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寺廟奇遇
第二天一大早,藏族大叔就叫醒了大家,他照例給大家準備了熱氣騰騰的酥油茶和糌粑。等到大家都吃飽了后,他背了半袋子青稞面,又拿了一摞子青稞餅,就開始帶領大家上路了。今天的藏族大叔打扮得很別緻。他的身子前面罩着一件類似牛皮做成的圍裙一樣的東西,手上套着兩塊類似木板的東西,正在大家都好奇這是要幹什麼的時候,他一下子便匍匐在地,身子趴在地上,雙手合十舉過頭頂,然後站起來走了幾步,又趴了下去,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又站起來走了幾步,又趴下去……
“阿布,大叔這是在做什麼?”田田問。
“他在朝拜。”
“朝拜?他這是要去哪裏呀?”
“去呀!今天我們不是要去simiao嘛!”
“他要一直這樣朝拜到simiao去嗎?”田田表現除了很驚奇的表情。
“是啊!就這麼磕頭磕到simiao去!”
“我的天啦!簡直不可思議,這怎麼能做到!”
“這有什麼不能做到的,還有磕頭磕到拉薩去的,磕幾個月,甚至磕幾年……”
“你們真的太厲害了,我太佩服你們了!”田田對阿布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我們做這件事情的動力和慾望就像你們賺錢的動力和慾望一樣。”阿布用了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
“好吧,看來這方面我們真的是比不上你們!”田田不得不承認,沒有信仰的漢族人在這方面的確輸給了藏族人。
大家一邊走一邊聊着天,藏族大叔要朝拜,走在最前面,王峰和阿布抬着擔架跟在他的後面。大家一路說說笑笑走走停停,時間竟不知不覺過了大半天了。
“你們說,simiao能治好我的腿嗎?”躺在擔架上的楊麗成了此刻最焦心的人。
“大叔不是說了嗎,比你更嚴重的都能治,你不要太緊張了!”王峰一邊抬着擔架,一邊安慰着她。
“可是那是個simiao啊,又不是醫院,手術設備和檢查設備都沒有,怎麼治啊?”楊麗又擔心地說。
“你問我啊,我也不知道,我也很好奇啊!不過他們應該有他們自己的方法,獨門秘籍吧!”王峰說著竟笑了起來。
“什麼獨門秘籍?”楊麗問。
“你不看電視電影的嗎?裏面那些人練功的時候不是有很多獨門秘籍嗎?所謂獨門秘籍,那肯定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啊!”王峰竟越說越離譜起來。
“想不到你還是個會開玩笑的人啊,我還以為你一直是個很嚴肅的人呢!”楊麗被他這麼一說,竟被逗笑了。
“是嗎,我有那麼嚴肅嗎?那以後我盡量不那麼嚴肅了!”
楊麗不再問了,她知道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們已經別無選擇了。對她來說,能夠找個simiao治療已經是很幸運的了!至於能不能治好,那就再說吧!
早上他們出發的時候天才剛剛亮,如今已到了正午,艷陽高照,陽光曬得人臉上發燙!早上還裹着大厚棉襖的他們,此刻紛紛都熱得出汗了!大家都把棉襖脫了下來,抱在懷裏。
太陽曬得大家軟綿綿的,加上走了這麼遠的路,大家都累了餓了!
大叔停了下來,看到他們走在後面精疲力竭的樣子,便說:
“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我們在這裏歇歇吧,大家吃點東西喝點水,吃完了繼續趕路!”說著,他從包里拿出了青稞餅讓阿布分給大家。
“謝謝大叔!”阿布向大叔道了謝,趕緊把大家召集過來。
餓壞了的他們看到青稞餅都高興壞了,雖然餅子又干又硬,咬一口餅就得喝一口水才能咽得下去,但是大家依舊吃得津津有味,偌大的幾個青稞餅很快就被他們消滅乾淨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青稞餅有這麼好吃呢!”徐順吃完后抹了抹嘴角的餅渣。
“裝吧你,你以前吃過青稞餅嗎?”耗子說。
“青稞餅是沒吃過,但是餅子吃過不少,還是覺得這個青稞餅好吃!”
