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臭水溝
朱博陽的錢包里，除了三百塊錢外，就是那張重要的SD卡。他十分後悔，當初就不該把SD卡放在錢包裏面，直接放在口袋裏多好。可世上沒有後悔葯可以服用，現在朱博陽也不知道去哪裏找李可心。只能趕緊回到出租房，把偷拍的視頻片段發給高鳴局長，同時再把事情解釋一番。
把連接線接上筆記本電腦，朱博陽調出在賭場偷拍鏡頭。除了把鐵拐李和那個神秘老頭，拍的十分清楚外。李可心突然擋着鏡頭的畫面，自然也拍攝下來。
發給高鳴局長不久，朱博陽就接到了短訊通知，讓他暫時不要露面來保證自身的安全。
朱博陽眼看就要破獲這起大案，可缺少大毛手機通訊錄和鐵拐李電腦里的文件，會延遲案件的進展。他在心裏狠狠咒罵李可心，恨不得抓到她后，狠狠教訓她一頓。
“別以為警察不會打入。”朱博陽攥緊了拳頭，一拳狠狠砸在床上。
高鳴讓朱博陽臨時躲起來，可要是大毛找不到他人，這不暴露了目標。前期所有的努力，就真的付諸流水。
“局長，那個錦繡小區的C城分區副局長，調查的怎麼樣？”朱博陽問道。
“已經查出他有秘密戶頭，賬面大約有四千萬不明收入。高層正在準備實行秘密抓捕，防止以前不必要的震動。”
朱博陽咋舌，沒想到那個傢伙也是個老虎，能搞來這麼多錢。
“是四千萬美金。”高鳴又補充道。
朱博陽已經懶得在去多想，身為一個刑警。他也曾經在行動中失敗過，可大部分都是條件不成熟，或者犯罪份子太狡猾。可今天分明是自己犯了一個低級的錯誤，他顯得十分懊喪不已。
朱博陽不怕鐵拐李電腦里的文件暴露，就怕大毛知道自己手機通訊錄等信息泄露。一旦李可心把事情捅了出去，大毛第一個懷疑自己是警方的卧底。而鐵拐李頂多認定，自己是大毛的跟班，意圖對他不利。只要自己在大毛面前，胡謅一番也能把事情圓謊過去。
“局長，能不能想辦法，把大毛臨時拘押起來。阻斷他和外界的聯繫，這樣一來，就算SD卡泄露出去。至少我還是安全的。”朱博陽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那就用酒駕的名義，找兩個交警盯着他，關上半個月再說。”高鳴也不希望朱博陽半途而廢，加上C城的蛀蟲被挖了出來，至少不會再有人給犯罪分子通風報信。
朱博陽得到高鳴局長的支持，心裏很高興。同時也叮囑對方，儘早查出李可心在C城的背景，好通知自己做些補救措施。
警方的效率確實很快，不到半小時就查明和鐵拐李在一起的中年男人背景。
“趙東，現年五十二歲，C城台商協會副會長，祖籍廣東佛山，后移居台灣。現任台發集團副董事，膝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高鳴一看對方來歷不簡單，這調查工作更是要慎之又慎。萬一趙東只是普通商人，去賭場玩玩，會被反咬一口。
朱博陽已經等不及高鳴局長的回復，他截了李可心的頭像圖片，準備自己去找她。
C城地方是很大，可能在賭場廝混的也就是一個圈子的人。賭客很多，都是男人，一個女人肯定引人注目。朱博陽又跟大毛走的近，那些馬仔也樂意幫他打聽李可心的事情。
“朱博陽，聽說你在找一個叫李可心的人，你們什麼關係？”大毛也很快得到消息，他好奇的問道。
“我覺得這個女人挺合乎我胃口，想騙來當女朋友。”朱博陽隨口胡謅起來。
很快有人給朱博陽打電話，把李可心的住址和簡單的情況告訴了他。作為回報，朱博陽掏出兩千塊算是茶錢，讓線人瀟洒一番。
李可心今年二十四歲，本命年裏不太平。先是和男朋友男2分了手，又被人騙了錢，眼看兜里的錢不夠支付房租和飯錢，她只能到賭場碰碰運氣。
