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收藏家柏斌的居所

暗而沉的石門之後，留了一條盤頭細鞭的中年人正用手中小巧的手電筒照探着這房間內一件又一件的器物，不時發出令人不適的猥褻笑聲。

他正是居住在白鹿城甌北路的收藏家柏斌，事實上，收藏其實是他的一個秘密愛好，知道的人相當之少。

門鈴聲，帶有穿透力的門鈴聲刺入進了柏斌的耳中，他先顯出一副狐疑的神色，將手電筒關掉收好。

門鈴聲，這一回是連續且急促的。

然後是一下一下的以指節敲門，答答答答……，敲到不耐煩了的來客轉而以拳捶門，咚咚咚咚……，這響動聲愈來愈大。

柏斌開始感到恐懼，對於這樣的狀況繼續發展下去產生了可怕的想像，便推開了石板，又小心翼翼的將石板恢復到原處，小跑去門邊。

門板肉眼可見的振動着，柏斌也不敢賭門外來客的耐性，乾脆的把門打開了。

常晴日先將手伸了進去，撐住門板，以免裏面的柏斌將門關上。

“我這個月的貢金已經交了！你們幫派的人也要講原則吧！”柏斌喊道，而後便想將門關上。

“幫派的人？”常晴日將身子側了進去，俯視着柏斌，“你誤會了，我不是幫派的人，也對柏斌先生你的錢不感興趣。”

“不是幫派的人哪可能會是這種作派！”柏斌顯然不相信常晴日的說辭，拚命的抵着門板。

“那你覺得我該是什麼作派呢。”常晴日問道，稍稍發力便將門與柏斌一同推開，大步的走了進來，鹿堇則緊縮着身子跟在他的後頭。

柏斌跌倒在地上，又急忙的爬起，抽出了腰間的手槍，卸掉保險，指向常晴日的腦袋。

“你！你你你！再敢亂動我就開槍了！這可不是假貨！”柏斌牙齒打着顫，身體微微發抖。

常晴日視若無睹的朝他走了過去，柏斌握着槍的手更為激烈的顫抖起來，渾身冷汗直冒。

在常晴日距離他只有三步之遙時，柏斌終於是扣下了扳機。

震耳欲聾的槍響聲，伴隨着轉瞬即逝的火光。

金屬相撞而產生的鳴響在這房間中震蕩迴旋。

“這樣一來就證明你的武力對我無用了吧。”常晴日將稍稍嵌進手掌中的子彈摳下，丟到柏斌面前。

柏斌徹底的慌了神，連槍也握不住，鬆開掉在了地上，向後退步，最終一屁股坐下。

“我想起來了，我聽說過你這個人……，常晴日，一個全身都是機械的傢伙，干賞金獵人的。”

“賞金獵人跑到我家來，你是…來殺我的吧？我不記得和什麼人結過仇啊！”柏斌有些發狂的喊到。

常晴日緩慢的做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臉色，他本意並不是想恐嚇柏斌，但現在看來怎麼樣都沒法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了。

鹿堇仍舊縮在常晴日身後，剛才發生的槍擊事件並沒有令她害怕，她對這些暴力的事情似乎早就麻木。

“常主人，你的手……。”鹿堇小聲問道。

“沒事，這樣的小口徑的子彈根本傷不到我。”常晴日向她解釋道，將手掌微合，以免她過於在意。

常晴日繼而看向柏斌，後者稍微有些平靜下來。

“你先別這麼害怕，柏斌先生，你如果去和別人打聽一下，就知道我常晴日是從不接殺人委託的，而且我也沒興趣接那種委託。”

柏斌當然不會因為他這麼一句話就放下心來。

“我不管你想幹啥，總之我這裏絕對沒有能滿足你的東西！”柏斌喊道，“我只是個小化纖廠長，白鹿城多的是我這種人！”

常晴日稍稍搖頭。

“柏斌先生你是個化纖廠長的事，我當然知道，我一般也不怎麼穿尼龍的衣服，但是，你又不僅僅只是個化纖廠長，對吧？”

常晴日的語氣盡量溫和。

柏斌的面色由害怕與緊張漸漸轉為狐疑與驚訝。

“你說的什麼，我完全聽不懂！”柏斌繼而搖頭，大聲否定。

“既然你自己不願意承認，那還是我來說吧。”常晴日也料想到柏斌不會就這麼乖乖就範。

“你除了是個化纖廠長以外，實際上還有一個很特別的興趣，就是收集那些你認為有價值的東西，或許別人應該稱呼你是收藏家柏斌才對。”

“而且你基本上從沒有和別人表露過你有收藏愛好的事，所以也認為我肯定不知道，對吧。”常晴日說的並不算快。

實際上這些情報全都是莫奇聞共享給他的，常晴日只是這時候將這些情報拿來活用罷了。

柏斌聽到這裏，反而像是認命了一般的放鬆下來。

這個有收藏愛好的化纖廠長，以大字型躺在了自家的地板上。

“隨便吧，別怪我沒和你說，我的那些藏品也都是些不值錢的破爛玩意兒，你拿去也半點用沒有。”柏斌直言道。

“有沒有用也得看了再說，放心吧，我不是強搶，20六婺銀以下的價錢我還是出得起的。”常晴日擺手回說。

“20六婺銀？呼，你這麼一個賞金獵人還真有錢。”柏斌顯然對他這樣豪爽的開價感到驚訝，“一枚六婺銀可值一萬五多的永花銅呢，我一年開廠到手的錢也不過4萬永花銅，你怎麼賺的這麼多錢。”

常晴日用兩手拉出一個微笑，“大概是我相當勤勞吧。”

“閑話就不要再多說了，柏斌先生，就帶我看看你的那些收藏如何？”

柏斌聽到這話，像一隻蝦一般從地上跳起，接着站好。

“行，我沒本事拒絕你，你要看就看吧。”柏斌一半配合一半認命的朝這房間的一處走去。

常晴日這才有空閑下來觀察柏斌所住的這個房間，作為一個在白鹿城多少算是有些社會地位的化纖廠長，家裏卻頗顯寒酸。

如果是我或者學者，肯定不會幹這種純付出的事情。常晴日心想。

柏斌正在將自家客廳里的牆壁打開一塊，這算是相當傳統的藏物手法了，不過也還有效。

“趕快！可不能讓別人看見！”柏斌喘了口氣后，站在隱藏房間的門口向常晴日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