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處逢生
“喂，耗子，我是顧盛美啊。”中午顧盛美上班的小私人診所不忙沒有病人，醫生和護士都到值班室休息了，只留着顧盛美這個助理醫生看着。顧盛美就趁空閑偷偷打起了電話。
“耗子”，大名陸子皓，顧盛美的發小，幼兒園的玩伴，小學同桌。後來隨父母工作調動轉校到了桃源市。大學專業是人工智能。兩個月前回到桃源市唯一的大學當桃源大學老師，教本科生人工智能課程。兩個人嘛，交情不錯，偶爾打個電話，周末一起聚聚吃個飯什麼的。顧盛美還想着撮合他和果果呢。當然這是后話。“耗子”是小時候叫的外號，兩人都習慣了。
“我跟你說，我撿到一個仿生人，就是你們說的高級人工智能耶。”
“不會吧，仿生人被喚醒的時候都會有主人屬性值。而且，他們都有‘忠犬’程序的，不會輕易改換主人的。”
“這些我不清楚，不過我撿到的這個仿生人好像是被我喚醒的。”顧盛美想起小暉叫她“主人”，有點於心不忍。但是顧盛美眼前又浮現出小暉早上把公寓弄得烏煙瘴氣的情景，狠了狠心說：”我只是覺得仿生人對於我來說太過於奢侈，沒有什麼用。我想把他賣了。你知道怎麼賣嗎?”
“一般的仿生人二手買賣都需要出廠地址、購買憑據、使用性能。你這個仿生人是什麼性能？”
顧盛美愣住了，哪有什麼購買憑據啊？
她除了知道小暉長了禍國殃民、迷倒眾生的臉，根本不知道小暉是什麼屬性能力，但肯定不是家政，事實已經證明最簡單的煎雞蛋、烤麵包都不會。
好像，除了長的好，其他……一無是處。
陸子皓見顧盛美半晌沒出聲，估計是個“三無產品”，於是安慰顧盛美說，“沒事，沒有這些也沒有關係。我原來聽說過一個黑市的，我再幫你打聽一下。”
“好的，先謝謝你了。”
“跟我客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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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班的時候又來了一個病人。醫生在虛擬屏幕寫好處方，藥房會有機械人把藥品放在傳送帶上，直接送到取葯窗口。
病人需要注射。護士向醫療台發出指令，小巧的機械臂精密運作，分毫不差地將各種藥劑成分混合到一起，再通過透明的管道輸送進注射器。
護士檢查確認后藥劑，還要指導病人在指定體位，最後點擊醫療台的控制面板進行注射。一般這是肌肉注射，靜脈注射還是需要護士手動完成。
注射器推進，兩管不同顏色的藥劑依次注射進病人體內。
顧盛美現在主要是協助醫生和護士的工作，還不能單獨值班，也不能單獨處理病人。
等到顧盛美下班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黑透了。本來冬日來了，天就比較容易黒。顧盛美洗完手，脫掉白大褂掛在牆上，穿上紅色的厚外套，拿起挎包，出門鎖門。走了幾步，顧盛美才發現天空飄着小小的雨滴，只不過是藉著冬天的寒風，打在臉上特別的冷。
顧盛美裹緊了外套，小跑了幾步來到路旁，用手環聯繫了一輛自動駕駛出租車。這天太冷了，奢侈一回，可不能凍壞了我人見人愛的小臉啊，顧盛美心裏嘀咕着。
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門自動打開。顧盛美就一路小跑上前，準備直接往裏鑽。
咦，等等，怎麼裏面出來兩個人？!
