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凡間一游

自白瑾墨帶梓熙從神魔之境回來后，梓熙不再刻意躲避白瑾墨，對他的了解也更多了一些。梓熙發現，白瑾墨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樣，所以導致宮裏人人都懼怕他，見了他都盡量躲得遠遠的，就連阿茶在他面前也不敢多說話，但在自己面前卻是輕聲細語，儼然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而且儘管他把魔族的大小事務都處理的有條不紊，但依舊不是每一個臣子都對他心悅誠服，墨陽將軍依舊和他三天兩頭就要鬧一鬧，但他似乎並不在意。梓熙也漸漸習慣了自己失憶這個事實，儘管迷茫失措，但也不再時常自苦。

這日，梓熙在殿中的木盒裏找到一個泥塑的小貓咪，眼睛部分由藍色的寶石鑲嵌，雖然是捏成的貓咪造型，但它卻活靈活現的躺在梓熙手中，梓熙覺得它不是魔族之物，想着已經過了早朝的時間，便帶着它去了坤侖殿。

不等梓熙走近，就聽見了裏面的爭吵聲，“白瑾墨，你究竟什麼時候把沐瀆放回來！”殿內，墨陽拍着白瑾墨的桌子質問道。

“時機成熟。”白瑾墨對待別人的語氣總是那樣不冷不熱。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為什麼還要針對他！”

“墨陽將軍慎言。”

梓熙見他們還在爭執中，就等在了門外，白瑾墨打開殿門，“怎麼在這吹冷風？”“我沒關係，你忙就好。”白瑾墨沒有聽她的話，直接把梓熙拉進了殿內。

“都退下。”他對墨陽說道，墨陽看見梓熙呆在了原地，梓熙禮貌的向他笑了笑，“小，娘娘身體可安好？”“恩。”梓熙疑惑的看着白瑾墨，“墨陽將軍，你可以退下了。”白瑾墨的聲音不容置疑，令梓熙吃驚的是，墨陽沒有向白瑾墨行禮，反而是對自己恭敬的行了個禮才緩緩退出坤侖殿。

“這位就是墨陽將軍？”梓熙問道。

“恩，他總是有些奇怪，愛妻不要介意。”

梓熙搖搖頭。

“你都聽到了？”白瑾墨試探的問道。

“恩？我只隱約聽到你們在爭執，不過這是你的公事，我沒有仔細聽。”

白瑾墨讓梓熙坐下，又給她倒了杯熱茶，蹲在她面前認真的看着她，“你我之間，不分彼此。”梓熙低下頭抿了一小口茶，默默的點了點頭，白瑾墨笑了笑起身坐在她身邊，“沐瀆，你見過的，我把他和顏回一同派往北部平息動亂，但是墨陽將軍以為我是因為私心。”

“私心？”

“恩。愛妻特地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

梓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問他關於那個藍眼睛貓咪的事，她把它拿出來給白瑾墨看，“我偶然發現了這個，但隱隱覺得它不是魔族之物，所以來問問你。”

白瑾墨拿起來，“愛妻想知道它的來歷？”

梓熙點點頭。

“我帶你去。”不等梓熙反應過來，白瑾墨已經拉着她的手離開了坤侖殿。“愛妻可以閉上眼睛嗎？”梓熙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眼睛，都不問問為什麼的嗎？白瑾墨在心裏想着，“出發！”白瑾墨握緊了梓熙的手帶她御劍離開魔族，閉着眼的梓熙感覺到自己被帶離了地面，另一隻手緊張的拽着白瑾墨的衣袖，白瑾墨拍拍她的手，“別怕，我在。”

每過多久，梓熙感覺到他們落了地，“到了，愛妻，請睜開眼睛。”梓熙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是她從未見過的繁華熱鬧，不是十分寬敞的街道擠滿了人，人們在道路兩邊的店鋪間留戀，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這是凡間？”“恩。娘子不是想知道那隻小貓的來歷嗎？這就是答案。”白瑾墨笑着答道，“我們……還一起來過凡間。”白瑾墨牽起梓熙的手，梓熙看向他，“走，我帶你去逛逛。”梓熙沒有竟沒有彆扭，自然的任他握着，由他帶着自己穿梭在人群中。

