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血養花
走過了一段最危險的路,他們來到了一個洞口前。
走進洞口,裏面變得漸漸開闊起來,頭頂,腳下,和旁邊的石頭上長滿了各種形態各異的石頭。有的像天上起舞的仙女,有的像草原奔跑的野馬,有的像水中盛開的蓮花,有的像雨後冒出的春筍,有的像東海拜壽的神龜,有的像黃山迎客的青松,等等,好像世間的一切事物在這裏都能找到原型,它們看起來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這裏看起來像是個溶洞。”田田摸着旁邊的一塊像開放的菊花一樣的石頭說。
“這裏的確是個溶洞。”王峰迴答,“只是這裏面的這些石頭的形狀和數量都太多了,比我以前看到過得溶洞裏面那些石頭的造型和數量都多了起碼好幾倍。”
他們一直往前走着,沿途的石頭造型不斷變換着,沒有重樣的,而且越來越精緻,越往裏走越來越像,最後這些東西看起來竟像真的一樣。
“這真是太神奇了。你們看這些東西,就像有生命一樣,我真擔心他們會不會活過來。”徐順開玩笑的說。
大家都放鬆了下來,有說有笑的往前走着。他們又穿過了一個洞口,進去之後沒有路了,一條河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沒有路了,看來我們得順着這條河往前走了。”徐順說。
王峰四下張望了下,見一條木質小船停靠在河水盡頭的岸邊。
“看,那裏有一條船。”王峰指着那條小船對大家說,“看來,得靠它了!”
他們走到了小船的面前。小船又破又舊,上面鋪滿了厚厚的灰塵,還結着類似蜘蛛網一樣的白色的絲網。
“看起來這條船有些年頭了,好像在這裏已經荒廢很久了。”田田說。
“這條河是這裏通向外界要走的必經之路,這條船應該是以前的活*進出這裏所用的。”
“最後一個使用的人應該是阿旺活*,但是馬黑喇嘛說過阿旺活*生病之後便從未出去過了,所以這條船便一直被荒廢在這裏,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王峰用手拂過船身,手心一層厚厚的灰塵。
“這船都已經破成這樣了,還能用嗎?”徐順問。
“好好修葺一下應該勉強可以,船體的主體結構並未被破壞,只需要把一些小的破損的地方修補一下就可以了。”王峰說。
說完,他準備開始幹活了。
“我來幫你。”徐順說。
“我們大家都一起來吧,人多做起來更快。”田田也動手加入進來了。
楊麗看到大家都去幫忙了,她也來到了小船的面前,準備幫着他們一起做。但是她感覺自己好像使不上勁,渾身軟軟的,站了一會竟陷些暈倒,幸好旁邊的石頭扶住了她。她的臉色看起來很難看,沒有一絲血色。
“你的臉色不太好,你沒事吧?”王峰問道。
“沒事,可能是今天太累了,有點力不從心。”楊麗回答。
“你去旁邊休息一下吧,這裏不用你幫忙。”王峰說。
石頭扶着楊麗靠在了旁邊的石頭上坐着。
“你去幫忙吧,不用管我,我休息一會就好了。大家都在幹活,你也去吧,反正你留在這裏也沒啥用,我自己在這靠一會。”楊麗說。
“你自己行嗎?”
“可以的。”
“那好吧,我給你拿點吃的,你吃點東西喝點水,補充一下體力吧,我看你的樣子有點體力不支啊,接下來還不知道有多遠的路要走,你吃點東西才有力氣。”
“不用了,我現在不想吃,沒有胃口。”
“那我給你放旁邊吧,你想吃的時候就自己拿來吃。”
說完,石頭拿了一袋子吃的喝的東西,放在了楊麗的腳邊,便又去幫忙修船去了。
“這船許久沒用,全是灰塵,裏面這些東西也堆的亂七八糟的,這樣不行,什麼都看不見,也沒法修補,得先把裏面的東西清理出來,把小船收拾乾淨了再說。”王峰看着小船里堆的雜物說。
“行,我幫你!”田田說著便伸出了手,抽出了一塊壓在下面的長長的木頭。
這時候原本壓在木頭上面的東西一下子全垮塌了下去,發出了轟的一聲聲響。
突然,田田嚇得尖叫一聲,眾人都被這叫聲嚇了一跳,連忙朝她跑了過來。
“你們看,那是什麼?”田田指着小船裏面在動的東西驚慌失措地說。
大家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只見剛才垮塌下去的木頭下面,一些蟑螂,蚯蚓和小蟲子正爭先恐後的從裏面爬出來。
“小心!”王峰突然大叫一聲,猛地朝田田撲過去。
田田一時沒有站穩,和王峰一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這時,田田才看到,原來剛才一隻巨大的蜘蛛正朝她撲過來。幸好王峰反應快,及時把她撲倒在了一邊,這才躲過了這隻巨大的蜘蛛。
蜘蛛撲了個空,朝着後面岩石的縫隙便鑽進去消失不見了。
此時的王峰才反應過來自己正撲在田田的身上,他馬上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問:“你沒事吧?”
