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導演
連女孩都有些啼笑皆非，摸着眼淚笑出聲來，她都這麼給她找台階下了，如果她還非要那樣死撐着，那還真就是自取其辱了。
卻不料，那女人竟是淡然的點了點頭，臉不紅心不跳，沒有一絲說謊的尷尬與心虛。
分水女孩笑着搖了搖頭，她還真有些不識好歹，那自己可就再也幫不了她了，不過……
她這副風輕雲淡、理所應當的樣子倒還真有兩番樣子，如果不是她知道事實，恐怕真的要以為這院子就是那女人的了。
這時，院裏談話的兩人聽到動靜，終於悠悠出來。
女人譏諷地笑了一聲，“別裝了，你看人正主都來了，你但凡說一句真話，我去把那太陽傘吃了。”
兩人走近，李導正想問問怎麼回事，卻見跟他談話的那年輕人快步上前，對着那女孩長舒一口氣，“你終於來了，這老頭想租你房子拍攝用。”
此話一出，連空氣彷彿都凝結了起來，讓人怎麼也喘不過氣。
特別是那女人。
感覺每吸一口氣，都會有玻璃渣順着氣管進入肺里，扎得她胸膛生疼。
顧平月卻壓根不看她，彷彿她不存在一般，徑直走嚮導演，問：“談談價錢。”
顧平月走近，見慣了各種各樣美女的李導仍是足足愣了一兩秒，一邊從心底冒出惜才之情，一邊將自己租地的條件說了出來。
顧平月聽着那價錢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喜笑顏開：“好說好說，你們儘管拍，不要弄壞裏面的東西就行。”
李導被眼前女人的笑臉恍了眼，而且多年看人的經驗告訴他，這姑娘還是個沒動過刀子的，整個人透着靈動，那大眼睛一轉，彷彿魂都要被勾了去，跟那邊那個動了刀子的僵硬臉完全不同。
這麼想着，李導的惜才之意更甚。
苦於時間太緊，李導只好暫時先放下心思，組織着人手拍起戲來。
顧平月則跟着方信去看了他採購來的茶具，看得她喜笑顏開，激動的端起一副，去院裏的大缸挑了桶水，與方信一起洗了起來。
洗好茶具，兩人便在院前空地上支起小凳小桌，藉助那把還沒來得及撤回去的大陽傘，舒舒服服喝起茶來。
顧平月愜意的眯起眼，一壺茶還沒喝完，院裏忽然爆發出了猛烈的爭吵聲。
方信一怔，起身便準備去看，卻被顧平月攔住，抿着茶輕聲道了一句：“別去。”
茶咽下，她又接着道：“他們亂得很，咱就不膛這場渾水了。”
方信看了看她，忽然出聲，“你之前來的時候是不是被刁難了？”
顧平月淡淡的點了點頭，他又問：“那個女人？”
“嗯。”
正說著，院裏爭吵不停，人影卻是走出了一個。
顧平月虛眯起眼，朝她招了招手。
“不是說不管那些人嗎？”方信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她不一樣，幫我說過話，可愛得很。”顧平月眼裏隱約有些笑意。
她是清醒的，大多時候都清楚誰對她好，誰對她有惡意。別人對她好，她也就儘力回報赤城，而對她懷有敵意的人……
一般都當個屁放了。
顧平月自認為沒有什麼精力去應付這些宛若小女兒過家家的事情，除非被觸及了底線。
而那女人，明顯不夠檔次的。
女孩走過來，臉上有些尷尬，隨着熱茶下肚，那尷尬也消散了去，愁眉苦臉地說道：“唉，金北亦簡直了，我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作的人。”
顧平月給她再續上一杯茶，又聽她繼續說：“演技不好，要求還挺高，被罵了不行，還衝李導凶。”
“不就是……”女孩頓了頓，“不就是仗着被地位比李導高的導演包養了嗎。那導演也是一肚子壞水，不想讓那女人拉低自己電影水準，又不想拂了她的意，就給李導施壓，讓他被迫把金北亦安排成女一。”
“我看不慣，就偷偷溜出來了。”小姑娘氣憤極了，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才想起來還沒自我介紹一下，當即站起身，“不好意思啊，我都忘記介紹一下了。”
“你好，我叫南芬。”
顧平月亦然站起身，跟她略略碰了個杯，“你好，我叫顧平月。”
“行了，”顧平月說完沒有坐下，反倒走去了南芬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想，越想越氣，要不要跟我去掛鞦韆。”
小姑娘眼睛一亮，“好！”
兩人走出幾步，顧平月發現方信沒跟上來，回頭一看，只見他望着遠處的城市，眼神略有些深，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平月四下望望，物色了一塊不錯的石頭，像他扔去，恰好擊中了他所坐的椅子角。
方信猛一回神，就見不遠處顧平月朝他笑得燦爛，一臉惡作劇得逞的喜悅，沖他喊：“掛鞦韆誒，你不去幫幫忙嗎？”
他還因為她們兩個姑娘家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坐在對面不方便說話，要去哪個地方好好敘敘呢。
方信掐滅了煙，邋遢隨意的走在兩人身後，一直都到了院門前的老樹下。
顧平月踹了踹它的根根，滿意道：“不錯不錯，樹兄你長得真結實。”
南芬好奇得搗弄着木板，顧平月和方信則去找來了繩子和樓梯。
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液，顧平月叉着腰看那高高的樹榦，大氣對方信道：“喂，放開那梯子，讓我來！”
方信一臉不屑，“你還是專心理你的繩。”
說完，便雲淡風輕的順着梯子爬到樹榦處，把繩子結結實實繞起兩個圈，又順着梯子爬了下來。
快下到地面才發現顧平月一直在下邊給他扶着梯子，見他望過來，不由開口道：“我怎麼看你好熟練的樣子。”
方信下到了地面，照着她的腦門彈了一下，“你一個貴家小姐會知道平民怎麼過日子？”
顧平月吃痛，撿起地上不知為何存在的搬磚照着方信腦門轟去。
方信瞪了瞪眼，嘴裏的煙都差點掉下來，“喂，認真的啊。”
誠然，最後顧平月也沒砸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