白瑾墨帶着梓熙來到一家糖人鋪子前，“老闆，我們要一個。”“好嘞！”梓熙看着白瑾墨從懷裏掏出幾個又扁又圓、中間還帶着方孔的東西遞給那個人，隨後那個人遞給瑾墨一個用糖吹出的小人，白瑾墨又把它遞給自己，梓熙拿在手裏，好奇的看着，“愛妻，快嘗嘗。”梓熙嘗試着舔了一下，“好吃嗎？”“恩。”梓熙笑着點頭，把它遞到白瑾墨嘴邊，白瑾墨“受寵若驚”，低下頭只舔了一點，“好吃。”他笑着說道。

“瑾墨，你剛剛是用什麼和他交換的這個啊？”

白瑾墨掏出銀兩放在梓熙手上，“這個凡人們叫銀兩，它可以用來換取世間一切的東西。”

梓熙點點頭，“那你為什麼會有凡人使用的銀兩？”

“這個呢？世上買東西需要用銀兩，賣東西也可以獲取銀兩，我就是通過後者得到前者的。”白瑾墨耐心的解釋道，“不過愛妻不需要知道這些，有我在，你不用擔心銀兩的問題。”梓熙又點點頭，白瑾墨向前面望了望，梓熙最愛吃的那家雲糕鋪子今天沒開張，“怎麼了？”梓熙也向那邊望去，“沒事，我們再逛逛吧！”

白瑾墨牽着梓熙的手漫步在人群中，梓熙好奇的看着周邊的一切，時而一群孩子吵鬧着跑過她身邊，時而婦人和小販因討價還價而爭吵起來，這些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獨特的、充滿情感的氛圍，而這些在魔族王宮是絕不可能見到的。白瑾墨的餘光不時的偷瞄着梓熙，看着她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微笑，他的心裏也暖暖的。

梓熙看見前面有一家裝修華麗的酒樓，一些年輕貌美但衣不蔽體的姑娘站在樓上揮舞着顏色艷麗的手帕，梓熙看着牌匾，“芙蓉苑。”她好奇的看着站在門外的姑娘們熱情的招攬客人，“呦，這位姑娘怎麼盯着奴家看呀？怕不是看上人家了！”梓熙搖着頭往後退，一直看着梓熙的白瑾墨才注意到他們走到了妓院前，他把梓熙扯在身後，“呦，本來以為那姑娘已是世間絕色，沒想到還跟着一個如此俊俏的公子！”那女子伸出手要撫上白瑾墨的臉頰，梓熙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凡間的女孩竟然這樣主動？白瑾墨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倒在地，那女子甩了甩手腕，“真是塊不解風情的木頭！”白瑾墨沒有理會她，攬着梓熙帶她離開了那裏。

“瑾墨，你為何要對她如此粗魯？”梓熙問道。

“因為我不想她碰我。”

“哦。”

“愛妻可知那裏是什麼地方？”

“芙蓉苑。”

“芙蓉苑，也是青樓，是供男子尋歡作樂的地方。”

梓熙明白了幾分，知道自己去錯了地方，“瑾墨，你剛說你不喜歡被她觸碰，是因為她出身青樓嗎？你是討厭青樓女子嗎？”

“倒也不是，青樓中也有許多女中豪傑，她們都是值得尊重的，只是剛剛那女子，言語輕浮，舉止不雅，還冒犯愛妻在先，所以我才會對她心生厭惡。”梓熙點點頭，白瑾墨突然抓住梓熙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愛妻，剛剛她要碰我，你沒有一點生氣嗎？”他目不轉睛的注視着梓熙，不准她躲閃。

