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惡意
“老三，到底發生了何事，怎會受傷。”凌洛英看向小臉蒼白的凌若塵淡淡的詢問。
“母、母皇，兒臣知錯，兒臣不該擅自偷跑出宮。”凌若塵跪在床上低頭請罪，遮住眼中的冰冷，語氣誠懇愧疚，將所有過錯全部攬在自己頭上。
凌洛英挑眉，有些意外的看向凌若塵，自己的小女兒從小天賦絕佳，以至於有些嬌蠻任性，如今竟然會主動認錯，還承擔了老大的過錯。
念頭一轉，凌洛英有些不悅的看着凌若汐。
連自己的妹妹都不如，話里話外都在推卸責任。
緩和了表情，凌落英收斂了冷意，緩緩的問，“塵兒自己偷跑出宮？”
“恩，兒臣、兒臣想出宮玩，無意中知道大皇姐要去鳳鸞山狩獵，便偷偷跟去了。”凌若塵點點頭回答，聲音越來越小，明顯有些不好意思。
“無意？”凌洛英淡淡的掃向凌若汐，目露探究。
深宮之中的凌若塵如何‘無意’得知……
緩和的氣氛又緊張起來，凌若塵好像才發現自己話中的錯處一般，連忙慌亂補充，“母皇，母皇，這事與大皇姐、大皇姐無關。是兒臣對宮外好奇，才讓青鸞給兒臣打探些宮外的趣事，這次狩獵就是青鸞知道后告訴兒臣的。”
凌若汐暗中舒了口氣，想到暗影司的手段，心思一動，叩頭道：“母皇，那想來是青鸞在御花園中無意聽到的，兒臣曾在御花園與二皇妹談論過鳳鸞山狩獵一事。”
“是的，母皇。確有此事。”輕柔帶着些小心翼翼的聲音自另一位皇女嘴中響起，凌若衣雙膝跪地、垂頭恭敬回道。
凌洛英目光掃向地上跪着的兩位皇女，讓人聽不出情緒的恩了一聲。再次看向凌若塵，“當日刺客來襲的經過。”
“回母皇，當日刺客的目標明顯是大皇姐，大皇姐便讓一小部分人護著兒臣從旁殺出，自己留下迎敵。但……”凌若塵皺了皺眉，有些困惑的道：“但在我們剛殺出重圍后，又有一群人從旁殺出，目標應該是兒臣，兒臣殺了幾個后一時不慎，被人所傷。”
“塵兒是說當日刺客應該是兩伙人。”凌洛英喃喃低語道，又掃了凌若汐一眼。
凌若塵暗中瞥見凌洛英的懷疑，低垂的臉上浮現一抹嘲諷的笑。
曾經是我蠢，是我自欺欺人的不願相信，
今生……
就攪混着一池水，看你們如何收場。
凌若塵的思緒有些飄飛，第一世的事情漸漸佔據腦海。
“三皇妹，他們的目標是我，你先離開。張宏帶上人手護着三殿下殺出個缺口。”刀光劍影中，凌若汐的聲音有些沙啞。
凌若塵記得當時的大皇姐揮舞着長劍，不停的斬殺眼前的黑衣刺客，鮮血沾滿了她的騎裝。
自己不願離開，留她一人斷後，卻被她的手下強行帶走。
那時看着脫離包圍圈的自己，大皇姐笑得一臉輕鬆，哪知……
凌若塵閉了閉眼，冰冷殘酷轉瞬消失，睜開的雙眼再次變得古井無波。
“是的，母皇。而且，母皇，刺客熟知《凌月》，兒臣的招式幾乎一直被克制。兒臣懷疑如果不是《凌月》被人泄露，就是皇室中人主使此次刺殺。”凌若塵稚嫩的小臉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認真的分析着。
凌洛英驚訝過後，對凌若塵的表現點頭讚賞。
看來經此一事，她的這個小女兒成熟了不少。
“陛下。”一個面容冷峻剛毅的女子從殿外走進，對着凌洛英單膝跪地，恭敬的稟告，“青鸞承受住所有的刑罰后仍未改口，一口咬定葯是大殿下所給，她並不知情。”
凌洛英眉頭一皺，眼神凌厲的看向凌若汐。
“青鸞？青鸞怎麼了？”凌若塵不解的聲音適時響起，阻止了凌若汐要出口的話。
“還沒死，很好。紅英，問青鸞如何得知大公主要去鳳鸞山狩獵的，何時何地。”凌洛英聽到凌若塵的聲音后，轉回視線，冷淡的吩咐。
凌若汐渾身一顫，經過暗影司之手的青鸞竟然還活着……
怎麼可能！
凌若汐暗中吸了口氣，勉強止住有些顫抖的身體。
凌若塵輕飄飄的看了凌若汐一眼，壓下上翹的唇角。
大皇姐，我怎麼可能讓那青鸞死掉呢，
等她醒過來，這謊，看你怎麼去圓，呵呵……只是白白便宜了她，有些可惜……
“主人，糰子能量即將耗盡，請主人不要再亂用時空之力。”凌若塵的腦海中響起糰子冰冷的機械音。
凌若塵皺眉，“不用，遊戲如何進行下去。會給你補充的，閉嘴。”
“……”
“塵兒，你好好休息，以後不得再擅自偷溜出宮。”凌洛英看着睜着一雙大眼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凌若塵，停了片刻又道：“以後要出宮，事先告訴你母父一聲，讓暗衛跟着，不許一人。”
一句話表明了凌洛英允許凌若塵今後出宮，也表明了凌洛英對凌若塵今日表現的滿意。
