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些正逝去
6月21日,徐邦發過來聚餐的日子。
當楊旭下了略微破爛的公交車,按照短訊上的地址來到了一個飯店,這才感覺到很是眼熟,想來前世也是來過的,只是記憶不好,將這次的聚餐忘記了。
門口有兩個人,看見楊旭一邊拿着手機一邊往飯店走來,在遠處就嚷嚷着:
“我倒,你這是怎麼了?”
說話的是一個三七分小青年,嘴唇上依稀有幾根鬍鬚,臉上有幾顆青春痘,看起來還略顯稚嫩,眼睛頗為有神,看起來還挺精神。
就是這一口的年代味兒是真的忍不了。
楊旭上前錘了下胸口,惹得徐邦捂着自己的胸口,裝作要吐血的樣子,旁邊的女孩則是輕聲笑着,似乎他們的打鬧很有意思。
徐邦和楊旭相處了十幾年,即便重生一次,當楊旭看見徐邦的時候,楊旭依舊感覺到無比的親切,好歹也相處了實際年,這傢伙什麼性子楊旭可是一清二楚的。
周迎迎看着楊旭的頭髮說:“你怎麼捨得把自己的頭髮剪了?之前老班可是說過你很多回了。”
楊旭摸了摸自己的短髮,也不算寸頭,但比之前也清爽了許多,起碼人看起來很精神,本身就有點帥,現在看起來只是更帥罷了。
之前自己留的頭髮恨不得遮住眼睛,恨不得時時刻刻表現自己的憂傷,昨天晚上洗完澡一看,簡直不能忍,摸着黑楊旭就出去剪頭髮了,這才感覺舒服了許多。
想來這個時候非主流文化影響絕對不小啊。
“沒啥,就感覺挺沒意思的,而且太熱了。”楊旭笑了兩聲。
其他人楊旭可能沒印象,可是眼前這女孩楊旭還是知道的,要說為什麼,還是因為徐邦,如果沒記錯的話,再過不久高考成績下來之後,他們兩個也要在一起了。
雖然在同一個地方,卻是不同的學校,也僅僅是談了不到兩年,到了大二就分手了,所以楊旭還是有印象的。
“這段頭髮好看嘛?”徐邦嘟囔着。
周迎迎點點頭:“還是挺不錯的,起碼看起來不像是天天沒睡醒一樣。”
徐邦聽到這句話之後,摸摸自己的腦袋,決定回家之後就開始整理自己。
“你先上去吧,房間二樓688,沒差幾個人了,我們在下面等等。”周迎迎笑着說,然後推着陽旭往上走。
這個飯店不算太好,但對於他們學生來講,已經很不錯了,而且這次老闆也說了,花銷他解決一半,剩下的讓同學分攤,也花不了多少錢。
還沒打開房間,楊旭已經聽到了裏面的交談聲,等推開房門之後,立馬就有同學過來招呼了。
無論在哪個圈子裏,總有那麼一兩個人,看起來和誰的關係都很好,這樣的人也算是一個潤滑劑,將所有人都慢慢的磨合在一起。
房間挺大的,稍微擠擠能坐上四十多個人,大紅的富貴木桌,此時旋轉玻璃上只有四五盤涼菜,然而地上啤酒已經開了三箱了。
此時他們正聊着天,楊旭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杯啤酒,看着眼前這一幕,口中和老班說著話,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眼前這些人,絕大多數他都記不清楚了,也僅僅是腦海中有個印象罷了。
沒辦法,縣城這裏的中學,每個班將近七八十人,素質班甚至有上百人,楊旭的記憶力再好,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記住的。
能留在腦海中的,也僅僅只有相關的人或事,亦或者某天在記憶的角落裏,忽然翻閱到了什麼,這才再次記起某個人,想着曾經做過的糗事。
楊旭從老班左面開始,一個個的開始回憶,然而終究是忘記了太多,實在沒幾個人能在自己角落中留下印象,這也是應該的。
忽然,楊旭看見了一個人,明知道要鎮定,但這顆老男人的內心,還是不可抑制的開始跳動。
誰曾經沒過喜歡的人呢?
如果楊旭的記憶沒有欺騙自己,在接下來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自己都曾經想起過她,只是再見的機會也已經很少了,甚至,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她只是簡單的扎着馬尾,當下還算流行的空氣劉海,臉上還有些嬰兒肥,但是看着她的樣貌,楊旭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屏住呼吸,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興許是王清瑤也發現有人在注視她,順着視線看過去,發現是陽旭后,這才撇過頭去,接着和自己的閨蜜聊着天,小聲的說著話,然而她的耳朵也已經悄然變紅。
陽旭抓住手中的塑料杯,一口氣將裏面的啤酒喝完,這才感覺心跳緩慢不少,然而剛才王清瑤那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裝滿了清純,還有一種無辜的天真。
輕輕晃晃腦袋,陽旭接着往旁邊看,接連兩個空位,跳了過去,然後繼續往後看。
沒多長時間,帶着最後兩個人,徐邦和周迎迎也回來了,就在這個時候,徐邦拉着陽旭換了一個座位,赫然就是剛才王清瑤的位置。
原來竟然是徐邦故意留下來的。
陽旭本來就沒打開餐具,現在也剛好,挪位置也輕鬆了不少等所有人入座之後,飯菜也開始上了,全都熱氣騰騰的。
這些菜早就已經做好了,然後被后廚蓋着,防止熱氣流失,等他們人都齊了,這才將所有的菜開始往上端。
一共來了四十多個人,有人起鬨,在吃飯之前先喝一杯,隨後所有人站起身來,紛紛給自己倒滿酒,當然,女生自願,喝了酒之後才開始坐下吃飯。
陽旭將自己的椅子向後扯了一下,讓兩邊的人稍微寬鬆點,徐邦倒是沒什麼,讓王清瑤坐的舒服一點才是陽旭這麼做的理由。
“嘖嘖。”徐邦夾着一塊肉,忽然咧咧嘴。
要不然怎麼是哥們呢,一個動作都知道是啥意思。
陽旭看她的果汁剛才已經喝完,然而橙汁在徐邦這才,將其拿過來,然後擰開瓶蓋遞給了王清瑤說道:
“最近過的怎麼樣?”
這句話他想問很久了,也許是前世就問過的,也許是現在的他想問的,也許是後世的他想問的。
這些正逝去,這些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