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向自己的無能為力妥協

“什麼事用得着您這麼興師動眾的找我？”宋堯哼笑了一聲。

“是這樣的，你最近是不是抓了一個叫桑青岩的人。”宋老爺子也就直接說了。

聽到桑青岩，宋堯的神色一稟:“你認識他？”

“故人的孩子。”

“故人？哪個故人？”宋堯問道。

宋老爺子表情有些訕然“是我已經認識的人，都已經幾十年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既然是故人的孩子，我也不好看着他出事，還是在我的子孫手上，你看在我的份上就放他一馬。”

“這事是誰和你說的？言寧西嗎？”宋堯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言寧西，她和桑青岩有關聯，而宋老爺子又對她千依百順。

“這個你是真誤會了小西，她是一句話都沒有提起過，是知薇來找我了。”宋老爺子先給言寧西撇清嫌疑，免得宋堯一個不忿，就遷怒上了言寧西。

“沈知薇？”宋堯對於這個結果既意外又不意外，畢竟他們是未婚夫妻:“她還說了什麼。”

聽到宋堯沒有再問言寧西，宋老爺子這才了口氣“她說桑青岩得罪冒犯了你，她這些天都找不到你，所以就求到了我的面前，加上他祖輩還和我有些淵源，所以我就應下了，你看知薇為了我們宋家付出了這麼多，你媽媽更是把她看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這只是求到我身邊，我還能和你商量着來，要是求到你媽媽面前你指不定要如何苦惱了。”

宋老爺子的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甚至他話里話外都在暗示/威脅着宋堯，這是要麼在這裏辦妥，出了這包間的門，指不定事情要變成什麼樣。

宋堯一聲冷笑:“她確實這麼說了？”

“那是自然，好端端的我騙你幹什麼，我們是一家人，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宋老爺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人在哪？沒個損傷吧？不然我不好向故友交待啊。”“放心，人還活着，也沒缺胳膊斷腿的。”

宋老爺子可是一點都沒因為宋堯的回答而放下心，反而更提心弔膽了起來:“人到底在哪啊，我們現在就去接人出來。”

宋堯看着宋老爺子這一驚一乍的樣子，不由說道“你這麼擔心他，我都以為他不是故人的孩子了，而是爺爺你的孩子了。”

宋老爺子被宋堯說出的內容給徹底激怒了:“你說的什麼話！”

宋堯並沒有因為宋老爺子動怒而有所收斂，依然保持原有的態度，眼中的審視卻絲毫未弱。

宋老爺子在宋堯的視線之下，很快就平復了下來，甚至還帶有一些無奈:“我知道你們對有意見，因為言寧西的事。”

“有煙嗎？”宋老爺子忽而問道。

宋堯搖搖頭，他不怎麼抽煙，但宋老爺子是個老煙qiang，只是如今身上卻是沒有攜帶煙，也沒有了煙味。

“自從小西懷孕后我就戒煙了。”宋老爺子給自己斟了杯茶，他怎麼會不知道因為言寧西的事整個宋家都和他離了心，幾十夫妻的老妻，他的兒子，還有一直養在他們身邊的孫子統統都離他遠去，若不是這份血肉情）割捨不掉，只怕早就和他劃清界限，哪還認他。

“阿堯，你也是在我身邊待過的，我也算是看着你長大成人的，雖說你是你奶奶一手培養，可我們爺孫情也是有的吧。”宋老爺子心想自己大概是真的老了，說著事的時候就回想起了過去的事，他看著兒子長大，如今孫子都成家立業重孫都快現世。

宋堯始終都不說話，但是他並沒有否認宋老爺子的話。都說抱孫不抱子，宋老爺子對兒子遠沒有宋堯來得疼愛，宋老夫人一直都對宋堯很是嚴厲，宋老爺子卻覺得宋堯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在宋老夫人責罰宋堯的時候，他會暗地裏給他開小門，為他打掩護，暗度陳倉。

宋老爺子回憶起從前的事也是笑意連連，那時候他們爺孫的感情比起和他奶奶的更好。

“都是過去的老黃曆了，爺爺，我看你是真的老了。”宋堯面色平靜，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也不知道宋老爺子的話有沒有將他帶入到當時的情景中去。

宋老爺子一向不服老，可是這次卻服了。

“是啊，我是老了，所以我才做了錯事，你們都不理解我，我也不想着你們能理解體諒，人就這麼一輩子，我只是想在剩下的這幾年隨心所欲的過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你們只以為我看中了言寧西的年輕，其實和你奶奶結婚之前我有個戀人，我們是大學的同學，我是打算娶她的，可是當時宋家需要一個助力，就給我安排了你奶奶聯姻，我抗爭過，但是宋家太難了，比我想像中還難。”宋老爺子回憶着往昔，即便多年後談論當年的事，也依舊讓他無法釋懷。“所以您就妥協了。”宋堯不難猜到之後的結果，要是沒妥協，哪來的他爸爸和他。

宋老爺子看出了宋堯眼中的鄙夷，他惱怒了那麼一下，隨即又釋然了，他都這把年紀還爭着什麼，都要入土的人了。

“是，我妥協了。”宋老子自嘲一笑:“你知道你心裏想什麼，你肯定很看不起我，覺得我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已經是他斟酌之後的用詞，要是更難聽的。

“您心裏有數就行。”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宋老爺子是被宋堯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好吹鬍子瞪眼的看了他兩眼，只是着兩眼對於宋堯來說無關痛癢。“我那時候還不如你這個年紀大，大學畢業一身的闖勁，我也抗爭過，我自負能力，家裏遇到了大難，為什麼不能靠一雙手來支撐家梁，娶自己心愛的女人”宋老爺子彷彿回到了當年，他蒼老的臉上有了年輕的時候才有熱血表情。

有誰會喜歡被人制定人生規劃，何況他才二十齣頭，正是熱血洋溢的年紀，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或者說對於當時的宋老爺子太殘酷了，他發現到了自己的渺小，他對家裏的困境無能為力，他甚至還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可是人情冷暖徹底將他的心給撕碎摔裂，他向現實，向自己的無能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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