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如果我不曾來過這個世界
戰祁寒看着面前不遠正沉浸在自己所彈奏的曲子中的女人。
目光幽幽，心情複雜。
這個女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在場的人，也就戰祁寒一個人沒有掉眼淚。
叮~~~
忽然，古琴斷了。
眾人的心跳忽然驟停，就連戰祁寒也是忍不住捂住左胸。
他蹙眉，眸光閃爍的看着雲水謠。
而雲水謠此刻腦海里都是南嶼留給她的最後回憶。
那年，那天，那個下午。
“還有一個小時。”
南嶼看着手錶，淡淡道。
“嗯。”
雲水謠抓着行李箱的手把，手心一直冒着冷汗。
為什麼心裏總是有不好的預感？
“哥哥！”雲水謠忽然大喊一聲。
“我在。”南嶼一臉期待的看着雲水謠。
他多麼希望可以從雲水謠的嘴裏聽到他這三個月來一直想聽到的話。
“哥哥，雖然你已經十七歲了，可是還未成年，還是不要早戀了吧！”
噗嗤~
看着雲水謠一臉認真的樣子，南嶼忽然一笑。
他的目光依舊如同三個月以前一樣溫柔、寵溺。
“傻瓜，我哪裏有早戀？”
雲水謠偏過頭避開南嶼的觸摸，不服氣的哼唧一聲。
“我都看到哥哥和陸笙笙牽手了，而且還兩個月半前還和笙笙姐去遊樂場了，還有一起喝奶茶，還有一起去圖書館做題目，還有一起回家，還有……”
聽着雲水謠嘴裏不停的說著還有還有。
南嶼莫名的有一種眼淚要呼之欲出的感覺。
不過作為一個鐵血男子漢，南嶼強忍住了。
他笑道：“看來，妹妹這三個月的心思都不在準備備考上，而是在哥哥這裏。”
雲水謠哼唧一聲：“哼，我只是聽別人說的而已。”
“不過……哥哥真的和笙笙姐姐早戀了嗎？”
雲水謠一臉緊張的看着南嶼，心裏有中不知名的憧憬，可是卻又有些害怕。
看着雲水謠天真的臉，以及那純凈的眼睛。
南嶼眼底劃過一絲苦澀。
他笑着點頭：“是，我和她在一起了，以後會結婚……”
謠謠，你知道當年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有多痛嗎？
【明明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妹妹，可是為了履行在母親面前許下的誓言，我不得不說出那樣的話。
我永遠都記得當年你的眼神黯淡下來的那一幕，謠謠，如果老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要離開你……】
這番話，雲水謠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這封信南嶼沒有寄出去。
而是和他那冰冷的身體一起沉入海底。
“哥哥，我會為你保密的。”
這是雲水謠說對南嶼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在上雲煙車之前，湊在南嶼耳邊說的。
南嶼聽到后，笑了笑並未再說話。
可惜，南嶼卻不知道，自己從懂事時六歲起一起照顧的妹妹，竟然會在自己每日睡覺的枕頭裏放了一疊厚厚的信。
上面，是雲水謠這三個月來的99封心聲。
多年後，雲水謠回憶起來，如果當初，已經上車的她，鼓起勇氣跑下車，來到南嶼身邊時，說的那句話是心裏想的那句。
南嶼是不是不會死？
而多年後，當雲水謠得知自己再給陸笙笙寫下的那封信，害得她出了車禍時。
雲水謠便開始了寫作，她的每篇故事全是編造美好。
而女主一定會有笙字，而男主永遠都是帶着一個南字。
或許，會有人問，為什麼不用嶼？
或許，嶼已經成為雲水謠心中的執念，也是她心裏唯一的柔軟。
人，都會做錯事。
雲水謠也不例外。
在和雲煙回國后，雲水謠給陸笙笙寫了一封信，最後在得知陸笙笙出車禍后，雲水謠從來沒有想過要原諒自己。
而那件事情並不為眾人所知，雲水謠不知道南嶼知不知道，但是它的確已經跟隨着陸笙笙的屍體塵封在了骨灰里。
南嶼死了，陸笙笙也死了，爸爸媽媽都死了。
最後，整個世界彷彿都只剩下了雲水謠一個人。
曾經有記者問起雲水謠。
“身為南家最後的血脈，繼承了南家所有的家產，雲小姐有了億萬家產，最想要拿它來做什麼呢？”
雲水謠看着那些閃光燈，淡然一笑：“如果可以我希望，這個世界可以不曾有我。”
如果沒有我，哥哥不會死。
如果沒有我，哥哥和笙笙姐恐怕早就已經結婚了。
如果沒有我，爸爸又怎麼會和媽媽鬧翻呢？媽媽又怎麼會最後吞刀片自殺？爸爸又怎麼會……
“好了，夠了！”一道冰冷的，低沉磁性的聲音將雲水謠從過去的回憶里徹底驚醒。
她驟然睜眼看到面前這個十分熟悉的臉，面色複雜說不出是什麼情緒的看着自己的時候。
雲水謠忽然一笑，道：“九王爺可還喜歡我的表演？”
“能陪我下一盤棋？”戰祁寒指着旁邊的棋盤。
此刻眾人還沉浸在悲傷之中，唯獨雲水謠和戰祁寒清醒。
戰祁寒見雲水謠眼角還帶着淚，不禁抬手擦了擦。
雲水謠一愣，她看着面前這個和顧北珩十分相似的男人。
心裏拿不定主意，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顧北珩。
便只能在下棋的時候試探問：“小女可否和九王爺打聽一個人？”
“說。”
戰祁寒手持一顆黑子，看着棋盤那平淡的目光中帶着犀利。
“小女有一位姓顧的朋友，前些日子和小女失去了聯繫，不知道九王爺是否認識？”
戰祁寒眸光閃了閃，捏着棋子的手緊了緊。
正要開口，卻被周圍嘩然的聲音打斷。
【這……我怎麼哭了？】
【我夢到我死去多年的正妻了。】其中一人驚嘆。
【好想念以前的日子。】
皇上和皇后從過去驚醒，皇后好像老了十歲一般，一張美艷的臉此刻儘是滄桑。
而皇上戰連城醒來后，下意識去搜尋戰祁寒的身影。
待看到戰祁寒竟然和雲水謠安安靜靜的下棋。
他眼裏劃過一絲驚訝。
看到雲水謠旁邊的古琴，戰連城臉色一變。
“皇上，剛剛……”
“噓~”
皇后正要為剛剛的事情出聲詢問，卻被戰連城抬手止住。
周圍的大臣以及各千金貴公子，見皇上認真的看着雲水謠和戰祁寒對弈，也跟着立馬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