田田也被這一幕搞得不好意思了,她滿臉通紅地說:“沒事!”
王峰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失妥當,他趕緊給田田道歉:“對不起,剛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蜘蛛,所以沒來得及細想……”
“沒事,沒有傷到我。”田田看着王峰緊張的樣子,她笑了一下。
“天啦,這都是些什麼怪物啊?成精了嗎?”徐順被眼前的這些大號動物也嚇了一跳。
他們現在看到的這些東西的尺寸比他們平時看到的都要大好幾倍!
“那是,蛇嗎?”耗子指着那蠕動着的如同小蛇一般大小的東西問。
“應該不是蛇,是蚯蚓。”王峰說。
“蚯蚓?你確定不是蛇嗎?”
“你沒見它旁邊的那些東西有多大嗎?”
這些小東西也如同受到了驚嚇一般,四處逃竄,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為什麼這些東西比我們平常看到的大了好幾倍?”田田問。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王峰說,“總之它們沒有傷人就好,大家小心一點便是了。”
大家又開始圍着小船忙碌起來。一行人鼓搗了半天,終於將小船修復成了勉強能用的模樣。
“就這樣吧,應該差不多了,我們也只能弄到這個地步了。”徐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
“行吧,現在我們把小船弄到水裏,看看能不能用。”王峰說。
幾個人合力將小船推進了水裏,小船飄在了水面上。
“看來沒問題了。大家收拾東西上船吧!”王峰說。
石頭回到了楊麗的旁邊叫她,楊麗靠在石頭上睡著了,旁邊放着的吃的喝的一點沒動。
“醒醒,醒醒,我們要出發了!”石頭搖晃着楊麗的肩膀,搖了好幾下楊麗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怎麼睡得這麼沉!”見楊麗醒了,石頭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啊?要走了嗎?我這是睡了多久啊?我感覺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一樣。”楊麗有氣無力地說。
“哪裏有多久,就清理一個船的功夫而已。這些東西你都沒有吃嗎?你就是沒有力氣而已。”石頭說著又把這些吃的東西裝進了包里。
“我扶你起來吧!”石頭準備去扶楊麗。
“你去給我打點水洗把臉吧,我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洗個臉或許能清醒些。”楊麗望着石頭,眼神飄忽不定的。
“那好吧!等我一下。”
說完,石頭找了一張小帕子,他走到河邊,將帕子浸到了水裏。
這水可真涼啊!他把手伸進水裏的時候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水冰涼刺骨,石頭把帕子稍微擰了一下,回到了楊麗的身邊,楊麗將帕子敷在臉上,頓時覺得前所未有的舒服。
稍後她把帕子取了下來,遞給石頭,說:“你再去給我擰一把吧,舒服!”
“這水涼,敷一下就行了。”石頭說。
“不怕,我這才清醒了些,覺得舒服多了,你再去給我擰一把來。”楊麗說。
石頭拿了帕子回到河邊,又給她擰了一把回去。
楊麗將冰冷的帕子敷在臉上,一副享受的表情。
過了一會,石頭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問:“現在可以了嗎?走吧!”
楊麗這才拿開了臉上的帕子,緩緩地站了起來。可是還沒等她站起來,她便一頭栽在了地上。
一旁的石頭嚇了一跳,趕緊過去將她扶起,慌忙地叫着:“你怎麼了?醒醒……醒醒……!”
可是任憑他怎麼叫,楊麗一點反應也沒有。
石頭着急了,大聲喊叫起來。大家聞聲趕緊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王峰問。
“不知道,她突然就暈倒了!”石頭慌張地說。
“剛才我看她不還好好的嗎?”
