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杭州城

陌無悔知道自己下山的機會來了，便道：“師父，我會照顧好慕師兄的！我也會勤奮研習心法，不會荒廢武功。”

“你還太小。”張無意不放心。

“李師兄不是已然下山了嗎？有他照顧您就放心吧！我會找到他的。”

看着張無意一臉的不放心，陌無悔心中暗嘆，同樣都是徒弟，李浩天當年下山的時候就那麼輕易地走了，自己要下山了，卻是一千個不放心。人心果然都是自私的么？

張無意雖是一千個不放心，但終究還是不能眼睜睜看着慕羽瀟就這麼無藥可救下去。幾天以後，待慕羽瀟的身體稍稍恢復了一些，二人便收拾行囊、告別師父下山去了。

茫茫人海，絲毫線索也沒有，猶如大海撈針。其實慕羽瀟對於找到尋隱沒有抱任何希望，他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陌無悔則更多的是想打探滅門之仇的元兇。二人各懷心事，也因性格不同，一路話也不多。未免引人注意，二人都沒有身着本門服飾，而是穿着普通，但兩個如此美少年仍會引得一眾人停下腳步。在杭州城的大街上走了片刻，陌無悔就感到了不自在。儘管二人頎長挺拔，但由於略顯瘦弱，竟被幾個紈絝子弟當成是男扮女裝的姑娘，目光猥褻，流連忘返。慕羽瀟手才一抬起，想要教訓那幾人，便已被陌無悔壓了下去。陌無悔輕聲說道：“師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他們看幾眼，我們也損失不了什麼，不理他就是。”慕羽瀟側目看看這少年老成的小師弟，沒有言語。

西城門有一間客棧名曰“清波客棧”，見天色已晚，二人便住了下來。夜風霫霫，陌無悔站在窗前似是自語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扶我頂，結髮授長生。”

慕羽瀟不以為然地道：“長生有什麼好？一輩子再短，只要快活就好。”

陌無悔勸慰道：“師兄不要如此悲觀，我們一定能知道治療你這病的辦法。”

慕羽瀟笑道：“我這是悲觀？我這是樂觀好嗎？窮人家的孩子就是沒受過良好的教育，你從小跟着你姐姐，肯定也沒念過幾天書吧？”

陌無悔苦笑着應和道：“是啊，我姐姐只大我五歲，能養活我已經很好了，哪有錢讓我念書？若不是這幾年跟着師父學了一點，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呢！”

慕羽瀟嘆道：“念書好的下場凄涼，也照樣無濟於事。五年前九華山林家的滅門慘案，想必你一定聽說過吧？他家一脈單傳的少爺可是文武雙全、天賦異稟的奇才，只可惜呀……”

陌無悔胸中一痛，竟沒有說出話來。

慕羽瀟接着道：“我聽說這幾日，鳳凰塢將舉辦武林大會，八荒弟子集結於此，正是我們打聽尋隱前輩下落的好時機，不如我們就在杭州城多逗留幾日。”

“嗯，一切就聽師兄的安排吧！”陌無悔轉過身來，月華如水，傾瀉在他月白色的衣衫上，竟美得如夢似幻。

“你是未來的掌門人，該是聽你安排才對。何況，這次下山你可是打着照顧我的旗號。”

“師兄不要亂說，我哪裏是未來掌門人？我是山上資歷最淺的。”

“陌師弟，你知道師父為什麼同意你下山嗎？只有通過風陵殿終極考驗的人才有資格下山，平輩之中，只有四個人通過了考驗，你是其中之一。”

“另外三個人，除了你和李師兄以外，還有誰？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慕羽瀟道：“他是那個總戴着面紗的椎白，獨來獨往，從不與人來往。師兄們誰也沒有見過他的樣子，據說長得奇醜。”

陌無悔嘆了口氣道：“就算是奇醜，我們也不應該取笑同門。每個人生下來都不能決定自己的容貌。我姐姐總說她是忘塵谷中姿色最不濟的一個，可我覺得她是最好的，就算用再多美女來換，我也不換。”

慕羽瀟好奇地問道：“你生得這麼俊俏，你姐姐為何不美？”

“她不是我親姐姐。”陌無悔出神地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