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毒婦
問題雖還沿續了八卦風,但難免讓人覺得有點刁鑽。感受到同學們的疑惑,蘇唯微笑着補充:“當然,這只是個假設命題,就想知道如莫先生這樣的人物遇到這種問題時會怎樣選。”
聽言,莫慎行的黑眸深沉幾分,只是靜靜地看着蘇唯未語。
主辦方自然察覺到了異樣,便以問題過於八卦完全脫離講座的范籌為由不讓莫慎行回答,接着還宣傳問答環節到此結束。
走出禮堂,同學有點不解地問蘇唯,“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你不追問莫慎行的正主是哪方神聖,卻問他那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蘇唯敷衍:“當時腦袋裏突然想到這個就順嘴問了。”
“呵呵!”同學看着蘇唯意味深長地笑,“你有問題!”
蘇唯不禁有點心虛,“我有什麼問題?”
“你在用這種方式變相地對他有正主的事發泄不滿!”
“……”
夜。
蘇唯忙完工作室一些事,又與張梓桐他們吃完飯,這會時間已有些晚。
蘇唯靠在公交車上,看着霓虹閃爍、燈火通明的城市,一排排建築緩緩逝於身後;驀地,她起了下午那雙深邃的眼眸,那些冰冷的、炙熱的、偶爾溫情的目光的她心頭來回浮動。
她不知道莫慎行突然出現在學校的原因,但他嚴重影響了她的情緒,原本這些天她都用忙碌來逼自己不去想跟他的問題,眼下全然破功。
到站下車,蘇唯緩緩走往租屋,卻見巷口處停了輛黑色車影。
蘇唯心下莫名一緊,腳步一時也滯住。
正猶豫要不要往前,黑色車的車門突然打開,一枚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來,是莫慎行。
他仍穿着下午見到的那套煙灰色西裝,路燈照耀,拉他身形拉得越發頎長。
怔松間,莫慎行已走到了她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將她眼前光線遮住,蘇唯不知道他來的目的,冷冷望着他不語,而莫慎行也只是高高在上地睨着她,不發一言。
兩人對持的時間有點久,蘇唯先敗下陣,正想出聲,胳膊一疼,莫慎行把她扯入了懷抱,低頭狠狠地吻住了她!
獨屬他強勁的氣息夾雜着濃郁的酒氣襲來,蘇唯又驚又惱地別過頭吼道:“放開我!”
“放開你?”莫慎行發狠地鉗制住她,“憑什麼!你的合約還沒有完,我命令你回到我身邊,繼續屢行你的合約!”
蘇唯憤惱,“莫慎行!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早些天才說過的話這麼快就忘了么?”
“蘇唯,你自喻是我花錢買的玩物,卻三番幾次違抗我的命令,憑的是什麼,嗯?”莫慎行用力抬起了蘇唯的下巴。
蘇唯被莫慎行勒得喘不過氣,卻是譏聲反問:“那你纏着我不放的原因又是什麼?!”
昏黃的路燈下,蘇唯小臉素靜,大眸里充斥着嘲弄,莫慎行見狀臉色更沉,他指上力度加重幾分,“蘇唯,你以為我當真不會殺你么!”
蘇唯的下顎疼得失去知覺,看着莫慎行醉得赤紅的眼,居然笑了起來:“那就請莫先生現在動手,給我個痛快!”
莫慎行陰冷地看着她,俊彥凝起厚厚冰霜,令人望着都想退避三舍。
蘇唯疼得嘴唇都抖了,卻還是不懼地笑,漆黑的瞳仁裏帶着挑釁譏屑:“莫慎行,你不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么?怎麼連我一個問題都回答不出?怎麼淪落到非要綁住弟弟的女人在身邊的地步?你真可悲!”
“啪!”莫慎行反手一巴掌將蘇唯狠狠甩到了地上!
蘇唯半邊臉已麻木,嘴裏泛出甜腹,她扭過頭,呵呵笑:“這就生氣了,生氣了就動手殺了我啊!”
莫慎行衝上一把掐住她的喉結,鐵青的臉上全是戾氣!
蘇唯覺得自己脖子快要斷了,腦袋也沒了氧氣,窒息瀕死的感覺襲來,蘇唯心底忽地有了幾分輕鬆——能死在莫慎行手中也算還了陸凡的債;黃泉路上相見,陸凡或許能原諒自己。
這樣想着,蘇唯輕輕地瞌上了眼睛。
莫慎行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快速將手一松,俯身發了狠地吻她,直吻得蘇唯拼力掙扎,他才將她從地上拖起,“想死?”
“蘇唯,你若敢死,我立即讓蘇家讓你的小姐妹全部給你陪葬信不信!”