現在出租車都是無人自動駕駛的，沒有司機啊。
難道是拼車？
顧盛美回想，剛才沒有叫拼車！
顧盛美還在琢磨着。車上下來了兩個男子。一個看起來年紀偏大，有點發福；一個黃頭髮小年輕小子。
顧盛美第一反應趕快跑，可是來不及了。顧盛美看看周邊想找人幫忙，可是一個人也沒有。天已經黑了，只有昏暗的路燈，這裏也不是什麼繁華路段，又冷又下着雨。顧盛美掙扎着被喊着救命拖到車旁邊。
這時候顧盛美真的想伸出手扇自己一個大耳光。
只能說自己是眼瞎。這根本不是出租車，是一輛“黑車”。外表和出租車有一點像，自己做了一個電子屏，仔細看還是能夠區分的。
自己還偏偏小跑，送上門！
說什麼都晚了。
是明白太晚！
此時她已經被兩個男子強行拖上了車。
下一秒鐘，她的手腳就被膠帶緊緊纏住了。
“哥，長得還不錯！”黃頭髮的聲音，“哥有艷福！”
顧盛美睜大了眼睛，瞪着他們。她隱隱約約知道了他們要幹什麼。
“喲，小辣椒嘛，還知道瞪我，”中年男子發出一陣淫笑，“待會勞資讓你求饒，知道我的厲害！”
又是一陣淫笑。
顧盛美頭皮發麻，怎麼辦啊？他們顯然不懷好意。
那個中年男子此時已經把肥碩的身軀靠了過來，把一隻手伸向顧盛美的衣領。
雖然她很害怕，但是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口咬住那隻手背。
“哎喲！”中年男子一陣嚎叫，“痛死勞資了！快放開！”
顧盛美哪裏肯放。她咬緊牙關，一絲血腥的味道。
“臭賤人！”
男子罵罵咧咧，用另外一隻手甩了她一巴掌。
男子的力道很大.
她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到車子窗戶上。
她的頭裏面“嗡嗡”一片。
無邊無際的恐懼頓時像潮水般湧來，一波又一波。顧盛美開始感覺缺氧、窒息。她本能地蜷縮成一團。她不知道怎麼辦？
此時此刻她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作絕望。
她正好頭對着窗戶。
迷惘，看着外面。
她的眼神渙散。
誰來救救我？
也許是上天垂憐，
突然，顧盛美的瞳孔猛地一收縮。她看見公交車站台上有一個熟悉的人影，長長的灰色外套，藍色牛仔褲。一個瘋狂的念頭頓時闖入顧盛美的大腦，那個人是小暉！她拚命地捶打車窗，“小暉!”“小暉!”“小暉!”
就像落水的人發現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顧盛美瞬間燃起新的希望。
顧盛美拚命地捶打車窗玻璃，聲嘶力竭地呼喊“小暉，救我!”
顧盛美的頭髮被人從後面用力抓住。她掙扎着發出模糊的聲音，“小暉!”“小暉!”……
“這樣沒有用的！”中年男子肥碩的身子再次靠了過來，夾雜着一片淫笑，“還不如求求我對你憐香惜玉……”
車子愈行愈遠，估計小暉是聽不見的。
顧盛美蜷成一團，絕望的黑暗慢慢將她吞噬。
中年男子一隻手抓住她的頭髮，一隻手瘋狂撕扯她的衣服……
忽然，車子停了下來。然後，更加奇怪的事發生了——車子竟然在往回倒車。
車子裏的兩個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車子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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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盛美看見車門外投射進一道光，然後小暉突然就出現了。小暉拉出去一個“黃頭髮”男子往外一扔，然後準備過來拉顧盛美出來。那兩個人突然反應過來了。“黃頭髮”從後面勾住小暉的脖子。小暉將他一把拉開，隨即一記勾拳打在他的下巴上。顧盛美掙扎着想往外跑，卻被人揪住了頭髮，一個冰冷的匕首抵在脖子上。顧盛美的心裏一下子也變得涼颼颼的。
那個人見車子不動了，拖着顧盛美下了車，匕首一直抵在脖子上。
“不要多管閑事!信不信老子廢了你!”仗着有顧盛美做人質，聲音很是囂張。
“黃頭髮”此時也站在他們旁邊。
雨越下越大，伴隨着凜冽的寒風，打在身上又冷又疼。
不要丟下我！顧盛美心裏害怕極了。不要丟下我！
電光火石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脖子上的涼颼颼的感覺不見了，那個匕首掉到了地上。顧盛美被小暉拉到懷裏抱起，鞋子橫掃那兩個人到地上。那兩個人感覺情況不對，爬起來倉皇逃跑了。
顧盛美腿都是軟的，站都站不住，整個人癱倒在小暉懷裏。
“別怕，有我在!”小暉輕聲說，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抱起顧盛美鑽進了出租車。
“別怕，有我在！”，顧盛美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到了。顧盛美一直趴在小暉懷裏，眼淚止不住往外流。真的是久違了。很多年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顧盛美再也沒有聽到過這句話。
天空下着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