“那是因為你餓了,餓了吃啥都好吃。我以前都不吃餅子的,也覺得青稞餅好吃!”田田說。
“現在有青稞餅吃已經很不錯啦!大家忘記了之前我們還在吃又酸又澀的野果子嗎?”王峰說。
“是啊,所以我很知足啊!以後,我要對青稞餅,酥油茶,還有糌粑都刮目相看,這些可都是救過我命的東西!”徐順說。
他的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休息了一會之後,大家不敢再耽誤,又繼續往前趕,終於在下午時分趕到了simiao,此時大家都已經累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此時,大叔的身上已經沾滿了泥土和灰塵,他卸下了手掌上套着的木板,又解開了身前拴的牛皮圍裙。圍裙已經被磨得毛毛躁躁的了,木板底部也被摩擦得很光滑了,大家終於明白這些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了。
simiao雄偉莊嚴,金碧輝煌,全是用大塊的紅色石頭砌成,分為了上下兩層,大門處的門框上及每一根柱子上都繪製着五彩的圖案,大門旁邊沿着整個simiao圍了一圈大大的金色的轉經筒,屋檐包着金邊,掛着五顏六色的經幡,屋頂全部刷的是黃金,在陽光的照耀下,金光閃閃,異常奪目,成為了這個原始村落中一道最閃亮的風景。
藏族大叔帶領着大家走到simiao門口,開始轉動轉經筒,用手撥動轉經筒底部的轉盤,轉經筒便轉動起來。他們按順時針的方向圍着simiao轉了三圈。
然後他們脫下了鞋子,進入了simiao的內部。
simiao的外面艷陽高照,屋頂金光閃閃,而被屋頂遮蓋的殿堂裏面,卻非常清冷,光線昏暗。四周的內牆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唐卡,各種各樣的經幡,沒有掛東西的地方則被厚厚的布遮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點點光從大門處透進來。裏面陳列着simiao常見的各種物品,各種香料製作而成的藏傳佛教的蓮花顯得香味撲鼻,各種鮮花和水果擺放在各類佛像面前……幾根大大的柱子支撐在殿堂中央,上面繪滿了五彩的圖案;整齊擺放的經幡堆成了一個小小的高塔陳列在simiao的角落;大殿的正中擺放着幾排供喇嘛們學習打坐的長桌和坐墊。
地面很涼,沒有穿鞋的他們踩在上面小心翼翼的。
接着,大叔帶他們沿着大殿角落的木梯子到了二樓。
二樓更昏暗,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在透着光,很多經書和經幡都被碼放在這裏。一個案台,一個香爐,裊裊青煙飄散在這昏暗的屋子裏,典型的simiao氣味,讓人鼻子發麻。
阿旺活佛正在案台前打坐,他穿着一襲紅色的喇嘛服,手上握着一串被磨得發紅髮亮的佛珠,他慢慢地一顆顆轉動着佛珠,半眯着雙眼,嘴裏輕輕地念叨着經文。
“這是誰啊?”徐順小聲地問道。
“這是阿旺hf。”大叔小聲回答他,“你們要看病得先找他。”
“什麼?這是hf?”
徐順表現出一副很驚奇的表情。他從來不知道藏族的hf是什麼樣的,他只知道hf這個稱呼一聽就是特別神聖的。如今,自己竟然能親眼見到hf,他感覺簡直像做夢一樣。
大叔用手輕輕敲了敲打開着的房門,好像怕驚擾了hf一般。
阿旺hf抬頭看了一眼,微笑着,做了一個‘進來’的手勢!
大叔點了點頭,帶大家踏了進去。阿旺hf依舊在打坐,沒有正視大家,也沒有停止念經。
就在藏族大叔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阿旺hf對着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大叔便閉了嘴沒有再說話。阿旺hf也沒有說話,只是拿起了筆,在面前的經書上寫着什麼。
時間凝固了片刻,大家可能意識到打擾到了hf的修行,便決定悄悄退下去。就在大家準備下樓的時候,hf叫了一聲:
“過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hf究竟在叫誰。
阿旺hf看向了徐順,說:
“你。”
“徐順,阿旺hf好像在叫你!”王峰說。
徐順轉過頭髮現hf正在看着自己,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問:
“您叫的是我?”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阿旺hf點了點頭。
他怎麼會叫我?他叫我幹什麼?我去不去?
