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 清掃法源寺
“妄念染佛心，是佛是魔，非佛非魔，夢眠永墜是虛非虛...”
夢咒來的太快，快的忘塵頃刻間頭疼欲裂，無邊的黑暗將他籠罩，掙脫不開的身心俱疲。
咬牙盤膝坐下，手中木魚亂了章法，拚命想要保持頻率，然，論控心神，夢神就是主宰，沒人能夠衝破她編製的夢網。
十夢還嫌力度不夠，蹲下身，湊近忘塵耳畔“法號忘塵，何以忘卻塵世，不染塵埃？你，就是個笑話！”
手中一顆金亮舍利，微弱紅光能夠刺穿忘塵雙眼，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令忘塵不得不閉上眼睛。
功德無量方能化身舍利，拜孽徒所賜，法源方丈舍利中，有血絲形成的瑕疵，可以想像當時圓寂前，該是怎樣的心寒。
姑姑帶她趕到的時候，輝煌莊重的法源寺背後堪比人間地獄，大火侵蝕，闔寺上下僧侶全都化為灰燼，法源方丈就坐在禪院聽着哀嚎聲圓寂。
清修路最終抵不過權利誘惑，方丈心中是知道始作俑者是誰，見到姑姑仍舊隻字未提，化成這顆血絲舍利。
“你是姑姑與方丈的孩子，他們選擇隱瞞，不代表我能放過你”
因着忘塵的存在，姑姑有了劣跡神位不允，永遠只能充當渡者，迷昶谷的門都進不了，世間徘徊贖罪。
神位落到她身上，第一件要做的便是前來懲治佛門敗類，做完這件事，日後她也不打算再見姑姑了。
忘塵定定的看着十夢，終是什麼也說不了，疲倦閉上眼睛，夢中常伴爹娘，沒有乞憐、沒有毒打...
“走了，蘇臻，有你在，做什麼事都能事半功倍”
蘇臻還是不明白十夢話中意思，默默的跟上，一直緘默不語的堯楠珺，好不容易再見十夢，不自覺的也了跟了上來。
一夜過去，對於皇城而言並沒有什麼改變，非要說有什麼不同，就該是榮寵一時的顏貴妃，遠赴他國為質。
華麗車架，緩緩的走過街道，一襲粉色衣裙的貴妃娘娘，面紗遮面，小腹明顯的突起，有經驗的婦人一看便知是懷有身孕。
聖旨下，滿城民眾心中即使再有疑問，也不敢不要命的議論，除此之外，就該是皇室忘塵大師駕鶴西去。
關於這位忘塵大師，有着太多傳言，首當其衝，該是他斷言當今聖上是真龍命，使得，年邁的先皇從冷宮將人帶回，冊立為皇儲。
斷言成真，人人都道忘塵大師來當世活佛，更有勝者，千里迢迢慕名而來，求他指點迷津。
法源巷，法源寺。
千年古剎蒙塵，隨處可見燒焦的痕迹，青石板雜草叢生，偶有白骨堆積其中，依稀可見的袈裟碎片，還有些散落的佛珠...
唯有這顆菩提樹枝繁葉茂，姑姑當年將它移栽這裏，從此惹上孽緣，君父因管教不嚴被幽禁，迷昶谷失去主君，神位空缺。
即使如此，姑姑仍然迷戀，不知悔改遊走世間尋找解決之道，實則，她想舍仙身做個凡女，與心愛之人只羨鴛鴦不羨仙。
這次回天，該是被天降捉拿回去，兄長們不放心隨着回天，即將是個什麼結果，她都能預見。
“找你們陪我掃寺，範圍有些大...”
“唉...古剎掃塵，再現往日盛景，有你我的功勞，當是榮幸”
蘇臻第一個響應，拿着掃帚一層層台階清掃向上，姜易也不落後，對門前一對銅鐘尤為感興趣，一點點的擦拭。
十夢負責青石板院落，見到白骨，總要單手念叨后，混合著雜草一起焚燒，火光升起的那一刻，她能聽到一聲聲感謝以及祝福。
三人乾的正起勁，數十人的隊伍加入進來，為首的堯楠珺換下華服，青色短打，髮絲高高束起，笑容儒雅親和。
見到這個笑容，十夢猛然想起街頭路過的瞬間，當時，他下車攔住她的去路，問她可願進宮伴君。
她喜歡純粹的笑容，沒有計較，贈給他一夜好夢“萍水相逢，不必大費周章”
“在下堯楠珺，當日言語唐突了姑娘，便想找到姑娘，向你道歉”
堯楠珺？名諱間有個“楠”字，又出生皇室，不會就是楠王吧！太守夫人一心想要撮合他們攀交情，根源在這裏。
桃花眸帶着深意，毫不顧忌的打量，堯楠珺是緊張又興奮，心跳快的捏着掃帚的手，都有些微顫。
“道歉就不必了，幫忙將這古剎煥然一新就好”
“好好...在下正有此意，畢竟這裏是父皇故友舊址”
十夢一句話，堯楠珺更加賣力，不僅讓手下幫忙掃寺，還找來工匠修繕門庭，當然不會忘了法源寺的必經之路法源巷。
夜幕降臨，刺骨寒風拂過，熱火朝天的人們，昏黃燈籠下還在繼續幹活，冷風一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周圍事物漸漸變得模糊。
嗚...咕咕咕...
夜鴉掠過，在枝頭叫的滲人，小廝盧闖壓下心頭的恐懼，提着酒菜走了過來“加緊幹活，加緊幹活，佛門重地還有髒東西不成”
咻...白影從側面掠過，啪！盧闖酒壺沒拿穩，碎落一地，匆忙拔刀，一聲厲喝。
“什麼人，躲躲藏藏嚇唬人算什麼本事？”
或許是有盧闖拔刀壯膽，工匠夥計也都抄傢伙防備着周圍，半響不見動靜，只有夜鴉一隻只飛過。
咣...鐺鐺...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更鼓聲響起，差點把大伙兒嚇掉半條命，手中傢伙兒都朝着來人招呼。
姜易巧妙的躲開，連忙賠不是“對不住...對不住，在下打更到此，看看有沒有什麼幫得上忙”
他也不想來，十夢非說這裏不幹凈，恐真有鬼魅妖孽，讓他來打更震懾一二，鬼魅妖孽沒見着，倒是有一隻小獸尾隨而來。
這不，小獸還不客氣，聞到酒香，呲溜，跑了過來舔舐地上的酒液，盧闖看到它，算是明白誤會了。
“喲，小傢伙還會喝酒，白夢公子讓你來的吧？”
說著話，盧闖招呼工匠夥計聚攏，吃些東西再幹活，姜易不客氣的拿過雞腿啃着，順嘴開始閑聊套話。
“盧護衛認識這小獸，認識白夢？”
白夢是十夢兄長，那是不是派小獸來找十夢，他跟着十夢時日不長，自問能力尚淺，十夢若是要離開，還能否跟隨？
做神仙能上癮，逍遙自在無拘無束，他身背諸多重擔，做了幾天仙人，都不想再被重擔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