一句話，使屋中眾人神態各異。
“其餘人也都散了吧，老大，將你抓獲的人送到暗影司，你最近就在你的府邸待着，不要亂走。”凌洛英冷淡的說完便率先抬腳離開。
“恭送女皇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很快，人群散盡，清塵殿就剩下凌若塵及清塵殿伺候的宮女、宮侍。
是的，北月帝國沒有太監，貼身伺候的只有宮女和宮侍。
自入宮之時，這些宮女、宮侍都需要服用北月特有的藥物，在出宮之前絕不可以行歡愉之事，一旦有人違反，渾身仿若凌遲。
北月二公主凌若衣的母父就是宮侍，被女皇醉酒侵犯，最終活活疼死在侵犯之中。
而凌若衣不討女皇喜愛就是因為那宮侍承受不住藥物發作，痛苦而死，讓凌洛英認為不吉。
而凌若衣，若不是女子，根本不會降生於世。
“紅岩、鶯歌留下。”凌若塵揮了揮手，讓其餘人等全部離開。
“是，殿下。奴婢奴才告退。”
凌若塵目光平靜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兩個宮女紅岩和鶯歌，前世為了自己被殘忍虐殺的二人。
“陛下，塵親王是您妹妹，求您放了親王，求求您了。”紅岩哭喊着求饒的聲音好似歷歷在目。
凌若塵目光看向遠方，過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妹妹？她配么！”一身金色龍袍的高貴女子滿眼的冷漠，諷刺的說完，輕蔑的看向一身落魄的凌若塵淡淡的對不停磕頭的紅岩道：“紅岩，你這麼忠心，吃了它，死不了朕就放了你主子如何？”
說著，女子身後伺候的宮女趾高氣揚的扔下一粒紅色藥丸，正是本屬於凌若塵的大宮女青鸞。
而與此同時，破舊的大殿中陸陸續續走進來數十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很明顯不是北月的男子。
凌若塵眼看紅岩看見藥丸後身體不停的顫抖，再看到隨後進來的大漢后更是面如死灰，但卻依然堅定的拿起藥丸，不顧自己的阻攔，微笑的吞下。
凌若塵眨了眨眼，看向如今好生生的跪在自己面前還顯稚嫩的紅岩。
北月與其他帝國完全不同，好似有股力量在眷顧着北月的女子，使她們天生體質就要好於北月男子，而那一顆紅色藥丸‘遺落’卻是抑制甚至是破壞北月女子體質的毒藥。
暴行整整持續了一夜，鮮血灑滿了整個屋子，紅岩無助又絕望的哭喊好似還在眼前，奄奄一息的紅岩沙啞的祈求，“求陛下放了塵親王。”
凌若塵眼中閃過刻骨的恨意。
“好妹妹，你的狗可真是忠心，只是我們北月如今正逢戰亂，不拿你這親王犒勞這些他國勇士，如何體現我們北月的誠意，所以我親愛的妹妹，為了我們北月，姐姐只有犧牲你了。”
女子冷漠殘忍的話語及女子懷中眼含不屑的男子，和地上聽了女子話后死不瞑目的紅岩那赤紅的雙眸。
凌若塵搖搖頭，甩掉眼前不堪的畫面，沒什麼情緒起伏的道：“紅岩升為大宮女貼身伺候，下去準備些吃食。”
紅岩愣愣的叩頭謝恩，完全不懂平日並不怎麼待見自己的殿下怎會突然升了自己的品級。
凌若塵看着紅岩目光獃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凌冽的眼神柔和了下來，轉而直直的看向低頭垂眸，恭敬異常的鶯歌，感情有些複雜。
心血來潮，從皇兄手中搶了她，卻厭了她，棄了她，最終她卻為救自己，滿身是傷，死在她最愛的人面前。
“親王，等着奴婢，奴婢去找他，他會救你的。”清冷絕俗的臉上是視死如歸的決然。
之後一柄長劍殺出重重包圍，鮮血灑滿整座宮殿。
之後他帶着她的死訊救我於水火，滿眼憎恨與凄然。
“鶯歌，可曾恨我？”聲音平淡，沒有任何喜怒哀樂。
鶯歌一震，更深的垂下頭不言不語。
“我將你從皇兄手中奪來，你可曾恨我。”凌若塵再次發問，依然讓人聽不出情緒。
鶯歌靜默了稍許后抬起頭，眼中的怨與痛一閃而逝，之後歸於平靜。
輕輕搖了搖頭，鶯歌的笑容有些艱難，“他身為男子，在這深宮之中本就立足艱難……奴婢不恨，只怨自己無力勸他離開這吞噬人心的絕望牢籠。”
“影月給你，滄麟山莊少莊主滄瀾，助本宮奪得這北月江山，我許他一個盛世繁華。”凌若塵扔下一枚漆黑的令牌淡淡的道。
滄瀾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凌若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