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毒藥
“那個笨女人，可別是被桂嬤嬤逮住了，要是她被咔嚓了……”
晴翠打了個寒噤，抬手看看晴空正中高懸的太陽，決定回去。
路過前院，聽到桂嬤嬤那裏有說話聲，就偷偷靠了過去。
“姑娘當真以為那幾個貴女死了，再除掉蘇甜，你就可以代替公主和親，嫁給朝雲皇親國戚為正妻？”
尹薔薇把玩着腕間成色極好的羊脂玉鐲，輕啟紅艷艷的唇，“怎麼不可以，姑母曾承諾過許我一門好婚事的。我去求她，她定會賞我這個恩典。”
桂嬤嬤執起尹薔薇的手，放在掌心輕輕拍拍，心疼道:“傻姑娘啊，你求着貴妃非要跟過來，也不過是遛個彎再回去罷了。”
“什麼？”尹薔薇拔高聲音，還以為聽錯了。
桂嬤嬤意識到失言，羞赧道:“朝雲國皇帝薨了，我們所有人自然是要掉頭回去的。難不成還讓我朱國尊貴的公主殉葬不成。”
“殉葬？那可不成！”尹薔薇臉色微微泛白，面帶不甘，“我尹家女兒生來金貴，決定不能如此窩囊的死去。”
桂嬤嬤細心的為她整理了下微亂的鬢髮，溫聲道:“天色不早了，姑娘累了大半天，還是回去睡個晌覺歇着吧！”
“李嬤嬤，差人送姑娘回去，讓人好生伺候着。”
李嬤嬤很快召來四五個婆子，讓她們送尹薔薇回去，千叮萬囑務必好生照看，不得離開姑娘視線片刻。
“嬤嬤，您不必太過憂心！尹姑娘在家孝敬嫡母，敬重嫡姐，是個圓滑知輕重的。”
桂嬤嬤嘆了口氣，揉揉酸脹的腦仁，“要真是這樣就好了。你瞅瞅她這幾天乾的事情，也就虧得隨行的都是我們的人，不然，替嫁的事情不得傳遍朱國，傳到朝雲。到那時候，寶玥公主不得被這個小商女牽連。”
李嬤嬤瞅見她的動作，趕緊攙扶着她坐下，又細細凈了手為她按摩按摩。
“嬤嬤事事思慮周全，怪不得貴妃娘娘如此器重。”
桂嬤嬤享受着按摩又被誇獎，眯着眼睛，渾身舒坦，“哎，可別說什麼器重不器重的，咱們做奴才的，既然跟了主子，那就得為主子好好辦事盡忠。”
“嬤嬤說的是，公主那邊的葯……”
葯？自己天天跟在蘇甜身邊，怎麼就不知道她生病了呢？
晴翠心裏咯噔一下，貼着窗戶，打起十二分精神更加認真的聽着。
桂嬤嬤拍開她的手，呵斥道:“哪裏來的公主？我怎麼不知道。”
真正的寶玥公主可是桂嬤嬤一手帶大的，寶貝的眼珠子般，自然不會真心承認一個小商女為公主，自己怎麼就一時大意忘記了呢？
李嬤嬤面露悔色，哆哆嗦嗦福了福身子，“老奴知罪，她就是一個小商女，小丫頭片子。”
桂嬤嬤高昂着頭，冷着臉道:“李嬤嬤，你也算是宮裏的老人了，最該知道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
“老奴謹記，只有在眾人面前那丫頭才是公主！”
“哼，但願你不要忘記才好。至於你說的葯，貴妃的命令還沒有來，先停兩天，免得她早早去了，妨礙主子計劃。”
“還有，告誡所有在那邊伺候的人，不許再剋扣她的吃食用度。省的沒把她毒死，她自己就被餓死了。”
……
東側院
沈重錦為了一張床和蘇甜杠上了。
“我睡床，你睡地上！”
“憑什麼？那是我的床！”
“憑我是個傷患！”
“你受傷了？氣色比我都好，我才不上你的當！”
“我那是內傷，比外傷更嚴重”
“那這麼說來我也受傷了，我的心被你氣的受傷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搶了我要沐浴的水也就罷了，還想佔用我的床，沒門！”
沈重錦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窗戶那邊，攬着蘇甜，幾個旋轉，兩人雙雙跌進床上。
天水色的細紋羅紗床幔，漫舞出雲霧飄渺的千變萬化、清緩柔和。
“你放開我，大不了，我把床讓給你好了！”
蘇甜在他懷裏掙扎着，急的額頭上，鼻間上沁滿細密的汗珠。
小姑娘一身粉色的清涼夏紗，輕薄軟、滑。身子柔軟，散發著女兒家淡淡的清香，像只朝主人發脾氣的小貓咪，讓人捨不得罵，更捨不得打，只想好好哄着，寵着。
“乖，別動！”沈重錦嗓音溫潤的像是潺潺的溪流，讓人不由的心安、沉醉。
蘇甜望着他碧波般蕩漾的眸子，那裏滿滿的都是自己的影子，她獃獃問道:“為什麼？”
很快她就意識到不對，紅雲漫上俏臉，只輕輕一推，就脫離他的束縛。
沈重錦嘴角含笑，再次把她扯了回來，趁她沒來得及發火，低聲解釋道:“窗戶外有人，還不知是敵是友，小心些為好。”
蘇甜大囧，“那也用不着躲到床上！”
“床上有床幔，不容易看清裏面的情況。”
蘇甜麻溜的躲到床腳，一臉戒備的看着他。
雖說是大白天，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距離遠些的好。
沈重錦微楞，俊臉灰敗。
在她眼裏，自己就這麼像個壞人嗎？
忽然，前院傳來一陣陣嘈雜，尖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滿臉疑惑。
蘇甜抓耳撓腮的苦想一番，問道:“是不是你的同夥來了？”
沈重錦低垂着濃密的睫毛，遮擋住眼中的寒光，“我不需要同夥！”
“姑娘，姑娘！”晴翠急急推門而入，“桂嬤嬤遇到刺客了！”
蘇甜慌亂的下了床，胡亂整理了下衣服，趿着繡花鞋就跑了出去。
晴翠吞了下口水，輕咦一聲，“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也遇到賊人了？”
蘇甜深吸了口氣，聲音弱的幾乎聽不到。
“沒有，我剛睡醒。晴翠你說桂嬤嬤遇到刺客是怎麼一回事？”
我在她心裏，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沈重錦額心微攏，灼熱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床幔，射到蘇甜身上。
那丫頭渾然不覺，和一個翠衫女子聊的正歡。
晴翠面色奇怪的看了蘇甜身後一眼，答道:“回來的時候，路過桂嬤嬤住處，我尋思着，只要她那裏沒動靜，姑娘就安全。所以我就在那裏呆了一會兒，正巧看到有黑衣人在房頂偷聽桂嬤嬤她們談話，那黑衣人腳下沒個輕重，把房頂給踩漏了。”
蘇甜噗嗤笑了出來。
“有這麼好笑嗎？”
一道清潤好聽的男聲，從她身後傳來。
“你怎麼出來了？被別人看到多不好。”
蘇甜嬌呼，真想把他塞回去。
她剛剛還跟晴翠說，自己睡覺來着。
這回好了，她的清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