徐順心裏開始忐忑不安,心跳加速。
“快去吧,hf叫你呢!真是天大的榮幸啊!”阿布倒是顯得比徐順還要激動。
徐順雖然心裏七上八下沒有底,但他還是躡手躡腳地走到了hf的跟前。阿旺hf看着他,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他伸出手摸了摸徐順額頭中間那道傷口,那是餘震時徐順在洞裏被甩到石頭上磕到的。徐順原以為hf只是隨便摸一下,便沒有抵抗和拒絕。可是,不知道是因為阿旺hf手上有什麼東西,還是因為徐順心裏太緊張,他竟然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疼痛,還疼得叫出了聲來。
阿旺hf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笑了。
徐順聽到了hf的笑聲,便抬起了頭。他抬頭一看,驚奇地發現,在阿旺hf的眉心,居然有一個“卐”的標誌。
奇怪,他這是怎麼弄的?難道和我一樣,是摔了被撞的嗎?
這個時候,阿旺hf伸出手拉住了徐順的手,他把徐順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緊接着把自己手裏那串又紅又大與眾不同的佛珠放在了徐順的手上,說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就像是在懺悔什麼一樣。
徐順被阿旺hf這反常的舉動嚇到了,他任hf拉着他的手,一動也不敢動。
眾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都沒有反應過來,阿旺hf這是在幹什麼?
接着,hf又開口說了一句話:
“我終於等到你了……”
他緊緊握着徐順拿着佛珠的手,激動地說:“佛珠……水源……”,每說一個字好像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隨後,他微笑着,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徐順被嚇得不輕,他大氣都不敢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阿旺hf,他心裏想着:阿旺hf,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徐順被嚇得不敢動,阿旺hf也沒有再說話。
徐順試圖掙脫被阿旺hf緊握着的雙手,但是阿旺hf的手很有力,不管徐順使出多大的勁,阿旺hf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
徐順小聲而謹慎地問阿旺hf:“阿旺hf,這……是在幹什麼呀?”
阿旺hf沒有說話。
徐順又叫了幾聲:“阿旺hf……阿旺hf……”
阿旺hf還是沒有說話。
徐順被嚇到了,趕緊叫阿布:“阿布……阿布……,這是怎麼回事啊?”
阿布發現阿旺hf許久沒有說話,也沒有睜眼。他覺得有點奇怪,趕緊跑了過來。
“阿旺hf……阿旺hf……”
阿布也試着叫了幾聲,但是阿旺hf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阿布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阿旺hf的鼻子底下……他突然被嚇得摔倒在地——
阿旺hf已經沒有了呼吸。
王峰見狀趕緊跑過來,他再次確認了一下,阿旺hf確實沒有了呼吸。
就在剛才,他圓寂了!
徐順被嚇得瞪大了眼睛,他一下子就掙脫開了被阿旺hf緊握的手,踉踉蹌蹌地往後退去,躲在了所有人的後面。他已經被嚇得丟了魂,額頭豆大一顆的汗珠直往外冒。
阿旺hf還端詳地坐在那裏,他閉着眼睛微笑着。
沒有人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阿旺hf確實圓寂了。
徐順手裏還握着阿旺hf給他的佛珠,他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藏族大叔也被這一幕嚇到了,聽到大家說阿旺hf已經圓寂的時候,他又緊張又害怕!
大家都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們先下去再說吧!”王峰說。
大家趕緊轉身往樓下走去,所有人都被嚇得不輕,下樓梯的時候都踉踉蹌蹌的。
正在他們剛剛踏出正殿大門的時候,碰到了另一個身穿紅色僧服的喇嘛,大叔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趕緊跑過去,慌慌張張地對他說:
“達珍大師……阿旺hf圓寂了……”
他叫達珍,是這裏非常有名的藏醫。村民們時常到simiao里來看病,所以達珍和村民們都很熟,基本上找他看過病的人他都能記住。
聽到大叔說阿旺hf圓寂了的時候,達珍醫生吃了一驚:
“葉西大叔,你說什麼?”
“阿旺hf圓寂了,就在二樓!”大叔說。
達珍醫生反應過來,飛速地向二樓跑去。
simiao里所有的喇嘛都聞訊趕來了!