“我……當時太突然，我還來不及反應……”梓熙抽回自己的手，低下了頭。

白瑾墨笑了笑，“我只是和愛妻開個玩笑，愛妻不要為難。我從來都是愛妻你一個人的，我不會給你機會讓你為我因別人而吃醋的。”梓熙的臉頰漸漸升溫，白瑾墨總是能把有關風花雪月的話說的如誓言般認真正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白瑾墨說道。隨後兩人一同回了魔族，白瑾墨依舊把梓熙送到梓晨殿，看她進去后才離開。

梓熙半躺在浴池裏，胡思亂想着。她相信白瑾墨所說，自己是她的妻子，他們曾經很恩愛，也很想像他希望的那樣，不被失憶的陰影影響，和他一起去創造新的記憶，只是過去的記憶就像一個羈絆，牽扯着自己，讓自己不能不去想。

梓熙想着想着就睡著了，守在外面的阿茶見裏面許久沒有動靜便進來查看，她輕聲叫起了梓熙，“娘娘該去床上睡的，這水已經不熱了，娘娘着涼了可怎麼辦？”梓熙穿上褻衣，“許是今日有些累了，竟不知不覺睡著了。”邊說邊向床鋪走去，沒走幾步，梓熙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眼前漸漸沒了光亮。阿茶回頭看見了倒在地上的梓熙，“娘娘！”她慌張的跑過去，梓熙很輕，阿茶沒有很費事就把她扶到床上，“來人，快去請王上和桃翁！”殿外的宮婢聽見阿茶的叫喊聲意識到事情不對，忙去通報。

白瑾墨剛剛沐浴完，聽到來人說梓熙暈倒了，匆匆趕到梓晨殿，桃翁緊隨着他也到了梓晨殿，床上的梓熙面色蒼白，眼睛緊閉。“桃翁，麻煩您，她怎麼了？”白瑾墨讓出位置給桃翁，阿茶紅着眼睛站在床尾，“娘娘，您不要有事啊……”桃翁把手放在梓熙額上，用靈力在梓熙體內探尋了一番，又為她把了脈，“娘娘應該是離開魔族太久，沒有魔氣鞏固身體，再加上身體疲累，導致元靈不穩，才會昏厥。不過王上不必太過擔心，待老臣開服藥，慢慢調養便是。”白瑾墨點點頭，“都是我不好，把她帶去了凡間。”桃翁沒有說什麼，帶着阿茶下去抓藥，殿裏只剩下白瑾墨和梓熙。

白瑾墨握住梓熙的手放在嘴邊，梓熙感覺到有一股暖流從手心傳來，直到心臟，她緩緩睜開眼睛，“愛妻，你醒了？都是我的自作主張。”白瑾墨懊惱的說著，梓熙看着眼前的人急紅了眼睛，他披在身後的頭髮還滴着水，浸濕了他的衣襟，“我沒事。”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阿茶端着葯進來遞給了白瑾墨，又退到了一邊，遠遠的看着梓熙，白瑾墨一手端着葯一手扶起梓熙，梓熙伸出手打算接過葯碗，“我來喂你。”白瑾墨沒有給她，梓熙點點頭，白瑾墨一勺一勺耐心的喂着梓熙，目不轉睛的看她喝下，阿茶接過空葯碗退了出去，“我沒事了，你早些回去歇息，明日還要早朝。”“無妨，愛妻睡了我便走。”白瑾墨扶梓熙躺下，替她掖好被角，又把自己的外袍脫下蓋在她腳邊，“睡吧，我在。”白瑾墨一直看着梓熙，不捨得移開目光一秒鐘。梓熙看着眼前的人一直注視着自己，竟然沒有不習慣，反而有了一絲安心，她很快就睡著了。

白瑾墨就這樣靜靜守了她一夜，直到清晨，他打開殿門，坐着睡在門外的阿茶聽見聲響忙站了起來，向殿內望去，“你對娘娘很上心。”“娘娘待奴婢很好，奴婢也很喜歡在娘娘身邊。”“早上為娘娘準備些清淡的，還有要服侍娘娘按時用藥，記得多陪陪娘娘，不要讓她覺得悶。”“是。”阿茶答道，白瑾墨這才放心離開，去上了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