可賭場哪裏靠運氣就能賺來錢，十賭九詐，除了開賭場的老闆外，所有的賭客最終的命運，就是把兜里的錢送給賭場老闆而已。
人窮志短，李可心沒辦法就想到了偷盜。可賭場裏的那些熟客，大都是有背景的人物。李可心哪裏敢招惹他們，正愁沒有獵物下手時，遇到了朱博陽，便直接在他身上順帶撿了個便宜。
李可心離開賭場后，來到僻靜之地，一翻朱博陽的錢包，不過區區幾百塊錢。她倒是沒注意夾在裏面的SD卡，便直接揣在身上帶回了家。
有了錢李可心第一時間，去附近的餐廳飽餐一頓，吃的是肚皮圓滾后，才拿着牙籤剔着牙心滿意足的走出餐廳。
可偷盜不是辦法，李可心只能繼續想辦法來撈錢。
李可心也算身材高挑，面容嬌媚，不少知道她落魄的混混，都想趁機占她便宜。提出一千包夜的要求，都被李可心罵的狗血噴頭。有些富商願意拿出五萬包養她一個月，也被李可心一口回絕，也算有些骨氣。
可她在有骨氣，也是一個小偷，一個差點壞了朱博陽大事的賊。
李可心拐進一個巷子，想看看有沒有誰家沒鎖門，好趁機進去拿點值錢的東西。
突然一個男人從身後閃過，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將她的手反銬起來死死頂住牆面。
“大哥，劫財沒有，劫色我有病，小心傳染給你，讓你的親弟弟變成太監。”李可心嚇了一跳，連忙喊道。
男人沒有搭理李可心的解釋，反扣李可心的手鬆了下來，但另一隻手卻是死死卡在她的後頸上，讓李可心根本沒法轉身看他的長相。男人鬆開的手，直接摸向李可心的衣服上的口袋，可搜了半天，沒找到自己要找到錢包。
“我的錢包在哪裏？不說出來，我現在就弄死你。”朱博陽突然翻轉起李可心的身子，凶神惡煞的威脅道。
“大哥，你認錯人了，咱們第一次見面，我怎麼可能拿你的東西。”李可心當然也認出朱博陽是誰，她故意打起哈哈想矇混過去。
“不給你放點血，你是不知道厲害。”朱博陽突然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距離李可心的皮膚只有幾毫米，開始從額頭慢慢下滑到她的脖頸。這一下確實把李可心嚇壞了，她意識到招惹了一個刺頭。
“大哥，我錯了，你繞了我吧，裏面不就幾百塊錢嗎。要不等我有錢了，在還給你。”李可心嚇得是花容失色，眼眶裏都急出了淚水來。
“錢我可以不要，我只要錢包，那是我女朋友送我的，具有紀念意義。”朱博陽不方便透露實情，只能繼續哄騙李可心。
朱博陽和李可心在巷子裏的動靜，立刻引來住家戶的注意，有人推開門看到朱博陽和李可心姿勢曖昧，忍不住辱罵起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過分了，就不能去賓館開房嗎。”
李可心也不敢胡亂喊叫，加上心裏有愧，害怕現在惹惱了朱博陽，除非自己不在C城混了，否則被朱博陽在抓到，估計一頓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老東西，想來玩怕你硬不起來。”李可心假裝討好朱博陽，挽着他的手臂神氣活現的朝小巷子外面走去。
“八婆，你來呀，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朱博陽不管李可心的這些小伎倆，死死攥着李可心的手腕，就是害怕她趁機溜走。
“現在可以說錢包在哪裏了吧。”朱博陽依舊陰冷着臉色，帶着幾分怒火質問起來。
