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雖敗猶榮
她不要嫁給韓霸，便是死也不願意，可如今還有誰能救她，誰來救救她啊！
秋蘭見沈玥雙腿虛軟地走着，好像下一瞬就要摔倒了似的，趕忙伸手扶住她。
“小姐，您到底怎麼了，不過去了夫人房中一趟，怎麼就變成這副樣子了，夫人究竟跟您說什麼了？”
沈玥虛弱地靠着她的身子，淚水緩緩從眼角滑出來。
“秋蘭，我撐不下去了，娘要我代替沈流雲嫁給韓霸，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
秋蘭聞言大驚，“什、什麼？夫人要您代替二小姐嫁進忠勤伯府？！”
沈玥痛苦的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在門前的石階上慢慢坐下來。
“沈流雲抵死不嫁，所以娘便想了個代嫁的法子，可是她們又何曾在意過我願不願意……”
“小姐，您別哭，您一哭，奴婢便也想哭了……”
秋蘭蹲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小姐，您千萬別泄氣，我們可以想辦法的，這府里不是夫人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我們去找老爺，只要把這件事告訴老爺，就……”
“沒用的，未出嫁之前，夫人絕對不會讓我順利見到父親。”
沈玥搖搖頭，眉眼之中儘是苦澀。
“更何況，就算我將此事告訴了父親又如何，父親疼愛沈流雲遠勝過我，他原本就不同意把沈流雲嫁進忠勤伯府，如今也不過是被忠勤伯逼得沒辦法了而已，若是夫人將說服我的那套說辭同父親說一遍，到時候父親難保不會被她說動。”
秋蘭愁悶道：“難道這世上就沒人能治得了夫人了嗎？若是這時候能將此事告訴夫人害怕的人就好了，如此一來，小姐就不用代替二小姐嫁給那韓公子了。”
夫人害怕的人？
沈玥聞言一愣，眼角的淚瞬間止住，整個人像是突然來了希望一般，眸中靈光乍現。
對啊，她怎麼沒想到呢，在沈家或許沒有能幫助她的人，但不代表外面沒有，眼下不就有一個現成的人嗎？
誰一手促成了沈流雲的悲劇，誰就能幫到她。
看來，她也是時候去見見那位堂姐了……
只是有楊氏的人盯着，沈玥也知自己沒那麼容易見到沈念安，怕是她還沒有走出院子就被人攔下了。
若是讓秋蘭去，只怕秋蘭一時間也不能把話跟沈念安說明白。
更何況秋蘭只是沈家庶女身邊的一個小小婢女，定安王府的人又哪會輕易讓她見到沈念安。
故而此事還要好好籌謀一下才行，免得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不同於沈玥這邊的陰雲密佈，此刻的沈念安卻是心情大好，正在王府後院和裴子推一起踢蹴鞠。
裴子推說國子監下個月有一場蹴鞠比賽，凡是就學的學子都要參加，只可惜與他同齡的全是嬌生慣養的文弱少爺，沒一個頂用的，整個隊伍就指着他一個人奪勝了，沈念安這才陪他練了起來。
想她小時候讀個書可真沒這麼多事兒，如今當爹娘的也是辛苦，文韜武略皆得齊全，如果單靠他們就能讓兒子成才，還有國子監那些老師什麼事兒。
正愁悶着，對面的裴子推突然大喝一聲。
“娘，看球！”
話落的瞬間，只見他飛起一腳，腳下的球如同穿了風火輪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朝沈念安飛過來。
沈念安摩拳擦掌的準備接球，哪想裴子推卻把這球踢歪了，到她面前後直接擦身而過，徑直往她身後飛去。
沈念安下意識地回頭，卻見裴寂正好從長廊那邊走過來，他身側還跟着一個眉目清朗的年輕男人，兩人正在說話，儼然沒有留意到那顆不長眼的球。
沈念安剛要出聲提醒他，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哎呦”一聲痛呼，球便徑直砸到了那年輕男人的後腦勺上。
這聲音，光是想想都覺得痛啊。
沈念安不忍直視地閉上眼，裴子推生怕被裴寂怪罪，一路小跑過來躲到沈念安身後。
裴寂彎腰撿起球，目色幽幽地朝母子倆看過來。
“裴子推，過來！”
裴子推苦臉道：“娘，您一定要救我……”
沈念安信誓旦旦地握住他的手，“兒子放心，天塌了有娘頂着，你爹不敢拿你怎麼樣！”
裴子推心裏感動得哇哇直叫，結果到了裴寂面前，沈念安卻嘿嘿低笑兩聲，然後摁着裴子推的頭向那人鞠了三躬。
“賀尚書，實在對不住，小孩子不懂事，跟您鬧著玩兒呢！我方才已經狠狠地教訓過他了，您千萬別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裴子推：……
娘，說好的您幫我頂着呢？
被他的球砸到的男人，亦即沈念安口中的“賀尚書”，乃是當朝戶部尚書賀今朝，年紀輕輕大有可為，與裴寂師出同門，都是當今內閣首輔陳清明陳閣老的學生。
沈念安的父親沈山南因罪被斬之後，陳閣老便舉薦賀今朝接任了戶部尚書之位。
戶部是朝廷的錢袋子，六部之中，諸位皇子們最先拉攏的便是戶部。
只可惜賀今朝同裴寂一樣忠心無私，矢志效忠皇上，旁人便是在他身上打再多主意都沒用。
沈念安早就認識賀今朝了，畢竟這是與裴寂相關的人，她就是想忽視都難。
以前她追求裴寂追得最激烈的時候，還跟賀今朝打過一架，因為賀今朝那時候和裴寂總是同進同出的，沈念安便誤以為這人有什麼斷袖之癖，明裡暗裏沒少叫過他“小白臉”。
賀今朝那時候也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被沈念安一詆毀，心裏自然受不了，就這麼和沈念安打起來了。
兩人當時打得水火不容，但賀今朝的武功不敵沈念安，自然是落了下風，不過最後也是“雖敗猶榮”，因為裴寂趕過來拉開兩人後，把沈念安狠狠數落了一頓。
沈念安見裴寂光明正大的袒護賀今朝，心裏也是氣到不行，一連半個月都沒去找過裴寂。
也正因為這件事，讓沈念安至今還對賀今朝存着幾分怨氣。
賀今朝知道沈念安對自己有舊怨，也沒放在心上，反而覺得此女子赤誠，也難怪裴寂對她不同尋常。
再說他方才只是被砸了一下而已，無傷大礙，沈念安都帶著兒子過來道歉了，他總不能真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我聽說國子監要在下個月舉辦蹴鞠比賽，元宵，你這球技還得再練練才行，一個隊伍里全是蝦兵蟹將，光靠你一個人頂着，難免要吃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