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當文化人遇上潑皮
果不其然,第二章爆了。
不止在“市一中”的貼吧里爆了,很多吧友還不管是否盜版原創,紛紛下載轉載,轉發在自己人人網、扣扣朋友圈裏。
春夏本來就圖個樂子,就連註冊的賬號也是隨便起的名字,可是沒想到事態有些超乎她的控制。
直到有一天她走在學校走廊里,驚鴻一瞥之間看見有女生扎堆,手裏還拿着手冊。
只一眼,她就看出了是自己亂畫的漫畫。
女孩子們嘰嘰喳喳湊在一團,像是犯罪分子在接頭一樣,透露着壓抑的興奮和躲閃。
一本手冊你傳我,我傳你,各個臉色通紅不可說。
春夏從背後靠近,伸手一奪,便搶過了手冊。
一看,還真是自己畫的東西。
怎麼什麼時候出版了都不知道?
說是出版,其實就是有人下載了做了個打印版。
春夏假裝好奇問道:“你們在看什麼?”
女孩子們一看見春夏便嘰嘰喳喳的打開了話題。
“春夏,這可是最新的少女讀物,漫畫《深櫃玩物》,最近可火了!”
“就是就是,我們班女生都看過!”
“上節課我差點就被數學老師抓住了,還好反應快,藏了起來。”
春夏翻了幾頁,忍住唇邊笑意,“這講的是什麼?怎麼裏面畫的都是男的?”
“這你都看不出來啊!”一個女孩子奪過了漫畫,指着上面的人物道,“喏,這個明顯畫的就是段晏秋嘛。”
“這個是趙煜嘛。這麼明顯……”
春夏強忍笑意,“這兩人在幹嘛啊?”
女孩子們鬼鬼祟祟的拉她去了牆角,一副做賊的樣子,“這個叫搞基,搞基你知道吧?”
春夏無辜茫然的搖頭,心裏卻已經樂瘋了。
“哎呀,就是兩個男人……那個……”
春夏唇邊的笑快綳不住了,驚訝道:“不會吧,兩個男人也能……”
“這你就不懂了,兩個男人在一起多賞心悅目啊。”
“而且我們還沒有情敵了!”
“帥哥都是要和帥哥在一起的!”
“我就說他們兩個人之間有點什麼!”
“別說,我現在看他們兩個人,總覺得火花纏繞。”
女孩子們捧着漫畫又開始嘰嘰喳喳,臨走時還友情贈送了春夏一本,春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到了自己座位,隨後夾在一本數學練習冊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剛坐下沒多久,又聽見“篤篤篤”三聲敲課桌的聲音。
這熟悉的配方和節奏,恍惚間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抬眼,果然是段晏秋。
春夏一個哆嗦。
心虛到了極致。
所以,她率先開口了,“你幹啥,我在學習,你別打擾我。”
段晏秋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他身上有少年運動之後特有的汗味。這讓春夏想起了一個詞。
香汗淋漓。
敵不動我不動,春夏幻想自己是固若金湯的城池。
手指滑動,段晏秋正在抽開她包裹在漫畫外面的數學練習冊。
春夏大驚,手指用力,死死摳住。
段晏秋用力,“嘩”的一聲,抽開了。
她和她的小漫畫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暴露在段晏秋的眼皮子底下。
春夏尷尬得恨不得自盡當場。
於是,她做了一個撇清自己的決定。
她將漫畫給大佬恭敬遞了過去,“你想看?”
段晏秋咬牙看着她,“看過了。”
“好看嗎?我才看了一半。”
少年瞪着她,眉頭緊鎖,“你自己畫的自己不清楚?”
春夏心頭一驚,怎麼有人知道這漫畫是自己畫的?
只要嘴夠硬,就沒有證據。
春夏秉承這一原則,搖頭道:“你在說什麼?這個是她們給我的,說是貼吧裏面有人發的。段同學,你別胡亂攀咬。”
春夏的神情真誠得猶如聖女。
段晏秋冷笑一聲,“死鴨子嘴硬。”
段晏秋當時估計是真氣了。
他當時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雖說青春叛逆,又有些孤僻,可仍覺得世界一片美好。
直到遇見了佟春夏。
這個沒皮沒臉沒心沒肺還總是笑呵呵的背後捅你一刀的姑娘。
段晏秋第一次體會了人心險惡。
只見段晏秋上前一步,在她課桌上堆積的書本之中翻找,並抽出了一張畫紙扔在她面前。
上面畫的剛好是漫畫裏段晏秋的原型。
還未等她開口,段宴秋似乎猜到了她會說什麼,率先堵住了她的話,“你不要解釋,我上周就看見你在畫這個。”
面對這如山的鐵證,佟春夏抿了抿唇。
她眉尖輕蹙,臉上若說悔恨,有那麼一丟丟吧。
但也絕對是因為被抓包的緣故。
佟春夏站起身來,她個子不高,剛到那少年的鼻子處。女孩子仰起頭,下顎微揚,眼底有跋扈的笑意。
她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
眼睛深處,亮得像是一團火,又像是不可直視的驕陽。
“是我畫的,你又能怎樣?”
這回輪到段宴秋驚了。
他眉頭緊鎖成“川”字,一雙黑白分明的瞳孔微縮。
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罪魁禍首。
佟春夏眉梢一揚,“段同學,我想問問你,就算是我畫的,你又能怎麼樣?是告老師還是找你爸媽啊?你好像也不愛打小報告。你又不是混子,也不能打我一頓。你家教良好,似乎也不會罵人。你除了瞪着我,或者打碎牙齒混血吞,好像也沒有什麼其他辦法哦。”
佟春夏攤手,笑眯眯的看着段宴秋。
“而且,不是你之前讓我解決的嗎?你看,現在是不是沒人討論我暗戀你這件事了?”
段宴秋此刻腦子裏只有四個字。
豈有此理。
怪不得這幾天女孩子們都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怪不得他和趙煜一說話,旁邊經過的女孩子就面色緋紅,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怪不得他最近發覺唯一的幾個朋友們看着他的時候似笑非笑。
直到有熱心吃瓜群眾偷偷遞給了他一本小冊子。
段宴秋只能瞪着罪魁禍首,到最後發現自己竟然只能瞪着她。
佟春夏說得對。
他不會罵她,也不會打她,因為良好的家庭教育,讓他做不出這樣下三濫的事情。
事情好像真如她所說。自己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