“是啊,剛還洗了兩把臉,說有精神了,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暈了過去。”
此時的楊麗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同一張白紙,連嘴唇都是發白的,整個臉看上去沒有一丁點血色,白得嚇人!
“她的臉怎麼這麼蒼白?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王峰看着楊麗不解地說。
“你們看,那是什麼?”田田突然驚慌地叫了起來,她手指着楊麗的褲管處。
“是血跡嗎?”她又靠近仔細看了一下。
“不,不是血,它在動。”田田嚇得一下子往後退了好幾步。
只見從楊麗的褲腳處伸出了幾根紅色的如同細絲一樣的東西,乍一看還以為是傷口流下的血跡,但仔細一看卻不是,這些東西如同觸手一般在她的腳踝處四處遊走,而沿着褲腿往上,她的腿受傷的地方,褲子微微隆起,此起彼伏,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裏面蠕動。
“她的褲管裏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王峰說。
“大家快讓開,”王峰突然緊張地喊到,“剪刀,趕快給我一把剪刀!”
徐順趕緊去工具包里取出了一把剪刀。
王峰小心翼翼地將楊麗的褲腿剪開。眼前的情景把大家嚇了一跳。
她的傷口已經完全被一個紅色的東西覆蓋了,這個東西軟軟的,薄薄的,圓圓的,從它的中心伸出了無數紅色的長長細細的觸手向四周蔓延遊走,它就像章魚一樣,趴在楊麗的腿上慢慢蠕動。
“這是什麼奇怪的東西,看起來真噁心!”耗子說。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什麼特別的味道?讓人想吐。”說著,田田捂住了口鼻,一副噁心要嘔吐的樣子。
“是血腥味。”王峰說。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血腥味呢?楊麗的傷口不是已經好了嗎?”徐順說。
“是這個東西身上散發出來的。”王峰說。
“你們沒有發現楊麗的臉色很不對勁嗎?特別蒼白,完全沒有血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這個東西一直在吸她的血。”王峰補充道。
“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怎麼會在她身上?”徐順一臉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現在顧不上那麼多了,先把這東西弄下來再說吧!”
王峰帶上了厚厚的防護手套,他一把抓住了這個東西,然後用力一扯,試圖把這個東西從楊麗的腿上分離下來。
可是這東西竟紋絲不動,緊緊貼在楊麗的腿上。王峰又試了一次,可是不管他用多大的勁,這東西始終貼得緊緊的,就像和楊麗的腿長在一起了一般。
這時,原本呆在一旁的馬黑喇嘛走了過來,這一路來馬黑喇嘛都是寡言少語,這次他竟主動走了過來。
“讓我看看。”馬黑喇嘛蹲了下來,仔細看了看這個趴在楊麗腿上的奇怪的東西。
“你剛才說什麼?是說這個東西在吸她的血嗎?馬黑喇嘛問王峰。
“我猜是這樣。”王峰說。
“難道?……”馬黑喇嘛欲言又止。
“難道什麼?”王峰追問。
馬黑喇嘛站了起來,說:“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血養花?”
“什麼是血養花?”王峰又問。
“血養花,我也只是在藏經閣的一本古籍中看到過,並未真實見過,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血養花。古籍記載,在這裏的地下深處生長着一種非常神秘的花,叫血養花,此花極其稀有,因為生長在地層深處,見過它的人寥寥無幾。血養花,顧名思義,需要靠血的養護才會盛開,否則,它會一直處於含苞待放的狀態。傳說地層深處有一處永恆的泉眼,它的水充滿靈力,可治百病,被稱為聖水。血養花因為生長在這裏,日日夜夜受到聖水的滋潤,所以它可保持含苞欲放的姿態千年而不死去。如若有血供養,它則會完全盛放,直至千年。此花含苞待放時呈純凈的白色,讓人心生憐惜,一旦有血供養,盛放以後便會變成鮮艷的紅色,如同鮮血一樣。”
“那這麼說的話,此花極有可能就是血養花了。”王峰說。
他又轉過頭問石頭:“還記得我們之前給楊麗消毒傷口的時候,她正在一朵白色的小花面前並試圖將它摘下來,可是被我阻止了,還記得嗎?”
