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十年後
礦中,夜士居住之地!
付義脫下象徵夜士的高級麻衣,拿着小石刃輕輕剝開飽滿的石果,輕嘗其軟糯香甜又充實的果肉。
但還沒等咽下第一口,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黑暗之中,彷彿瀰漫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一點點的亮光在黑夜裏疾馳,那是被派出去剿滅夜獸的夜士,其中身先士卒的那一道光,疾馳得極其地快!
那便是付義,腰間搖擺着兩顆明亮的月光石,身上塞滿了驅獸草,他又焦急又恐懼,眼淚已經被冷冷的風颳了出來。因為出事的地點正是他哥哥住的位置。
極其接近了!
黑暗的前方閃爍着數雙血紅色的眼睛,付義猛一咬牙,手中長長的石刃也掠過冰冷的寒光。
這一夜,付義成為了英雄,獨自一人斬殺盡五隻夜獸,人們見到他的時候,他懷裏抱着一個未足月的孩子,站在夜獸屍體中間,宛如地獄歸來的修羅一般,渾身沐浴着鮮血,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布着鮮血的臉上看得見有兩道淚痕。
二十載過去!
黑暗中不知歲月如何過,彷彿沒有留下什麼痕迹。
付義給哥嫂的孩子起了個名字付青衿。
在西礦口,付青衿是個混世小魔王。
又是一天出礦,付青衿又是第一個瀟洒地出礦,出礦之後便蹲坐在一旁的石塊上,把自己的三顆石果擺在腳前,翹起二郎腳,靜靜看着礦口陸陸續續出來的夜奴,幾乎每個夜奴出來以後都老老實實地交一顆石果在付青衿腳前。
一個剛從東礦口調過來的夜奴看見此狀,不解地問旁邊一個夜奴:為什麼大家都要交一個石果給那人?
那個夜奴無奈答道:反正不給就要吃苦頭!說完也老老實實跑過去交上一個石果。
東礦口夜奴仔細打量了一下付青衿,平平無奇,身材雖說勻稱,但遠沒有自己壯碩,自己在東礦口也是個狠人,剛好來這裏得建立點威信收點小弟什麼的,還怕他不成?.
於是他直接無視掉付青衿,徑直地往外走去。
可是付青衿可是一直留意着他,沉聲叫道:那邊的壯漢,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東礦口夜奴知道他喊的是自己,於是扭頭問道:我忘了什麼了?
付青衿指了指他腳下成堆的石果。
東礦口夜奴忽然笑道:對對對忘了忘了。一路小跑過來,往那堆石果伸出了卻是空的手。
付青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惡狠狠地對他說:你這是幹嘛?
東礦口夜奴笑道:我忘了領石果了!說完猛一翻腕便壓制住了付青衿,伸另一隻手要拿石果!
你好大的膽子!付青衿毫不猶豫,另一隻手抄起石棍直敲他面門。
東礦口夜奴沒想到付青衿那麼暴戾,但是他的手迅速反應抓住了石棍,依然被震的虎口發麻。
這時礦口的夜士看見了他們的衝突,怒道:那邊的夜奴,在幹什麼!
東礦口夜奴立刻假裝受了重傷倒在地上直打滾,哀嚎道:夜士大人,他打我,逼我交出我的石果!
夜士一聽知道情況不對,拿起藤鞭緩緩走了過來,邊走邊冷冷地說:那你是打算不交嗎?
東礦口夜奴一聽傻住了,頓時明白了什麼!立馬大喊:交交,馬上交!他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個石果。
付青衿不滿道:你得交今天收成的一半!
東礦口夜奴楞了一下,看着夜士漸漸逼近,他知道,這些人是一夥的!他今天領了六個,趕緊掏出兩個補了上來,然後連滾帶爬離開了這裏。
光亮堂皇的大廳里,一張精美的石凳上,坐着一個穿着尊貴獸皮大衣的夜官,他之下跪着八個夜士,分別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個夜士組長。其中,付義是丙組的組長。
今天是一月一度的彙報。
夜官聽完無趣的千遍一律的彙報,有點乏了,問道: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這時一個聲音緩緩響起:聽說丙組管轄的一帶礦區,有個刺頭!
起身說話的正是甲組組長,一直跟付義水火不容,此番彙報想必是衝著付義去的!
他繼續說:這個刺頭不僅不勞作,還串通夜士剋扣夜奴的報酬,簡直是敗壞我們統治者的風氣!
夜官睜開眼問道:丙組組長,可有此事!
付義恭敬起身答道:稟報夜官,甲組組長所言有偏,在下管轄的區域發掘月光石和植果的數量都僅次甲組,在人員管制和報酬分配上面都做到了最優化,不知道甲組組長把一些劣質的夜奴提出來是想說明什麼?
想說明你們壓榨夜奴才勉強跟得上我們進度,做法不值得效仿!理應整改!況且,劣質夜奴,不應該剷除掉嗎?
夜官聽了聽也是無聊的內容,揮手道:若是其他人沒要事彙報,就回去吧!你們倆留下!
其他人都面面相覷,夜官雖說每月彙報都漫不經心,但是從未叮囑夜士組長留下來的,而誰都知道,夜官舊患難治,這次特地留下兩個組長,所為何事不由讓人浮想聯翩,遲遲挪不動腳步,誰都想坐上這個位置!
夜官怒意起,一拍石座,威嚴低吼:給我滾!
其他人頓時懼意橫生,不敢違抗,紛紛退下!
夜官開口了:雞毛蒜皮的事,恭元你顯得大題小作,我向來只要結果,不要過程,不得不說,付義在貧瘠的丙組區域能做到第二的產量,我很欣賞!
恭元不敢出聲,付義恭敬地行禮叩謝。
留下你們倆是何意,你們也心知肚明,我雖欣賞付義,但是也看重恭元,但是西礦口只能有一個主,其他人不夠資格跟你們相提並論。而我只有一個考核的要求,我要一把上好的白石刃!
兩人一聽,大吃一驚,鍛造白石刃,可是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的,就算傾盡組內所有的資源,也也未必能打造出來。
但是夜官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兩人下跪領命。
唯有恭元嘴角浮現了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