上寵愛的婉柔郡主的貼身丫鬟，那些個宮女太監巴結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真心相交，說不定就是領了自家主子的任務，方便以後打聽消息。
夏婉柔沒有點破，身手微撩帷簾，透過方方正正的車窗看向身後巍峨的皇宮。
終於出來了，真好。
“出了這個門，日後喚我主子就好，郡主二字不可再提。”
錦兒應是，心中疑惑也問了出來。
“奴婢聽主子的，只是......為何？”
為何？
夏婉柔勾唇一笑，當她將製鹽之法獻給聖上的時候，她便料想以後自己恐怕很難再出現於人前。
試想一個懷有寶藏的人，倘若在宮中和各位宮嬪皇子整天玩樂，她那便宜舅舅還不得擔心死？
萬一被人哄騙將秘密交代了出去，豈不是惹來更大的麻煩。
殺，捨不得，又不能。
夏婉柔適時地提出了自己的去路，出宮守孝，還帶着來自聖上的侍衛，也算是解決了便宜舅舅的難題。
“明日便會有聖上口諭，婉柔郡主思念雙親身體略有不適，主動去往皇陵誦經念佛，為雙親祈福。”
這是她在離開御書房前，和聖上達成的共識。
錦兒眨了眨眼，話說到這份上，她也懂了。
“奴婢明白了。”
日後，“郡主”二字，確實不可再提。
畢竟，名義上的婉柔郡主，可是在皇陵之中的呢。
錦兒伸出手指向馬車外唯一的馬夫，聲音壓低悄咪咪的詢問。
“主子，您不是說跟皇上要了幾個侍衛嗎，怎麼只有一個？”
“額.....這個，為什麼只有一個？你自己說，我知道你聽得見。”
後面這句話，是對外面之人說的。
夏婉柔還特意踢了踢車檐，以示提醒。
被點名的馬夫抽了抽嘴角，暗道這位郡主動作怎會如此......嗯，不拘小節？
“回郡......主子，聖上給您派了四個侍衛保護您的安全，其他三人出宮之後自會跟上，還請主子稍安勿躁。”
夏婉柔忍不住為他機智的反應點了個贊。
“喲，改口改的挺順溜嘛，你叫什麼名字？”
“回主子，屬下名陌商。”
陌商有點頭疼，暗暗想着這位主子貌似跟頭兒說的不大一樣，莫名有種脊背發涼的趕腳。
夏婉柔點點頭，繼續嘮嗑。
“名字不錯，多大了，成親了沒有，家住哪裏，都還有些什麼人？”
陌商：“......”
這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啊，說好的郡主性格溫和，舉止溫婉典雅，有皇室貴族之典範呢？
這都什麼問題，太驚悚了！
***
御書房。
一身黃袍的陌傾隱放下手中上好狼毫筆，望着眼前臨摹的字帖十分滿意。
只見上面的字筆跡瘦勁，尤可見風姿綽約處，筆法外露，可明顯見到運轉提頓等運筆痕迹，是一種風格相當獨特的字體。
這是他從“古方”之中學來的，當時一見便心生歡喜，如今已經小有所成。
太監總管蔡全見狀，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恭喜聖上，不過是兩日的功夫，聖上的書法又精進了。”
“是這古方中的字體好，瘦硬有神，用筆細勁，結體疏朗，想必見者都會喜歡。”
蔡全抿嘴，知曉主子的心情不錯。
“皇上，一炷香前城門口傳來了消息，郡主已經安然出宮了。”
“那就好，明日宣朕的口諭便是，傾城宮派人定期打掃，不可落了灰塵。”
“是。”
陌傾隱放下字體，眯起眼睛凝眉深思。
“蔡全，你如何看待婉柔？”
被點名的當事人咯噔一聲，這.......不好回答呀。
“婉柔郡主自小聰慧，又有長公主悉心教導，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頗有皇家之典範。”
“哼，朕想聽的是這個？”
蔡全尷尬一笑，頭向下低了低。
陌傾隱似乎也沒想從他的嘴裏聽到什麼答案，右手摸着荷包里的細鹽，面露沉思。
“罷了，畢竟是朕唯一的外甥女，寵着她些吧。”
蔡全莫名鬆了一口氣，臉色緩和了些許。
“婉柔郡主溫婉可人，誰見了都忍不住喜歡，聖上您寵着些不足為奇。”
“溫婉可人？怕是只小狐狸吧！”
陌傾隱想起那日小丫頭步步為營的樣子，不爽的同時又隱隱的有些驕傲。
真是......酸爽。
蔡全聞言閉了嘴，再次卡殼兒。
這個大總管不好當啊。
“明日早朝之後，宣老五過來，這製鹽之事還得勞煩他。”
陌傾隱的話帶着一股威嚴，熟悉他習慣的蔡全退後一步行了大禮。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