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93)選擇困難症的根本是焦慮症
看蕭逸竹一副不想回憶不想說的樣子,衛檀奴哼了一聲,道:“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不能出爾反爾吧?”
“……好吧。”蕭逸竹艱難地咽口唾沫。也許,說出來會讓獨自承受多年的苦痛,從黑暗中釋放,會讓自己不堪重負的心輕快一些吧?誰知道呢。
蕭逸竹低着頭道:“我就長話短說吧。苦戰之後,我和雲暖暖帶着葉航逃出了金庭山。不過,這逃的足夠狼狽,我和暖暖都受了重傷,葉航更不用說了,他早就昏睡了過去。就這樣,還是靠了一些實在看不過去的其他門派參會者的暗中相助,否則,我們三個都得當場斃命。”
過往的記憶,又一次如暗夜的潮水,將蕭逸竹徹底淹沒。
逃出金庭山的圍攻,蕭逸竹他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雲暖暖替蕭逸竹擋了一劍,登時便昏了過去。蕭逸竹不及查看她的生死,只來得及把她抱在懷裏,背上背了葉航,咬牙殺出一條血路,提着一口氣奔到金庭山外二三十裡外,到一處偏僻的山坳里,方才停下查看傷勢。
雲暖暖傷在右腹,血如泉涌。雖然蕭逸竹自己也是一身傷,但他顧不得查看,只手忙腳亂給雲暖暖止血。但無論他怎樣包紮,怎樣按壓,血還是止不住。而葉航還是昏睡着,身上燒得燙手。
蕭逸竹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的恐慌。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生命中最親近的兩個人的生命,就這樣無情地,一點點的隨着時間的流淌而消逝。
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蕭逸竹胸口悶得發慌。他真想大吼長嘯破解這如巨石般的苦悶,但他不敢,他怕那些人聽到聲音后追過來。他無可奈何,只能跪倒在草叢中,狠狠用手撕扯着自己的頭髮,壓抑着嗚嗚的哭泣。
“怎麼辦呢?我本來是想幫你的,可是偏偏又不太想做選擇題。”
暗夜中,一個清幽幽的聲音驀然響起,似乎帶着亘古不化的冰雪寒意。
“誰?”此刻的蕭逸竹宛如驚弓之鳥,倏然起身,四下里張望着,那把幾乎已經損壞成鋸子的長劍又被他緊緊握在了手中。
來人並沒有刻意隱藏行跡,就那樣施施然站在蕭逸竹的對面,一身刺眼的白衣。蕭逸竹的緊張,全都被這人都看在眼裏,可那人似乎並無同情他的意思,甚至“噗嗤”笑出了聲:“這會子知道怕了?”
蕭逸竹咬着牙,眼睛瞪的生疼。
白衣人攤開雙手,以示自己並無武器,又向蕭逸竹走近幾步,道:“我說過,我是想幫你的。”
不知來人底細,蕭逸竹依舊警惕地橫劍在胸,後退幾步,擋在昏迷的雲暖暖和葉航身前。
白衣人挑挑眉毛,無奈地聳聳肩,停在了當地,從懷中取出一隻玲瓏可愛的白玉小匣,伸手遞給蕭逸竹,道:“雪玉蘭,即便你涉江湖未深,也應有所耳聞吧。”
雪玉蘭,只生於北疆之北的鎖乾山的獨一無二的異草,因其珍貴難得,和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奇效,自然成為眾人口口相傳的傳奇,江湖人豈有不知之理?
蕭逸竹眼睛緊緊盯着那隻白玉小匣,咽口唾沫,狐疑道:“真的?”因為雪玉蘭太過難得,蕭逸竹不禁懷疑白衣人言語的真實性。“聽說,雪玉蘭的生長地在鎖乾山,而鎖乾山又歸那個神秘的牧秋堂堂主所有,外人是根本不可能得到雪玉蘭的。你怎麼會有?”蕭逸竹懷疑白衣人仍是追蹤而至的金庭派弟子,所來只是為了下圈套滅了自己吧?
“嗯,你說的的沒錯,”白衣人面對質疑,不僅沒生氣,反而驕傲地笑了起來:“鎖乾山是我的地盤,雪玉蘭當然歸我支配。”
“你!你是牧秋堂堂主?”蕭逸竹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巴,不禁又後退幾步。這怎麼可能?
這位牧秋堂堂主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外人初見自己的反應。白衣人只在鼻孔里冷冷“哼”了一聲,微微皺皺眉頭,身子晃了晃,蕭逸竹只覺眼前一花,再看面前,白衣人已不見了蹤影!
“果然是血蜱蟲啊。”白衣人冷清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蕭逸竹驚了一身冷汗,急忙迴轉身,卻見白衣人正俯身觀察着昏睡的葉航。
“你要幹什麼?”蕭逸竹又驚又怕,舉起長劍便刺。白衣人卻連頭也沒抬,左手袍袖一卷,蕭逸竹頓覺一股大力透過緊握在手中的長劍,排山倒海般的壓迫而來,他只覺胸口被人重重一擊,登時跌坐在四五米外,“哇”的吐出一口鮮血,長劍也脫手掉在更遠處。
白衣人依舊頭也不回,只輕輕開啟了手中玉匣,冷冷道:“你們這班俗人都是這麼愚不可及,與其費盡口舌和你們解釋,不如讓你們眼見為實來的踏實。”
即使隔了四五米遠,在玉匣開啟的瞬間,蕭逸竹登時被突然充斥了周圍空氣的異香所包裹了。那是怎樣的香氣啊!說它濃烈吧,它並不刺鼻,沒有那些庸脂俗粉的衝擊性,也沒有像那些凡花的香味讓人厭倦,聞多久都不夠;說它淡雅吧,它偏偏又無所不在,如水如雪,滲透人的每一個感官每一個細胞。
待蕭逸竹連滾帶爬趕到葉航身邊,握着他的手時,他更為吃驚:葉航這會兒呼吸平穩了許多,連身上的燒也退了不少。
蕭逸竹吃驚地望向白衣人手中的玉匣。只見匣中果然靜靜躺着一朵雪白無塵的花朵,只茶碗大小,雖然重瓣疊蕊,但看起來又纖巧無比,好像凌風就能化為仙子翩翩飛上雲端。
蕭逸竹不禁想起傳說中人們對雪玉蘭的描述,不禁喃喃說出了聲:“似雪而潔甚於雪,似冰而猶清冽於冰,香麝幽幽,十里可聞……”
“這下信了?”白衣人轉過頭來,看着蕭逸竹。
蕭逸竹“撲通”跪倒在白衣人腳下,祈求道:“堂主,求您救救我的朋友……”
白衣人依然沒什麼表情:“我早就說過,我是來幫你的。”白衣人看看躺在地上的兩人,又看看蕭逸竹,道:“不過,我沒想到會有兩個傷者。我不習慣做選擇,這樣,我把選擇權交給你。”
蕭逸竹看着白衣人,有些困惑。
白衣人道:“雪玉蘭專克血蜱蟲,也可以止血。但是,一朵雪玉蘭的量只夠驅除血蜱蟲或專門止血愈創,換言之,我只能幫你救一個人。你說吧,想救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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