很快,阿旺hf圓寂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達珍醫生用了很多名貴的藏葯,把阿旺hf的yiti封存了起來,只露出了他微笑的臉,以供來往的村民悼念。
三天後,阿旺hf的yiti將進行火化!
待阿旺hf的yiti處理好了之後,達珍醫生才終於空了下來。大叔帶大家找到了達珍醫生,告訴了他楊麗的腿受傷的事情。
達珍醫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還躺在擔架上的楊麗。
他猶豫了一下,說:“你們跟我走吧!”
大家跟在達珍醫生的身後,來到了一座小房子面前。進門后,大家開始打量起這個與眾不同的屋子來。
屋子裏充滿了濃濃的藥味,一看就是專門熬藥和儲存藥材的地方。裏面有各種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有的還很新鮮,帶着泥土,一看就是剛採摘回來的,有的已經晒乾了,被懸挂在屋子裏的柱頭上。屋子裏面擺了幾個架子,每個架子都有三層,每層上面都擺放着圓圓的簸箕,裏面還裝着一些尚未完全晒乾的藥草。靠着最左邊的一整面牆都是柜子和格子,上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有的裝着液體,有的裝着藥丸,還有的裝着一些膏狀的東西。屋子的右邊擺了一個巨大的木桶,裏面還是熱氣騰騰的,正冒着白煙,木桶的旁邊擺滿了各種藥材。正對房門的那面牆邊則擺放了一張木頭搭起來的木板床,床邊擺放着很多剪刀,小刀,彎鉤,針線等工具。
達珍醫生囑咐大家把楊麗放下來,平躺在那塊木板上。
然後他小心地拆開了楊麗腿上包着的紗布。
達珍醫生仔細檢查了傷口,說:“感染太嚴重了,如果再晚來一點,這條腿就保不住了。”
“啊?那怎麼辦啊?我可不想當瘸子啊!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楊麗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求求你,救救她,一定要保住她的腿啊!”楊麗的老公石頭聽達珍醫生這麼一說,也被嚇到了,他對達珍醫生哀求着說。
“不用求我,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我會儘力而為的。”達珍醫生說道。
接下來,他開始給楊麗處理傷口。
他找來一個裝着棕色藥水的小瓶子,又找來一塊乾淨的白布,將棕色藥水倒在白布上,把白布浸濕,然後把白布裹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塊狀,遞給楊麗,說:
“你把它捂在鼻子下面聞,這樣一會就不會那麼痛了。”
楊麗接過白布團,放在鼻子下,拚命聞起來。
達珍醫生拿出了他的一整套工具,開始接下來的操作。
他拿出了一個裝着清水的瓶子,先用清水清洗了傷口,去除了上面殘留的藥水和藥渣。
“達珍醫生,這是什麼?”王峰問。
“是清水。”
“清水能用來洗傷口嗎?這樣不是更容易感染?”
“放心吧,不會,這不是普通的清水,這是神奇的清水,可以消炎殺菌。”
“水怎麼能消炎殺菌呢?”
“這可不是普通的水。你等着看就是了。”
達珍醫生自顧自地處理着傷口,沒有閑工夫再繼續回答這在他看來很無聊的問題。
既然他這麼說那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敢這麼做說明他以前肯定也這樣做過,而且沒有出過問題,不然恐怕他也不敢這麼做吧!王峰心裏這樣想着,倒是一時放寬了心下來。
達珍醫生的動作很利索,一會,就看到腐爛的肉全部露了出來。接着他拿了一把小刀,在傷口旁邊劃了一個小口子,膿水便從口子裏直冒出來,順着小腿流了下去。然後他又擠了擠,確保把膿水放盡。接着,他用小刀把腐爛的肉一小塊一小塊地割了下來,只留下裏面深層的鮮紅色的肉。最後再把傷口縫起來,撒上藥粉,包上紗布。
大家看得觸目驚心,可是楊麗卻沒有尖叫一聲。她平躺着看不到這情形,只是一個勁地把布團放在鼻子下面使勁聞着,看來,這布團的效果還真不錯。
做完了這一切,達珍醫生找來了一個木桶,裏面放上滾燙的開水,再撒了一包像是藥粉的東西進去,水立馬再次沸騰起來,冒出一個個小泡泡,同時冒出濃濃的白煙。達珍醫生把楊麗的腿搭在木桶上放好,讓這隻腿完全浸潤在滾滾白煙中,然後找了一塊乾淨的白布,將木桶和腿整個蓋了起來。
“以後每天要換兩次葯,每次都要這樣熏一個小時。”達珍醫生說。
接着,他看了看大家,又問道:
“你們還有誰受了傷的,告訴我,我都給你們處理一下。我們這兒的水有非常神奇的功效,用這裏的水清洗傷口,傷口會好得特別快。”
王峰立馬把田田推到了達珍醫生跟前:“達珍醫生,麻煩你給她處理下吧,她的額頭被劃了一道口子。”
達珍醫生慢慢拆下田田額頭包着的紗布,這還是地震那晚王峰給她簡單包着的。由於這兩天大家都把精力放在了楊麗的腿上,有用的葯也全都給了她,忽略了田田,等達珍醫生拆開紗布的時候,發現田田的傷口也出現了輕微的感染。
他同樣先用清水給她清洗,然後上藥,再包起來,只是沒有楊麗的那麼複雜而已。
“不用擔心,你這個過幾天就會完全好了。而且不會留疤的。”達珍醫生說。
“你怎麼知道不會留疤?”
