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新年餘韻
“珍兒？”光緒回過面來的神情真的讓我很吃驚，“皇上！”我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狼狽地與光緒四目相對。
“皇上，這麼快，你就把我認出了？”我丫丫依依地左顧右盼道。
“珍兒，沒想到真的是你！朕難道是在做夢嗎？你真的沒有死嗎？”光緒撲通一下，拉住了我的雙手。
”我，當然沒死，皇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嘻嘻地用手撫了撫光緒的臉蛋。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生死之河，珍兒，朕昨晚夢見了一條河，那就是黃河，朕西狩的那段時間，只要看到河，朕就會想起你，珍兒，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人感應？朕早就知道，你沒事了，那些可惡的誹謗和重傷無論怎麼猖狂，但朕，始終相信你！“光緒激動之處，不禁潸然淚下。
”皇上，您請安寢吧！“我輕輕地扶着光緒來到龍床邊上，給他蓋上了錦被，然後眼前一黑，什麼都終止了。
”王商！王商！“次日大清早，天剛蒙蒙亮，光緒感覺道眼前一片金光四射，猛然翻身起來，此時，瀛台內已經亮堂一片了。
”萬歲爺，您怎麼了？您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奴才們都急死了！“王商匆匆忙忙地進來叩頭道。
”王商，珍主子呢？她不是在朕的身邊嗎？“光緒茫茫然地環視着宮內，卻空無一物。
”萬歲爺，您又做夢了，宮內除了奴才們，這幾日誰都沒有進來過。“王商驚異地回答道。
”不會，朕看得清清楚楚，珍兒穿着宮女的衣服，就在朕的榻邊，不會錯的！“光緒固執地爭執道，由於極度的恐懼，使得他咳嗽連連，連站都站不穩當。
“萬歲爺，您千萬要保重呀，珍主子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皇上的，說不定，珍主子真的來過！”王商見光緒這樣，急忙改了口勸慰道。
“不！一定是夢！珍兒給朕託夢了！到底是為什麼？珍兒又走了？“光緒仰天長嘯，神思迷糊。
”皇上，原諒阿元，珍小主不走，她的命就保不住了！“此時，阿元在暗處閃閃落淚。
”什麼？珍妃在昨日出現在皇上的瀛台？“長春宮，高高在上的慧皇妃被小太監馬子的彙報震驚了，她趕緊找來儲秀宮大總管李蓮英共商對策。
“慧主子，這怎麼可能呢？珍妃命名被崔玉貴扔進了井裏，在場的人都知道，她如何能逃脫呢？”李蓮英聽後放聲大笑，安慰慧皇妃道。
“可是李總管，你不是說，寧壽宮的大井裏沒有鬧出屍體來嗎？”慧皇妃滿臉狐疑道。
“這個，主子放心，屍體畢竟已經泡了兩年，或許早就腐化了，奴才一定能找到的。”李蓮英煞有介事道。
“不對，如果珍妃沒有死，她乾的第一件事必然是進瀛台看皇上，恰恰這麼巧，這麼快，瀛台便有謠言了。”慧皇妃眯着眼睛琢磨道。
”主子，要不這樣吧，您不放心，那奴才就找人再查查。“李蓮英盤算着打千道。
”嗯，珍妃這個小畜生，她要是沒死，本宮一定不會這樣放過她，必然要她死的更難看！“慧皇妃一拍書案，充滿殺氣地握緊了拳頭。
這個夜晚，月黑風高，嗖嗖的涼風橫貫這了無人煙的寧壽宮水井前，時不時傳來幾聲烏鴉凄慘的啼叫聲。
”啊！有鬼呀！“驟然間，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撕破了長空。
”不好了，慧主子，寧壽宮有宮女瘋了！“宮女們相互奔走，將昨晚的噩耗告訴給了心急如焚的慧皇妃。
”什麼？寧壽宮鬧鬼？“慧皇妃似信非信地皺了皺眉。”回主子的話，此時千真萬確，整個鬧鬼的過程據說特別的嚇人驚悚，那個宮女自從中邪后，嘴裏一直說著胡話，真是太恐怖了！“宮女小蓮面色蒼白道。
”說，究竟是怎麼個鬧鬼法？“慧皇妃心中發毛，卻鎮靜地盤問道。