嚴重缺氧讓蘇唯四肢發軟,只能任由莫慎行托着腰,她張嘴急促地喘着,一雙大眸惱怒地瞪向莫慎行,“你,你真可憐,用這種方式得來的,女,人……有意思么……”
“能讓你不敢死就夠了。”
“……”
夜風輕輕吹着,這兒雖不是川流不息的主道,來往的車輛卻不少,可沒一人駐足過問他們的事情——大約是不願管閑事,又許是他們的姿式太像情侶。
蘇唯直視着莫慎行,蒼白的素臉上有了點絕決的笑意,“若那樣能滿足你扭曲的心理,那你就做吧。我人都死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說完不容莫慎行有反應的時間,蘇唯猛地一把推開他,直接朝馬路中間衝去!
熾亮的白光在閃亂蘇唯的眼,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生死由命!她不想這樣耗下去,她要個結果!
“嘭!”
蘇唯感覺自己身體被股巨力推開滾到地上,耳邊傳來重重的撞擊聲!
“吱!”“嘀嘀!”
急剎聲,鳴嘀聲接連響起,除了手臂擦地的灼痛,蘇唯的身體沒有任何想像中的疼痛!
“莫總!”
賴龍大驚失色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蘇唯怔怔地睜開眼——賴龍狂速衝來,而莫慎行倒在了地上。
路面還有揚起的灰塵和漫天的汽油味,莫慎行就那樣躺着,眼睛緊閉,薄唇灰白,血從他身後滲出,染到他煙灰色的西裝上……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人群中有人急聲叫。
眼前人影晃動,焦急的呼喚聲,迫切的解釋聲,嘀嗚的救護聲,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幻像,蘇唯只會睜着大眼滯滯看着一動不動的莫慎行,思想在這瞬間凝固,身體也在這瞬間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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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唯被推上救護車,周邊還有許多車燈在閃,莫慎行就擺在了她的面前,戴着口罩的醫生用力一按他的胸口,大量的血突然濺出,醫生急道:“不好,患者失血過多!”
幾個醫生圍上按出血口,可出血口卻越來越多,莫慎行的臉色越來越白,身體越來越冷!
這時一醫生冰冷宣佈:“病人搶救無效,死亡。”
“不,不會!”蘇唯扯住他的白大褂,“他沒有死!”
醫生狠狠推開她,手中多了把冰冷的手術刀逼近她:“他死了,被你害死的!”
蘇唯瑟瑟往角落縮去,“我沒有,沒有……”
“就是你!你不僅害死了他弟,你還害死了他!你是個毒婦!”
明晃晃的手術刀朝她刺來!
“啊!”蘇唯尖叫一聲從床上坐起!
“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聽到耳邊的聲音,蘇唯獃獃轉了下頭,發現是個護士在跟她說話;她有點神經質地環看了眼四周,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被子,吊著的吊瓶水,這裏是醫院!
“我,我怎麼在這兒?”
“你昏迷被送到醫院。不過已給你做過檢查了,手臂有輕微骨折和擦傷,身體無嚴重內傷。”
回想剛剛的夢境,蘇唯抓住護士的手:“莫慎行呢?”
用力過度,吊針針頭扯出,手背冒出血珠。
許是見慣這種受刺激醒來的病人,護士頗是鎮定地拿棉簽給蘇唯止血,邊告知:“跟你同來的先生受傷比較嚴重,現在還在急症室。”
“我要去急症室!”
“你不能去……”
護士話沒說完,蘇唯已經跳下床跑了出去。
護士:“……”
蘇唯跌撞地到了急症室外,賴龍正在外守着,一起的還有何英。
“龍特助,莫慎行怎樣了?”蘇唯嘶啞問。
賴龍看着蘇唯,身上穿着單薄的病服,手臂纏着圈崩帶,臉蛋一邊有着深紅的指痕,脖子下顎是幾道青紫;雖知道BOSS對她很少憐香惜玉,可這樣一看,仍有點觸目驚心。
“蘇小姐別著急,莫總會沒事的。”
“可為什麼這麼久還沒出來,我要去問醫生!”
“蘇小姐。”賴龍示意何英擋住蘇唯,帶着幾分無奈幾分寬慰地說:“你也受了傷,還是回病房去休息,莫總出來我會告訴你。”
“我……”
“蘇小姐,我帶你去洗個臉洗下手,這樣莫先生醒來看到你沒事他也能安心些,不是么?”何英道。
蘇唯和何英回病房洗凈后,又執拗地跑去了急症室外,何英:“……”
沒等太久,急症室的門終於被打開,醫生走出,幾人一同上前問情況。
醫生告知:幸好車主看到有人衝出踩了急剎,令病人不至有生命危險,但右手右腿傷得頗重,顱內也有輕微出血情況,需要等病人醒來做進一步檢查。
說話當口,幾名護士將莫慎行推了出來,蘇唯跟了過去;見着莫慎行眼睛緊閉、俊臉慘白的樣子,蘇唯到底忍不住去握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