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日後，風行列一行的無雙復國大軍終於踏上了無雙國國土，一路上花茂草肥，天闊秋高，不時有野兔，狍子飛竄出來，又馬上逃進茂密的草叢之中，這當然讓這支遠征大軍飽了眼福和口福。

天上不時有海東青或是蒼鷹飛過，或是盤旋或是直飛，在蒼蘭蕭索的天空中留下一道道矯健的身姿。

風行列策馬和不舍並排而行，對於這個岳父，風行列心中常產生出孺慕之情。他和恩師厲若海都是當世出類拔萃的人物，除了有限幾個人之外，餘人連做他對手的咨格都沒有。但他和厲若海又是兩類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厲若海是一種霸氣，不舍則顯示出一種飄逸的仙氣。如果說厲若海的霸氣讓風行列在骨子裏形成了一股睥佞天下的氣勢的話，那麼不舍的飄逸出塵的儒雅之風讓風行列慢慢熏陶出一種寧靜無爭的氣質。

氣勢生之於內而發乎於外，氣質得之於外而斂之於內。

一樣的脫俗，一樣的引人。

還有一個原因，讓風行列把厲若海和不舍大師許宗道聯繫在了一起，那就是谷凝清。

上代人的恩怨是非小輩無從評說，但是無論是厲若海還是許宗道，都和谷凝清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一個是她少女時代情竇初開時心中甜美而又心碎的回憶，一個是與他有着肌膚之親的夫婿。

她因他讓他產生誤會，他因他讓她苦守二十載光陰。直到厲若海死後，兩人才解開心中的死結，重新走到了一塊。

但他知道，她的心中永遠都有他的一方空間，自己可能永遠都不可能進入。因為那是她少女時一個無法實現的情懷，如今厲若海已死，這種情懷更不可能改變。

他卻可以忍受！那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胸襟！

不管從哪個角度，在風行列這個自幼無父無母的孤兒都把谷凝清當成了自己的母親。而自己亦師亦父的厲若海的感情，就因為這種微妙的聯繫而轉移到了不舍的身上。

每個人都是需要有感情寄託的，以龐斑浪翻雲之能，不也分別有着言靜庵和紀惜惜這兩個感情寄託嗎？

當然，對於谷姿仙，谷倩蓮，玲瓏三女，風行列也是付出了全部真情的。但由於自幼厲若海的教導，潛意識裏只對強者才能產生這種寄託的心理。

自然的，他選擇了不舍。

這幾個月裏，風行列和不舍的進一步接觸，使他們產生了亦師亦友的感情，風行列不僅僅是女婿，不舍也不僅僅是岳丈。而是頗有種知己的味道。

不舍笑道：“行列在想什麼呢？不會被天上幾隻池天樵的幾隻小鳥給難到了吧？”池天樵就是侵佔無雙國的克烈部落的首領，是花間派的弟子，在派內武功和年憐丹並列，並稱“花中二仙”。

風行列斬殺年憐丹是勝在體內三氣循環，出其不意，又加上年憐丹大意輕敵，故能一舉成功。論真正實力，風行列其實還是稍遜半籌的。

但是也就是和年憐丹的一戰，使風行列的修為境界又提升了一層。如果現在再風行列對上年憐丹，即使年憐丹一上來就不輕敵權力出手，風行列也未必會敗，而熟悉了花間派功法的風行列的勝算可能還稍勝一籌。

風行列道：“池天樵手下兵微將寡，縱使有天命教相助，在我們這萬餘精兵手下還不是勢如破竹。小婿是在想攔江島一戰到底是誰獲勝。”

不舍唏噓道：“天人交會，月滿攔江。誰都不能預料的結果，確實讓人心馳神往。不過很快我們就會知道結果了，從洞庭湖道燕王府，再到我們這裏少說也要十天半月，這段時間沒有意外的話，我們收復無雙國應該是成為定局。”

頓了一下，不舍接着道：“草原上的戰爭不像中原地區，有那麼多的戰略戰術。最主要的戰法就是集中兵力，一戰決定勝負。或者就是依靠騎兵的機動性，不斷騷擾消耗，慢慢地蠶食對方。不過這種戰術對騎兵戰馬的要求很高，以池天樵的那些部隊，用這種戰術簡直和送死無異。他知道現在還不直接出線實在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風行列點頭道：“岳丈說的有道理。”但是旋即不解地問道，“但是小婿這幾天都在想着呼延沖那天最後講的幾句話。敵人可能沒有我們想像得那麼簡單。這其中會有什麼變數呢？”

不舍此時凝重的說道：“這確實是一個變數。以呼延沖的為人，要麼不說，要說肯定是有道理的。這幾天我們沒有發現異狀，倒疏忽了。”

不舍立即召集部下以及雁翎娜的將領，通知他們一定要注意情況，不能鬆懈。因為失敗往往來自於自己鬆懈的一瞬間，這是不舍當年跟隨鬼王征戰的經驗。他同時要求偵查範圍擴大一倍，同時注意營地的防護，以防萬一。

由於不舍的身份地位超然，眾將毫無疑義地執行着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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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韓柏每次一想到攔江之戰，心中不禁就會產生一陣的衝動，體內的魔種蠢蠢欲動至難以抑制的衝動。他知道這是魔種感受到了龐斑浪翻雲對戰時發出的各種氣息，相互吸引之下產生了飛躍的前進，就像自己幾個月前剛見過秦夢瑤時那樣。

但那時尚有浪翻雲在，可以為自己指點迷津。

現在夢瑤不在了，浪翻雲也不在了，有誰還能告訴自己該怎麼辦呢？

或許這個問題只能自己才能解決！

在留下兩封信后，他選擇了出走。

一封是給虛夜月諸女，沒有真正說出原因，只是說在家裏呆久了，心裏悶得慌，想出去散散心。叫她們不要擔心，兩個月後一定回來，親自守候孩子們的出世。當然還有很多安慰撫慰的甜言蜜語。

還有一封是留給范良極的，在這封信里他道出了真正的原因，說自己的問題要自己才能解決，叫范良極安慰一下諸女，不要讓她們擔心。最後也不忘調笑一下范良極，沒有自己這個拍檔之後，由“獨行盜”變成了“多行盜”的范良極不知道還能不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