“因為用我們這裏的水洗了之後都不會留疤的。我們以前治療過的那些人,從來沒有留疤的。”
徐順一聽,保證不留疤,激動了,一時大叫:“達珍醫生,快給我看看。”
說著,他把自己的額頭湊了上去。
達珍醫生看了看,說:“你的傷口不深,上點葯一兩天就好了。”然後照例用清水給他清洗,然後上藥,包紮。
“她的腿現在不能走動,需要持續治療。這段時間,你們就暫時留在simiao吧!”達珍醫生說。
於是,他們便在simiao暫時住了下來。
很快,兩天過去了。達珍醫生每天按時給楊麗換藥,她的腿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田田的傷口也好了很多了,只是還需要繼續上藥。徐順的傷好得最快,達珍醫生給他拆下了包着的紗布,傷口已經完全恢復了。可是,達珍醫生卻驚訝得尖叫起來——
徐順受傷的地方竟然留下了一個疤。
這個疤的形狀已逝的阿旺hf一模一樣——是一個*字。
“這是怎麼回事?……這真是太奇怪了!……”達珍醫生連連發出疑問。
“怎麼了?”徐順問。
“你們看他眉心的那個疤,大家看到了嗎?”達珍醫生問大家。
大家都湊到了跟前,仔細地看起來,徐順的眉心果然有一個*字標誌的疤痕。
“看到了,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用你們的水洗過的傷口絕對不會留疤嗎?”王峰問。
徐順聽到大家都在說他眉心的疤痕,他突然着急起來:
“怎麼了?留疤了嗎?不是說不會留疤的嗎?……你們誰有鏡子,快給我看看……”
田田從包里掏了一面小鏡子出來,遞給了徐順。
徐順着急地一把奪過小鏡子,他果然看到了自己眉心那個卍字疤痕。
“天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大聲地叫道。
“我也特別奇怪,我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以前我們不管是什麼樣的傷口,大傷小傷,用這個水洗過的從來沒有留下過疤痕,怎麼會這樣呢?”達珍醫生也很驚訝,他一時半會也不明白是為什麼。
他接著說道:“而且奇怪的是,他這個疤,和已故的阿旺hf一模一樣。這不是普通的疤痕,這是一個*字,是佛的標誌。”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王峰又追問道。
“阿旺hf圓寂之前,你們是最後見過他的人,對不對?”達珍醫生問大家。
“是的。可是我們只是見過他,並沒有做什麼,然後他就圓寂了。”王峰解釋道。
“阿旺hf圓寂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你們一五一十的告訴我,絕不可以有半點隱瞞。”達珍醫生的聲音充滿了威嚴,讓人不寒而慄。
於是,阿布便將阿旺hf圓寂之前是如何把徐順叫到跟前,摸着他的眉心,又把佛珠給了他,以及他圓寂前所說的奇怪的話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達珍醫生。
達珍醫生驚訝得瞪大了雙眼,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和聽到的,他張大了嘴,說:
“難道……難道你就是……”
達珍醫生沒有說完,他接着撂下一句:“你們全部呆在這裏,哪裏也不準去。切記!”