“啟稟主子，據撞鬼的宮女說，昨夜她們在寧壽宮守夜，忽然聽到宮井那裏有些異動，於是兩個人相約着去檢查一番，沒想到，第一個宮女去了半天也沒有回來，那另一個宮女獨身一人覺得恐怖，便裝着膽子去看個究竟，沒想到當場被嚇瘋了，據說那是哪個沉珍小主的大井裏面波濤沸騰，那宮女扶着井一瞧，竟然有一個白慘慘的臉從井口升了出來，那臉蒼白蒼白的，真是嚇死了！”小蓮一本正經地述說道。
“小蓮，你原來不是在榮禧堂當過差嗎？聽說那裏經常鬧鬼，怎麼，你走一個地方哪個地方就鬧鬼，你以為本宮是傻子嗎？告訴你，本宮在這皇宮裏遇到的奇怪事，趕超你們所有的人，你敢哄我，來人，上刑！”
”主子饒命，這話原不是婢子一個傳出來的，寧壽宮那裏陰氣逼人，真是誰都不敢靠近呢！“小蓮嚇得連連叩頭道。
”本宮不信那個邪，來人，立刻擺駕，上寧壽宮查看！“慧皇妃勃然大怒，憤然而起道。
”主子萬萬不可，眼看就要入夜，主子千萬不能身犯險境呀！“小蓮抖抖索索地阻止道。
”滾開！“慧皇妃使勁一推，帶着人打着無數宮燈，揚長而去。
此時，已經到了月明如曦的時候，長久荒涼而又無人過問的寧壽宮們，斑斑犖犖，完全被蜘蛛網和枯黃的植被包圍。
”這裏怎麼會破成這樣？“慧皇妃震怒道。”請主子息怒，洋鬼子佔領了皇城兩年，宮女們都不敢到寧壽宮，再說聽說這裏死了人，誰也不敢靠近，所以就荒廢了！“太監小全子打千道。
”把門打開！“一陣透骨的涼風迎面撲來，弄得慧皇妃不寒而慄，但她硬撐着向猶豫的左右發令道。
門被無情的打開了，慧皇妃為表示自己不懼鬼神，第一個大步踏進宮門，但見那枯草凄凄，腐敗的殘葉遍地亂卷，宮門口的那口大井赫然立在那裏，靜靜無聲。
“珍妃？看起來她就殞命在這口大井中，這也是你們眾人的一個警示，誰要是像她那樣忤逆，一樣是死無葬身之地！”慧皇妃忽然狂笑了起來，那聲音環繞着冷漠的紫禁城宮牆，落落迴音，驟然驚起一片烏鴉，繞空尖叫。
“主子，依奴才之見，我們還是不要靠近寧壽宮了吧，這裏邪門的很！半夜鬼哭呀！”小全子膽戰心驚地提醒道。
“這是心理作用，哪來的鬼，珍妃這丫頭生前敢造反，死後還怕她翻了天，來人，揭開大井的封口，給本宮繼續打撈，今日本宮必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慧皇妃柳眉直豎道。
小太監們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挪開了井口的石頭，一彎井水裏陰深深地什麼也看不見。
今夜的北風，颳得呼呼直鳴，眼看是臘月寒冬，荒涼的枯草沒有一點亮色，拼湊上苒苒的宮燈鬼火，越讓人心神不定，加上行程漫漫，隊伍疲勞，眼前就越發容易出現幻覺，慧皇妃的腦袋一陣眩暈，她急忙用帕子捂了捂怪風颳得睜不開的眼睛，榮禧堂的三個字赫然出現！
”小全子，你有沒有看到前面有三個字？“慧皇妃的心頭一陣恐懼，壯着膽問道。
”主子，沒有呀？“小全子奇怪道。
”看來是我眼花了。“慧皇妃自嘲道，她在小全子的攙扶下，一步步緩緩來到那口枝蔓重生的大井前，突然，耳朵根旁，隱隱約約聽到了嚶嚶的哭泣聲。
”誰在那哭，驚煞本宮了！快與我抓來！“慧皇妃大怒道。
”主子，沒人哭呀！“小全子燜燜地回答道。
”沒想到，這裏荒廢成這種樣子，連怪風都那麼“慧皇妃搖頭道。
”啟稟主子，井裏有動靜了，奴才們在井底打撈出一件破爛的青色大氅，和一些骨頭，超過一盆的髮髻和碎肉！“這時，臉色僵硬的太監紛紛上前彙報道。
”這是在作耗呀！整個沒有王法了！“慧皇妃只是稍稍瞅了一眼，再度震怒道。
”主子，珍妃真的死了，您就放心吧！“小全子諂媚地勸慰道。
”胡說！本宮沒有見到全屍，還是不相信！“慧皇妃通紅着雙眼。這是，已到了後半夜，陰風陣陣，天降濃霜，眾人凍得齜牙咧嘴，依舊不情願地在井裏胡亂打撈。
“回宮！”慧皇妃只覺得眼前一黑，突然狂叫一聲，倒地不起。“不好了，慧主子中邪了！”宮女們嚇得大呼小叫，急匆匆擁着慧皇妃逃出了寧壽宮。
寧壽宮的那扇大門，又被冰冷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