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是我打的
言夫人不動聲色的瞥了言伯和一眼,沒有搭理他:“府醫,可看好了?”
“夫人,安公子這傷,很……”府醫抹着額頭,頗為為難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直說便是。”言夫人揮揮手,無視安寧侯夫人的目光和一邊的言伯和:“要是傷不重,叫安寧侯夫人趕緊把人抬回去。”
這話已經很是不客氣了,就差沒直白的說,安寧侯夫人這是在賣可憐碰瓷。
安寧侯夫人催促道:“我兒傷勢如何?你倒是快說。”
“這個……”府醫只覺得冷汗冒的更凶了:“一些外傷,好似,好似……”鞭傷,他一抬眼對上言夫人的目光,沒敢說。
“好似什麼?”安寧侯夫人就等着府醫說安叔同身上是鞭傷,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言蓁蓁隨身帶着長鞭。
“好似是被人捆住打了很多下。”府醫斟酌着字句:“腿上的舊傷斷處又斷開了,好似,好似……”
從府醫嘴裏沒聽到想要的答案,安寧侯夫人失望的道:“又好似什麼,你倒是說啊?”
言伯和被府醫嘴裏的“好似”也急得不行:“急死個人,你一句話說完行不行?”
“是,是是!”府醫恭聲應道,他心裏跟十五個水桶打水似得,七上八下。一句話說完,要他也得敢啊?安寧侯府大公子的傷不僅嚴重,而且難堪,他哪敢直言?
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府醫。
林嫲嫲見府醫為難,趕緊上前拉了他一把:“你好大的膽子,叫主子們等你一人?”
“林嫲嫲,這話着實不好啟齒。”府醫萬分為難,努嘴朝滑竿上的安叔同下身的方向瞄了一眼:“這如何說啊?”
林嫲嫲心裏明了,嘴上大聲道:“你是府醫,該怎麼說怎麼說,別叫主子和安寧侯夫人久等。”
“這——”府醫一抬頭,見自己是幾方視線的焦點,硬着頭皮說了:“舊傷複發是其一,他另外一條腿也折了。沒個三五年,是下不了地的,這還是輕傷——”
“什麼?兩條腿都折了,這就輕傷?”安寧侯夫人驟然拔高了嗓門,差點蹦起來撕扯住府醫:“好你個聶竹君,言伯和,你們兩個公然戲弄公侯夫人?我要去敲登聞鼓,我要告御狀。”
言伯和安撫安寧侯夫人:“你且先聽完我們府上府醫說完。”
“我看你們府上這府醫就是個庸醫,我兒兩條腿都折了,他居然說是輕傷?”安寧侯夫人高升嚎叫起來:“我的兒啊,明明是言蓁蓁那個賤皮子寫信邀你去的華清寺,她好端端的回來了,你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她一頓子嚎哭,字裏行間就是言蓁蓁與安叔同相約華清寺。
這要是落實了,事情可大可小。
言伯和向來自詡清流,安寧侯夫人這指責若是真的話,他怕是要落一個教女不嚴,之前潞城的功勞可就要被一筆抹殺了,他的臉頓時一沉,怒氣湧上來:“林嫲嫲,你去把言蓁蓁那個逆女給我帶過來。”
“把大小姐,二小姐,和今日出行所有人都帶過來。”言夫人在一旁補充道:“安寧侯夫人口口聲聲說蓁蓁與安叔同有約,不能只聽她片面之詞。她們三人一起去上香,言蓁蓁是不是見了安叔同,一問便知。”
“你早該把言蓁蓁叫來了,她把我兒弄成這番模樣,她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安寧侯夫人的聲音低了下來,安叔同有物證,叫來的人既是人證,看言蓁蓁如何能躲過這一遭?此時見她見了聶竹君身邊的林嫲嫲出去了,心也定了七八分:“現在說說我兒的傷勢。”
燙手山芋又回來了?府醫吞了下口水:“安公子身上倒也沒有內傷,主要是這下身的傷過於嚴重,又延誤了治療時機,這才昏迷不醒。”
他一句下身的傷,整個房裏的氣氛都變的凝固了幾分。
四周的人多少明白了些下身的傷是什麼意思。
偏只安寧侯夫人死死盯着府醫:“你在胡說什麼?衙門的人把我兒送回家的時候說了,只是些外傷。”
“是外傷不假,可處處都是傷在了下身,只怕是日後即便是養好了,也不能人道。”府醫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一股腦的竹筒倒豆似得抖摟了個乾乾淨淨:“令郎這傷,不是四五個壯漢,絕對傷不成這般模樣。”
不能人道?
廢了?
自己好好的兒子接了言蓁蓁一封信,直着出去,躺着回來,就成了廢人?
安寧侯夫人兩眼一翻白,身子就要朝後仰倒:“聶竹君,你我今日沒完——”
“真是叫的好大聲,我在三裡外就聽到了你的叫聲,我竟是不知道安寧侯夫人居然如此思念我,明明幾日前才見過。”言蓁蓁帶着春雲從門口大步走進來。
一進來,她笑嘻嘻的給言夫人和言伯和隨意的蹲了一禮。
“爹,娘親,這麼晚叫嫲嫲喊我是為什麼事情啊?我都睡了。”
“瞧你做的好事。”言伯和一見到言蓁蓁,就是一陣兒怒氣上涌,無名火氣暴漲。
“我?”言蓁蓁故意環視四周,一眼看到安寧侯夫人和她身邊的滑竿,這一看,她皺眉道:“這不是那伙子綁匪的匪首么?不是已經送了官?怎麼?隨便一個匪首和安寧侯府都是沾親帶故的?”
“什麼匪首?這是我兒安叔同,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安寧侯夫人悲憤無比,此時看到言蓁蓁,就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好你個言蓁蓁——”
“這匪首是你兒子?那個瘸子?”言蓁蓁湊上前,左看右看,滑竿上的人,的確是今天她在小院裏見到的,只不過她就抽了他幾下而已,怎地一會子沒見,成了這模樣?
好像是她打完之後,又被幾個人一起打過似得。
當著安寧侯夫人的面叫安叔同是瘸子,這是奇恥大辱,安寧侯夫人也無瑕跟言蓁蓁計較這個口頭上的問題,她握起安叔同的手,恨恨的盯着言蓁蓁:“我就問你一句,我兒子這傷是你打的?”
府醫一口回絕:“絕不可能是我們三小姐打的,她再兇悍,也是個小姑娘,令郎這傷,沒有四五個大漢,絕不會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