“記得。”石頭回答。
“為什麼此花現在會在她身上?她是不是偷偷摘下了此花?”王峰又問。
“我也不知道啊,我沒看到她摘啊!”
“你再好好想想。”
石頭思索了半會,說:
“我想起來了,當時臨走的時候她說她要方便,臨時支開了我,我想她一定是那個時候偷偷摘下了花。”
“那就說的通此花為什麼會在她身上了。”王峰說。
“你們說的,是這樣的花嗎?”耗子膽戰心驚地從包里掏出一朵白色的小花來,害怕地仍在了地上。
“你怎麼會有這樣一朵花?”王峰問。
“這是來的時候我在懸崖邊的一個石縫裏發現的,當時覺得這花很特別,想帶回去送給女朋友,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勁才把它摘下來的,因為怕你們笑話,我就沒說。”耗子如今回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
“馬黑喇嘛,為什麼血養花沒有吸他的血呢?”王峰問。
馬黑喇嘛回答:“血養花並不會主動攻擊人類或者動物,必須是主動餵養,嘗過了第一口血的滋味后,它便會記住這味道,以後再吸也只會吸這個人的血,不會再吸其他人的血。如果沒有主動餵養,就算你把它摘下來放在身上,它也只是一朵普通的花而已。”
“可是楊麗並沒有主動餵養它啊,它為什麼會吸她的血呢?而且當時我們已經把傷口給她清理乾淨了的,並沒有留下血跡啊。”石頭不解地說。
“應該是在我們給她清洗傷口之前,在她蹲在白花跟前的時候,當時她的傷口上是有血滲出的,應該是那個時候不小心花碰到了腿上的血。”王峰說。
“可是之前她一直都是好好的啊,雖然臉色蒼白,但並沒有發現她的褲腿里有東西在動啊,而且如果有個東西在她腿上動的話,她自己應該是能感覺到的啊,可是她竟然毫無察覺。”石頭心裏還是很疑惑。
“是水。”馬黑喇嘛說道,“是這河水。這河水是泉眼流出的聖水,能讓人神清氣爽,也能讓血養花靈性大發。你剛才給她擰了兩次水敷臉,所以她一時感覺清醒了很多,但這水也讓血養花靈性大增迅速盛放,所以才有了現在的模樣。”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王峰問馬黑喇嘛。
“想辦法把血養花從她身上去除,然後再去找聖水的源泉,只有源泉的水最為純凈,她現在已經失血過多,只有源泉處的聖水才能救她的性命。”
“可是我已經試過了,這東西根本弄不下來。”
“你用蠻力是不可行的。血養花的觸手就是它的花蕊,上面長滿了細小的絨毛,它吸了她的血,那些絨毛已經長到了她的血管裏面,和她的身體融合了,你再使用蠻力的話,不但不能將血養花去除,反而還會傷了她的血管。”
“那應該怎麼辦呢?”
“古籍里並未記載如何去除血養花的方法,但是古籍里曾寫到過,血養花生長在地層極陰之處,又靠地層的聖水滋養,它們最喜陰暗潮濕。所以,反之,它們最害怕的,應該是乾燥或者火之類的。”
“或許,我們可以用火試一試。”王峰說。
“這個辦法可以嘗試,但這位女士恐怕就要受點痛苦了。”
“命都快沒了,誰還在乎那些呢?快來吧!”石頭焦急地說。
“行,那石頭你得把她按住了,如果她中途醒過來了,不要讓她亂動。”王峰說。
“知道了,來吧!”