然後就匆匆離開了這裏。
只剩下了一群人在那裏,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片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接下來就到了阿旺hf火化的日子。想到這裏,達珍醫生開始慌亂起來,他連忙去找了simiao的另一位高僧喇嘛馬黑,把自己所聽到的和見到的一切全都詳細告訴了他。
馬黑是simiao里除了阿旺hf之外,最德高望重的喇嘛。同時,他也是阿旺hf生前最親近的人。
聽完了達珍的敘述,馬黑喇嘛也表現出了異常的驚訝。
“照你這麼說,難道阿旺hf是想……讓這個人來繼任下一任hf?”馬黑疑惑地問。
“我不知道,按說,他不是藏族人,阿旺hf不應該選他啊!”達珍說。
“那怎麼解釋他眉心那個和阿旺hf一模一樣的*字標誌?還有為什麼阿旺hf圓寂前要把佛珠給他?要知道,這佛珠可是非同小可,是要在將來找到zhuanshilingtong之後,留給他的。這佛珠可是只有歷任hf才有資格擁有的。”
“對啊,還有他眉心的傷口,是我用聖水清洗過的,應該不會留疤才對,如今卻留下了一個*字,真讓人想不通。”
“看來我們應該去找一找阿旺hf的遺言了。”
“你說的對,如果阿旺hf真的是這樣想的,那他一定給我們留下一些啟示的。”
達珍和馬黑不敢耽誤,他們馬不停蹄來到了阿旺hf的起居室。
馬黑喇嘛和阿旺hf很親近,對他的生活習慣也比較熟悉。
“找找看,有沒有關於轉*靈*的信息。”馬黑對達珍說。
二人開始在房間裏面翻找起來,可是找了半天,並沒有什麼發現,一切都很正常。
“阿旺hf圓寂得很突然,也許他並沒有留下什麼遺言。”達珍說。
“我了解阿旺,他是一個考慮很周全的人。如果他真的意在如此,他不會什麼也不留下的,多少會留給我們一些啟示的。”馬黑說。
忽然,馬黑好像想到了什麼,他問達珍:
“你之前是不是說過,在他們來到這個房子的時候,阿旺讓他們進來,然後他自己卻在寫着什麼?是不是?”
“據他們描述是的,他們說阿旺hf准許了他們進來,但是又沒有理他們,而是自顧自在寫自己的東西。”達珍說。
“寫的什麼?”
“不知道,他們說好像寫了幾句藏語,他們也看不懂,也沒有仔細看。”
“寫在哪裏的?”
“好像是經書上。”
馬黑看了看阿旺平時讀經書的地方,案台上放了厚厚一重經書。
他走過去,準備一本一本地翻閱。
沒想到,當他翻到第二本的時候,打開書的第一頁,他便見到了阿旺hf親筆寫下的幾句話:
災禍突降,勿尋靈童,眉心有*,吾之繼任。
天降大任,濟世救人,水之源頭,萬物之魂。
馬黑看完了這幾句話,頓時明白了,他對達珍說:
“我明白了,原來阿旺hf在見到這群人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所以提前寫下了這幾句話,就是讓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去尋找轉*靈*,這個人就是他選的繼任hf。如今,地震導致水源受損,海子枯竭,這個人身上擔著重任,他就是那個可以幫助我們修復水源的人。”
達珍聽馬黑這麼一說,好像也明白了,問:“那要現在去告訴他嗎?”
他指的是徐順。
“不,先不要告訴他。”
“為什麼?”
