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完全看不出來啊

從徐家老宅離開之後，徐之卿對司機說：“你先回去吧，我在這附近散散心。”

司機依言離開。

等車開遠了，徐之卿抬起左手，撩開衣袖，視線落在錶盤中央的數字上，眉目中流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她剩的時間不多，必須儘快想到解決辦法才行。

只是這錶盤出現得實在詭異，除了江瑤昕，她暫時想不到有其他可能。

思及此，徐之卿拿出手機，撥通江瑤昕的號碼。

雖然兩人不和，但面上功夫總得做足，電話微信之類的聯繫方式，還是有的。

那邊很快接起，像是十分意外徐之卿會給她打電話一樣，江瑤昕的語氣充滿遲疑和不確定：“你是不是摁錯了？”

“沒有，江小姐，”徐之卿單刀直入：“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見一面。”

“你要見我？”

“對。”

“見我幹什麼？”江瑤昕滿頭霧水，她們是沒事可以約着出去玩的關係？

徐之卿沉吟片刻：“你想不想知道有關何卓君的事情？”

江瑤昕：“……說地點！”

徐之卿勾唇輕笑，挑了個比較有名的咖啡廳。

定的地方在市中心，離這有些遠，徐之卿攔了輛出租車。雖然剛到下午，但帝都的市中心永遠車水馬龍、熱鬧非凡，距離咖啡廳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開始堵車，好半天也沒動地方。

初春的溫度不高，司機為了方便動作，又穿得輕薄，出租車便沒開窗戶，時間一長就開始發悶。徐之卿捏了捏眉心，乾脆下車，準備慢慢走過去。

才走了兩步，左手衣袖就被人拽住，徐之卿眉目一凜，猛地轉頭，卻沒看到人影。

“姐姐。”

奶聲奶氣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徐之卿抽手的動作微滯，低頭，對上一雙軟萌無害的眼睛。

拽住她的，是個模樣大約五六歲的男孩，長得乖巧可愛，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徐之卿不自覺放鬆警惕，這才注意到，男孩的眼睛是偏深的灰色，清澈見底，有點像混血兒，但他的五官極具東方色彩，還有幾分說不上來的眼熟。

她半蹲下來，輕聲問道：“你認識我嗎？”

小男孩眨眨眼：“不認識。”

徐之卿微訝：“那你為什麼叫住我？”

小男孩低下頭，鬆開一直拽着她袖子的手，語氣充滿了天真和好奇：“因為姐姐的手錶好奇怪啊。”

徐之卿瞬間整個人僵住，渾身冰冷。

小男孩沒有察覺，灰色的眼睛還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袖子，語氣中充滿了求知慾：“姐姐，為什麼你的手錶在衣服裏面也能看到呀？”

“你說……什麼？”徐之卿的聲音嘶啞顫抖，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樣。

小男孩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但他沒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反而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又往前湊近了半步，舉起兩隻小手攏在嘴邊，像說悄悄話一樣：“姐姐，我知道了，你的手錶別人看不見，對不對？”

徐之卿知道自己嚇到眼前的孩子了，她深吸兩口氣平穩情緒，奈何喉嚨還是堵得慌，心裏也亂成一團，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男孩反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地安慰她：“姐姐不要害怕，我以前還看到過好可怕好可怕的東西，但是有一個叔叔很厲害，他抱過我之後，我就看不到那些可怕的東西了，到時候你也讓他抱抱你就好啦。”

一個叔叔？

會和她手腕上詭異的錶盤有關嗎？

徐之卿眼底倏地亮起，忍不住追問道：“你說的叔叔，是誰？”

“是柏叔叔，”小男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眼前的姐姐很親切，有問必答：“柏叔叔馬上就到，他很厲害的，每一次祺書走丟了，只有柏叔叔能找到我。”

兩人身後不遠處，面色焦急的男人匆匆趕來，步伐急促，中途不小心撞到一名路人，路人手裏正高舉着手機，這麼一撞，正好把手機撞掉。

“抱歉！”馮相文低聲道歉，還沒等他做什麼，對方飛快地把手機撿起來藏在身後，一臉戒備地看着他，像是生怕他會把手機搶走一樣，甚至還倒着退了幾步，才轉身小跑着鑽進人群里。

馮相文急着找走丟的兒子，見狀也不多做解釋，快步離開。

“祺書！”

徐之卿聽到身後傳來略有些熟悉的聲音，然後就見眼前的小男孩歪着身子往她身後看，眉開眼笑地招手：“爸爸，我在這裏！”

身邊飛快掠過一道身影，一把把小男孩抱起來，臉上的慌亂這才淡下去，轉為無奈：“說了多少次，前面沒有路的時候就站着別動，不許亂走。”

被叫為祺書的小男孩委屈地撇撇嘴，想要爭辯什麼，但一看到馮相文鬢角的汗水，就懨懨地閉上嘴，抱着他的脖子不說話了。

看著兒子乖順的樣子，馮相文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眼前還有個人，他臉上掛起出慣有的儒雅笑容，抬眼，還沒開口，笑容就轉為錯愕：“徐小姐？”

徐之卿安靜兩秒，才微微頷首示意，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一聲，世界真小。

馮祺書看看馮相文，又看看徐之卿，反應很快：“爸爸，你認識這個姐姐啊？”

姐姐……

慢了一步的柏易剛到，就聽見這句話。

“馮祺書，”他走近，漆黑的眼眸深邃不透光，看不出是什麼情緒，聲線低沉道：“叫她阿姨。”

“柏叔叔！”馮祺書先是驚喜地叫了一聲，然後疑惑地歪着頭問：“為什麼要叫阿姨？”老師教過他，好看的要叫姐姐，叫阿姨不禮貌。

“因為她和我差不多大。”

馮祺書灰色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在柏易和徐之卿身上轉來轉去，然後一臉困惑：“完全看不出來啊。”

徐之卿偏頭，咬了咬下唇，強忍笑意，臉頰和耳朵卻因為憋笑微微泛紅，在白皙皮膚的襯托下上異常顯眼。

另一位當事人柏易，目光一沉，冷冷地看向馮相文。

他不至於幼稚到和一個五歲的孩子計較，但是他可以和孩子他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