石頭側身把楊麗死死地箍在懷裏,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他的一條腿死死壓住楊麗的雙腿。
王峰取來了一隻火把點燃:“現在我開始了。”
“嗯。”石頭沖他點點頭。
王峰把火把在血養花的周圍慢慢轉動着,慢慢地靠近。血養花似乎感受到了這灼熱的溫度,再次開始蠕動起來。
火把越靠越近,血養花越發燥動起來。
此時的楊麗可能感覺到了腿部灼熱的高溫和痛楚,竟慢慢蘇醒過來,她看到一群人都圍在她的面前,腿部燒得慌,她低頭一看,嚇得大叫起來:
“那是什麼東西?……你們在幹什麼?……”
“不要動!”石頭死死地按住楊麗。
楊麗劇烈地掙扎,又哭又鬧,要看着快要掙脫了,石頭快按不住她了。
“你們快過來幫忙。”石頭沖徐順和耗子喊道。
徐順和耗子趕緊過去幫忙,三個男人費了好大的勁終於把這個女人死死按住了,楊麗動彈不得。
火把不斷在她的腿部烘烤着,血養花越發燥動,一些細小的觸手開始從血管里抽了出來慢慢往回收縮。
楊麗承受着火燒的劇烈的疼痛,卻動彈不得,她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石頭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掙扎着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珠子似乎都快要鼓出來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一會頭髮就全濕了。
“你不要亂動,我知道你很痛,忍耐一下,我們是在救你的命。”石頭大聲而着急地對楊麗吼道。
楊麗瞪大着雙眼,喊不能喊,叫不能叫,動不能動,她恨不能馬上死去,劇烈的疼痛感從腿部席捲到了全身,她痛得昏死了過去。
慢慢的,血養花的觸手全部縮回了花蕊的中心,紅色的圓形花瓣開始慢慢從楊麗的腿上分離,慢慢向上捲起,最後微微合攏,成了一副含苞待放的模樣,王峰用手輕輕一撥,它便掉到了地上。
“還是把它們全部燒掉吧!”耗子撿起了他扔在地上的那朵白色血養花,將兩朵花放在一起,然後將點燃的火把仍在了上面。他心裏想着,真是有驚無險,以後再也不這麼好奇了。
他們處理好了楊麗的傷口,將它重新包紮好。此時楊麗還在昏迷中。
“她的情況很不好,我們要儘快找到泉源。”王峰說。
“都怪我,我怎麼就沒看住她。”石頭看到楊麗的模樣,不禁心疼,開始自責起來。
“你也不用太自責了,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們現在只能往前不能後退了,祈禱我們能快點找到水源吧!”王峰說。
一行人踏上了小船,繼續往前行駛。
他們駛過了兩個彎道,又穿過了一個狹窄的洞口,河兩岸的崖壁上的風景開始變得不一樣起來。
那些形態各異栩栩如生的石頭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壁畫和石刻。
這些壁畫看起來年代已經非常久遠了,顏色已經漸漸褪去,甚至凋落,但絲毫遮掩不住它們曾經的熠熠光輝,那些線條優美而流暢,可以看出曾經這些壁畫是多麼精美絕倫。伴隨壁畫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幅幅石刻,線條剛勁有力,場景栩栩如生。
“你們看到這兩邊的壁畫和石刻了嗎?”田田問。
“看到了,怎麼了?”徐順問。
“看出什麼門道了嗎?”田田又問。
“我觀察了一下,這些畫描繪的好像是一個傳說,我的祖奶奶曾經講述過的,關於水源的傳說。”田田又說。
“就是你那天給我們講的那個故事嗎?”王峰問到。
“是的。”田田回答。
“你們看,像那副,那是兩個人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女的便是那天上的仙女,男的便是那人間的男子。……”
“還有那副,快看,一個男人痛苦的表情,他的周圍都是大火,這應該是說這個男子被燒死的那段。……”
“再看那,一個哭泣的女人,這肯定是哭泣的仙女啦!……”
“快看快看,仙女挖出了自己的眼睛,看到沒有,空中那個就是她的眼睛。……”
小船一路行進,田田一路給大家講解着,大家順着她的講解往兩旁的崖壁上看,她講的還真是像那麼回事!
“你還別說,講得挺好,這些畫和你的故事很吻合。”徐順說。
“豈止吻合,這些畫根本講的就是這個故事好嗎,簡直一模一樣。沒想到我祖奶奶竟然這麼厲害,竟能有這麼一段奇妙的經歷。”田田說著一副驕傲的表情。
“你現在不也和你的祖奶奶一樣,開始了一段奇妙的旅程嗎?”王峰說。
“那倒是。”田田答。
緊張的氛圍開始慢慢放鬆起來,大家說著說著竟然開起玩笑起來,王峰冷不丁地講了一個冷笑話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楊麗被這此起彼伏的充滿魔性的笑聲給吵醒了,她努力地想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她想挪動身體,卻怎麼也動彈不了。她想說話,喉嚨卻發不出聲音。她太虛弱了,但她能感覺到她是靠在石頭的懷裏的,這熟悉的溫暖,好久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她索性就閉着眼睛開始享受起這久違的溫暖來。
大家一路聊着天,話題從南北局勢到世界格局,從宇宙行成到溫室效應,從世界地理到中國古鎮,話題越來越雜,越來越有趣,最後聊着聊着竟然聊到了楊麗和石頭的身上。
“石頭,問你個問題,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只是好奇而已。”田田說。
“什麼問題,問吧!”石頭說。
“你是氣管炎嗎?”