“現在告訴他,我怕他接受不了,也明白不了。還有一天就到了阿旺hf火化的日子,等到火化之後再告訴他吧,以免節外生枝。”馬黑說。
“那也好!他們還在藥房等着我,我先回去安排一下他們。”
“嗯,不要讓他們覺出異常。”馬黑又交代道。
“放心吧,我知道。”說完,達珍便返回去了。
一群毫不知情的人就這樣迷茫地在藥房裏等着,他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達珍醫生走之前那嚴肅的表情讓他們覺得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阿布,剛才達珍醫生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田田問,“他好像有什麼沒有說完的話。”
“我也不知道。”阿布說,他自己也沒搞明白。
“你都不明白,我們就更不明白了。”徐順說。
“難道,徐順和阿旺hf之間有什麼特殊的聯繫?”王峰說。
“能有什麼聯繫啊,兩個從未見過的人,完全兩個世界的人,毫無交集。”田田說。
“就是啊,他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比你們誰都更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徐順說,他感覺自己實在是太倒霉了。
“我們在這裏猜測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要知道答案很簡單,等達珍醫生回來我們就知道了。”王峰說。
一群人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結果來,他們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達珍醫生身上。
好不容易,他們終於等到達珍醫生回來了。
徐順第一個衝上去,着急地問:“達珍醫生,你可回來了,你之前說話說半截就跑了,還讓我們在這裏不要動,真是把人都急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徐順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達珍醫生這會卻裝作一個無事人一樣,說:“是嗎?沒什麼,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隨便說說?……那你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什麼?”
“什麼話?我有話沒說完嗎?……我都已經忘記了啊!”
“什麼?你忘了?……那你為什麼叫我們呆在這裏哪兒也不許去?”
“因為這個simiao你們不熟悉啊,我怕你們亂跑,闖到一些simiao的禁忌地去了,所以才叫你們呆在這裏不要動。”
“那你剛才走的時候那麼著急,你幹什麼去了?”
“沒幹什麼啊,我想起了一味葯,去查證一下而已!”
“什麼?你表情嚴肅只為了去查個葯?……好吧,那你告訴我,我眉心的疤到底怎麼回事?”
“你這個呢,應該是個特殊情況。可能是體質差異導致的意外。”
“體質差異?意外?……”徐順又轉頭問大家,“你們信嗎?”
眾人搖搖頭……
“這沒什麼不能信的,凡事都不是絕對的,每個人有個體差異很正常。”達珍說。
“可是達珍醫生……我們還有很多疑問……”
王峰還想再問一些問題,卻被達珍醫生拒絕了。
達珍醫生說:“好了,今天的事就到這裏吧,你們的傷口也都已經換過葯了,我就先走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達珍醫生看起來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他收拾了一下,匆忙地背着他的小藥箱就走了……
“他就這樣走了?”田田問。
“不然呢?”徐順無奈地說。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們啊!”田田說。
“剛才徐順問的大家也都聽到了,要麼就是真的沒什麼事,要麼就是他有事在瞞着我們!如果他有意瞞着我們,那我們問也是問不出來的。”王峰說,“還不如不要想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又過了一天,明天便是阿旺hf要火化的日子了。用過晚飯過後,一行人聚在一起討論起明天的情景來。
“明天simiao肯定非常熱鬧,會有很多人來給阿旺hf送行的。到時候會擁擠得站都沒地方站。”阿布說。
“有那麼誇張嗎?”徐順問。
“是真的,為hf送葬,我只見過一次,真的是人山人海,那場面,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阿布又說。
“那你明天要去嗎?”田田問。
“肯定要去啊,能為hf送行,那是多麼光榮的事啊!”阿布說。
阿布又問:“你們去嗎?”
“我們又不是藏族人,去的話也沒什麼意義吧!”田田說。
“其實是很有意義的,因為那個盛典儀式肯定是你們沒有見過的。”阿布說。
“還有盛典儀式?”徐順在一旁聽見了,好奇地問。
“是啊,這可是hf圓寂,不是普通的喇嘛,肯定有很隆重的盛典儀式的。就像你們漢族舉行的重大活動一樣。”阿布說。
“你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想去看看。反正呆在這裏也沒事做,還不如去看看熱鬧,也給阿旺hf送送行,畢竟,我們是他生前最後見過的人。”徐順說著,竟覺得有點惋惜,他不禁嘆息了一聲。
“去的話可不是去看熱鬧的,我們是去給阿旺hf送行的,要有敬畏之心!”阿布說。
“要不然大家都去吧,”王峰說,“徐順說的有道理,畢竟我們跟阿旺hf也算是有一面之緣,而且我們現在又吃住都在這simiao里,還在這裏治病,我們去理應去送送阿旺hf。”
大家聽了王峰的話,都覺得有道理,所以大家決定,除了石頭留下來照顧楊麗外,其他人都去給阿旺hf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