錢包自然被李可心放在了家裏，她還指望能把皮夾子賣個十幾塊錢換頓飯吃。一看朱博陽如此堅持，本想直接還給他，可想想剛才朱博陽如此粗魯，還用刀要毀了自己的容，心裏就十分來氣。
“我把錢包扔了，要不我帶你去找找看，興許還沒有被水沖走。”李可心一轉動腦筋，立刻想出一個鬼主意來。
到了這個時候，朱博陽也不得不相信李可心的話，跟在她身後，沿着街道鑽了幾條巷子，最終在一處臭水溝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裏，估計被水沖走了。”李可心指着臭水溝，捂着鼻子說道。
朱博陽鬆開緊緊攥着李可心的手，站在原地開始觀察周圍的地形。
這是一家當地服裝廠的排污管道，前兩天因為斷電一直停工，所以沒有污水排出。朱博陽看看污水槽內的淤泥有些發乾，如果自己的錢包真的被扔下來，不會被水沖走。頂多是SD卡上面的電路板遭到損壞，也不會把秘密泄露出去。
此刻朱博陽已經不理會站在一旁的李可心，脫下了鞋子和襪子，把褲腿和袖子挽起，雙手扶着石板慢慢踩了下去。
這臭水溝看起來面積不大，可裏面的淤泥也不知道多久沒清理。朱博陽一腳下去，就感覺腳底下猜到了東西。可惜剛才太着急，忘了拿一根木棍下來。
在李可心眼裏，簡直不可思議，不就是一個前女友送的破錢包嗎，至於那麼拚命嗎。
在朱博陽眼裏，這點苦不算什麼。曾經有犯罪嫌疑人把作案用的兇器，丟盡了運載垃圾的汽車，結果他們去晚了，沒在路上截停下汽車。最後一百多名刑警和大量的片警，跑到垃圾填埋處，在烈日暴晒下，頂着被蚊蟲咬，被玻璃渣滓傷手的危險，愣是把沾了血的兇器找到。
朱博陽一把撈起腳下的東西，等拿出來一看，原來是一隻死去的貓。被淤泥包裹的貓咪的屍體，已經發臭變得腐爛，朱博陽神情自若的扔在一旁，繼續伸手去摸自己的錢包。
“神經病，變態。”李可心只是想調戲一番朱博陽，可看到那死去貓咪的屍體，着實驚嚇一跳。就是換做其他男人，也會露出厭惡的表情，可反觀朱博陽卻顯得很平常。
李可心當然不會想到朱博陽刑警的身份，作為主抓大案要案的刑警，早已見慣了這種場面。
朱博陽只是用右手來摸淤泥，左手倒是乾乾淨淨，累了半天他掏出香煙點燃起來算是臨時的解乏。
李可心開始害怕，她覺得像朱博陽這麼固執喜歡走極端的男人，八成手裏也有命案。在想想剛才那隻貓咪的屍體，被朱博陽面無表情的扔掉，她就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你慢慢在臭水溝獃著吧，我可要先走了。”李可心看到朱博陽雙腳深陷淤泥裏面，一時間想抽身也不太容易。為了能順利逃跑，李可心更是順手牽羊把朱博陽的一雙鞋也拎走。
“你騙我，這裏面根本就沒有錢包。”朱博陽這才明白上當受騙，氣的攥了一把淤泥，就朝李可心狠狠扔去。可惜李可心已經跑遠，躲開了他的淤泥攻擊。
朱博陽氣的咬牙切齒起來，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生氣又不解決問題。
朱博陽深吸一口氣，來調節自己的情緒。然後雙手扶在石板上，先把雙腿從淤泥里拔了出來。
站在地面上，朱博陽膝蓋以下全部都是烏黑的淤泥。腳趾縫裏更是髒的不成樣子，甚至有幾隻蛆還在裏面鑽來鑽去。
朱博陽倒是不着急去追趕李可心，他先是跑到服裝廠，露出一副兇悍的樣子，用水龍頭把腳面沖洗乾淨。赤着腳在附近的商店買了一雙人字拖后，又買了整整一瓶的花露水噴洒在兩條腿上，才算把這股惡臭掩蓋住。
“李可心，你給老子等着。”朱博陽心裏憤憤不平的叫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