“什麼氣管炎?”
“是妻管嚴,你妻子管你管的很嚴嗎?”
“還好吧!”
“可是這些天我看你們明顯的你比較弱勢啊,家庭地位比較低啊!”
“也還好啊,其實她平時對我挺好的,她這個人就是嘴上吃不得虧,其實她心腸不壞。”
“哦,這樣啊!”
“我們結婚十幾年了,我了解她,有的時候她生氣我都讓着她,沒必要跟她置氣,她有時就是跟自己過不去。”石頭說。
“你們可能覺得她挺凶的,她這個人就是嘴上不饒人,要是有什麼地方得罪大家的,還請你們不要和她計較。”石頭又說。
“我看你對她倒是挺好啊?”
“她是我老婆,跟了我十幾年了,我不對她好還能對誰好啊!只是,這次出來,我沒有把她照顧好,才會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石頭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楊麗,不免又傷心自責起來。
“你也不要太難過了,等我們找到了水源,就可以救她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田田安慰他道。
“之前用火燒血養花的時候,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我心如刀割,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受苦的那個人是我,我真想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這一次如果她能平安無事,我願折壽十年,只求老天能夠保佑我們!”石頭誠懇地祈求着。
“別難過了,放心吧,她一定不會有事的!”田田拍了拍石頭的肩膀安慰他。
懷裏的楊麗把這一切聽得真真切切,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流下來。
越往前走,小河變得越來越窄,大家明顯感覺到溫度越來越低了,徐順把手伸出船外摸了摸小河裏的水,冰冷刺骨。
“大家感覺到了嗎?越來越冷了。”他說。
“是啊!”田田不禁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我們應該是靠水源越來越近了吧!傳說越是靠近泉源流出的水越是冰冷和純凈。而古籍上也提起過,說水源就在一個千年極寒之地。”馬黑喇嘛說。
“好吧,但願你是對的。”徐順說。
小河越收越窄,岸邊漸漸開始出現裸露的石頭,裸露地帶的範圍在加大,眼看小船已經無法行駛了。
“船不能再往前開了,我們就在這裏下船吧,沿着岸邊徒步前進。”王峰說。
他們把小船靠在了一塊裸露的空地上,一行人各自拿好東西準備下船。這個動靜很大,終於把楊麗徹底喚醒,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醒了嗎?我們要準備下船了,你別動,我抱你下去。”石頭對她說。
楊麗很虛弱,暫時還不能走路。石頭便把她背在背上前進。
“能給我講講發生了什麼事嗎?”楊麗問石頭。
“什麼什麼事?”
“就是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你還是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就行了,事情都過了。”
“沒事,你講給我聽吧,我不想糊裏糊塗的什麼都不知道。”
於是,石頭把關於血養花的一切以及楊麗昏迷后所遭遇的一切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她。
楊麗聽完后問:“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問你什麼?”
“問我是不是真的摘了血養花啊?”
“問不問又怎麼樣呢,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水源治好你,你放心,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平時那麼對你,你不嫌棄我嗎?”
“你是我老婆,我為什麼要嫌棄你。好了,你別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楊麗摟緊了石頭的脖子,把她的頭埋在他的肩膀上。說:
“血養花是我偷偷摘下來的,我只是覺得好玩,當時以為王峰只是危言聳聽,沒想到這竟是吸人血的花,我真是太任性了,害了自己也拖累了大家。”
楊麗的語氣很平緩,沒有哭鬧也沒有喊叫。
她接著說:“如果後面再遇到什麼困難,你就不要管我了,你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你必須安全的出去,聽到了嗎?”
“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都會安全的出去的。”石頭安慰着楊麗說。
一行人沿着岸邊裸露的空地往前走着,直到小河的河水匯聚成了一股涓涓細流,從一個門洞裏面流出來。門洞很窄,只容一個人通過。王峰第一個從門洞進去,進去之後他大聲喊着:
“你們快進來看!”
一行人聽到,趕緊一個接着一個快速從洞口穿了過去。
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