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臭石頭

傑西卡的話擲地有聲。

文笙表情凝重，很認真地問：“你真想清楚了？”

傑西卡卻很堅決，她直直望着文笙，眼神中透着堅定：“Boss，我想清楚了，就算再苦再難，我也不會輕易放棄他，我會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好起來。”

看着這樣的傑西卡，文笙眼中閃過一絲訝然，然而更多的卻是釋然。

文笙知道傑西卡遲早有一天會成長，她會為她愛的人變得無堅不摧，只是文笙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快到文笙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這件事就發生了。

文笙剛想開口安撫，卻在這時聽到一聲很低的咳嗽。文笙精神一震，立刻反應過來，又用那種不理解的目光看向傑西卡。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但真正能做到不離不棄的又有幾個？人家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連至親之人都可能會吃不消這種不平等的付出，你又如何保證你這次不是感動之下的一時興起？”

“我不會的！”傑西卡急忙否認，“Boss，你認識我這麼久，你就是這麼看待我的？”

文笙當然能看出傑西卡的認真，但她怕那位主人公眼睛被迷霧遮住看不清，所以她刻意板起臉：“我不是那個意思，傑西卡，你明明可以擁有大好前途和人生，而且你爸媽現在也知道你在外面過得不太好，說不定哪天就把你接回去了，在你們那個階級，你應該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可是我不喜歡那樣。”傑西卡語氣有些煩躁：“我當初為什麼逃跑，就是不想被他們當成工具人去聯姻，沒有愛情的婚姻，我不會擁有真正的幸福。”

“你憑什麼篤定江憶寒和你之間有愛情？剛才他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對你那麼壞，甚至還想趕你走。如果你選擇江憶寒的話，你很可能非但沒有愛情，連以後的生活都可能沒有保障。難道你要一邊在醫院照顧他，還要一邊去公司上班嗎？”

那樣有多辛苦就不說了，萬一江憶寒始終不肯接受她，她的心裏肯定會特別難受，那種感覺只要想一想就很難過。

傑西卡深呼吸一口氣，她被文笙的連續拷問問得有點頹靡，忍不住嘟囔一句：“我也沒有那麼差吧，而且我分明能感受得出來，他也是喜歡我的。現在他這麼排斥我，只是因為突然產生變故，他內心有點難以接受。”

文笙心想，都到這個地步了，傑西卡的決心應該表露無疑了吧？那江憶寒這個榆木腦袋，真的能想通嗎？

文笙深深地看向傑西卡，又問：“你真的要一直守着他嗎，明明有更多選擇和更廣闊的人生，你選擇他就是選擇給自己帶上枷鎖，你真的真的不會後悔嗎？”

傑西卡很堅定地回答：“不後悔，我能為我自己的人生負責，而且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文笙凝重的表情一松，伸手拍了拍傑西卡的肩膀，安慰道：“如果是這樣，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之後你可能會遇到更多奚落，但請你記住，我永遠站在你這邊。有任何困難，都尅告訴我，到時候我們再一起想辦法應對。”

“Boss，”傑西卡很感動，剛才一直含而不落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她上前抱住文笙，語氣裏帶着害怕：“謝謝你，其實真的很害怕。”

文笙安撫地拍着她的後背，語氣很輕很溫柔：“傻子，有我和季霆淵做你的後盾，你怕什麼。”

“我就是怕，怕江憶寒想不開，怕他接受不了。別看他平時好像特別好說話的樣子，但其實他是個很固執的人，只要是他做下的決定，別人很難更改。”傑西卡哭着說，“而且我也知道他為什麼要趕我走，無非就是不想耽誤我，也不想讓我繼續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文笙沉默了，她私心想要傑西卡不要這麼辛苦，但又怕傑西卡聽了會更難受。

傑西卡繼續說：“他也有他的驕傲，雖然表面上他總是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但他內心細膩敏感，誰對他好他都知道。這次發生這些事，我是真的很心疼他。”

文笙聽傑西卡哭訴，一句話都沒說，幫她溫柔地抹去眼淚。

而在兩人身後，一門之隔的地方，季霆淵推着江憶寒的輪椅站在那邊，兩人的表情都不輕鬆。

尤其是江憶寒，他眼眶通紅，卻強撐着沒哭，手緊緊摳住輪椅把手，眼神中滿是不甘。

剛才文笙問的問題，全是他想問的，但傑西卡那個傻姑娘，卻像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硬要把自己的大好時光浪費在他身上，全然不管他是不是接受。

還有後面傑西卡說的那番話，他從沒想過會有人這麼了解自己，若是換了以前正常的自己，他說什麼都要給傑西卡一個未來，可如今的他不過只是一個廢人，若是因為自己耽誤了傑西卡的大好未來，江憶寒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江憶寒不忍心再繼續聽下去，而是輕聲開口：“三哥，我們走吧。”

季霆淵沒動，目光不贊同地看向他：“你真的忍心辜負這麼好的姑娘？”

“不忍心又怎麼樣？人總是會屈從於現實。”江憶寒無不嘲諷地說。

“你……”季霆淵恨鐵不成鋼，想罵他，最後又什麼都沒說出口。

江憶寒：“回去吧，三哥。”

季霆淵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開口：“你最好永遠都別後悔。”

說完，季霆淵又推着江憶寒回去病房。

而另一邊，文笙好不容易才把傑西卡給安撫住，等傑西卡平復了心情，兩人才一起往病房走去。

兩人從樓道里走出來的時候，季霆淵和江憶寒都不在那邊了，文笙也拿不準江憶寒的想法，一回到病房她就站到了季霆淵的身邊，小聲地問他：“怎麼樣？”

季霆淵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抓住文笙的手，語氣很冷：“他就是塊又冷又硬的臭石頭，這次傑西卡可能要難受了。”

文笙有點生氣，但又不想在病房裏表現出來，最終只是輕哼一聲：“要是他敢讓傑西卡一直受傷，你看我之後怎麼把人欺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