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小祥子
蕭燃開完會出來，又請湯臣和室友吃飯。
剛一坐下，蕭燃就離開了，去了衛生間。
室友：“你跟蕭大佬很熟嗎？我總覺得他對我們過分熱情，又是請我們參觀公司，又是請我們吃飯的。”
湯臣翻了個白眼：“你現在考慮這個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我以為你跟他很熟。”室友訕訕地說。
“我跟他只見過一次，就是上次在網紅餐廳吃飯，加上這一次才是第二次。”湯臣無奈地說。
室友驚了：“那他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好？”
“我哪兒知道。”湯臣說。
蕭燃回來后，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了。
“你們怎麼了？”
室友看了湯臣一眼，緊張地說：“我和小湯包一會兒還有事。”
“那也得吃飯啊。下午，我還有個會。吃完飯，我得上去開會。”
室友乾笑兩聲：“呵呵，你太忙了。”
蕭燃是個話很少的人，在餐桌上基本不說話，室友和湯臣嘀咕個不停。
室友：“這個菜好吃，我女朋友肯定喜歡吃，下次我帶她來嘗嘗。”
湯臣：“跟你出來玩最沒意思了，張嘴閉嘴都是你女朋友。我吃狗糧吃到撐，連飯都省了。”
室友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你不懂有女朋友的好。哥幾個都有女朋友了，只有你一個人單着，要不要哥哥幫你介紹一個女朋友？”
“不用了，我喜歡自己找。”湯臣一口回絕了。
蕭燃要忙着開會，讓秘書開車送他們回學校。
秘書一邊開車一邊好奇地看着他們。
室友忙着跟女朋友聊天，微信消息叮叮噹噹地響個不停。
湯臣注意到了，他挑了下眉，笑着說：“你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秘書慌張地移開視線，手指不安地動了動。
斟酌了一下，秘書開口了：“聽說你跟蕭總是吃飯時候認識的？”
“嗯，當時我是一個人，他也是一個人，那個餐廳只讓情侶吃飯，我又特別想吃，就跟他拼了一張桌子。”湯臣說。
秘書的眼睛騰地亮了，八卦之心熊熊燃燒：“那天晚上跟蕭總吃飯的人就是你呀。”
“是我，那頓飯是你們蕭總請我吃的。”湯臣笑眯了眼睛。
“後來，我跟女朋友去那家餐廳吃飯了，又碰上你們蕭總的，他跟朋友一起去的，那頓飯也是你們蕭總請的，他還請我們喝了一瓶紅酒。”
室友也不跟女朋友聊天了，趴在椅子上一臉興奮地說。
跟蕭大佬一起吃過飯，還到大佬的公司參觀過，他以後吹牛就有資本了！
“蕭總都沒請我吃過飯，也沒請我喝過酒。”
秘書一臉羨慕地說。
其他人聽說之後都很羨慕。
室友在那兒吹牛，母牛都被吹上天了。
“你們知道嗎？”
“我們不知道，你快說。”
“大佬的公司老大了，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來，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台電腦，還有茶水間，茶水間也很大，裏面擺着沙發，還有冰箱，各種各樣的小零食...”
這樣一說，那些人更羨慕了。
除了上課以外，湯臣做的最多的就是琢磨那個奇怪的少年。
湯臣參加了一個漫畫社，社團里的氣氛很好。
為了增加社團的凝聚力，社團很隔一段時間就會聚一次餐。
這天又到了聚餐時刻，地點是學校對面的一家小餐館。
這家小餐館是湖南人經營的，做出來的菜都很辣，越辣越想吃。
大家點了啤酒，又叫了一桌子的菜。
小餐館的生意很火爆，所有的位置都滿了。
兩個服務生都是學校的，他們兩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后廚不用你了，你去前面幫忙吧？”
店老闆走到後面，拍拍一個人的肩膀說。
那是個身材瘦小的少年，坐在一隻小板凳上削土豆。
聽到這話，他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
“老闆，我不會，不會上菜。”
他說話有些結巴，像牙牙學語的孩童。
“不會就學嘛，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又乖又可愛，大家都會喜歡你的。”
老闆一臉慈愛地說。
在老闆的鼓勵下，少年扔下手裏的東西站起來，洗乾淨雙手后又進了后廚，雙手捧着一盤菜出來。
少年一出來，很多女生就注意到他了。
“你看那個男生，他好可愛啊。”
“是啊，像我弟弟。”
“你看誰長得帥就說他像你弟弟，我就不一樣了，他長得像你未來老公。”
少年很受歡迎，他去端菜的時候，女生總愛調戲他兩句，他被逗得滿臉通紅，慘兮兮地離開。
“小湯包，喝酒啊，別光吃菜。”社長吆喝着。
“好的。”湯臣端起酒杯，和大家碰了下杯子。
擋在門上的布帘子掀開，一個少年捧着菜出現在他們面前。
所有人都在歡聲笑語，只有湯臣注意到了這個少年。
他扔下筷子站起來，直直地看着這個少年。
少年剛把菜放下，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你！”
“小湯包，你在看什麼呢？”社長大聲問。
少年倏然變了臉色，扭頭就往外面跑去。
“你別跑！”
湯臣拔腿就追。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這個人再溜走了。
少年跑得很快，湯臣也不差，每天晚上出去跑步的成果出來了，他跑得像風一樣快，和少年的距離越拉越近。
少年撐不住了，雙手撐着膝蓋站住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他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無力地說：“你，你別追了，我跑不動了，真的跑不動了。”
“我，我也跑不動了。”
湯臣也累得夠嗆，他堅持跑到少年面前，一隻手拽住少年的衣服，拽得緊緊地，生怕他會再跑掉。
看到自己跑不掉了，少年索性也不掙扎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累死我了，你太，太能跑了。”
“你也很能跑，我追了你三次，到第三次才追上你。”湯臣也跟着他坐下，現在變成兩隻手拽着他的衣服了，板著臉問：“說，你是誰？為什麼要跟蹤我？你有什麼目的？”
“我...”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先是看着湯臣不停地笑，後來又低下頭去，委屈巴巴地說：“你覺得我是誰？我看你這麼多回，我覺得你一點兒也沒想過我。”
“你是小八？”
湯臣內心大受震動，眼睛都睜大睜圓了。
“就是我啊，我一到這裏后就開始找你了，可你太難找了。我又要吃飯，就找了個地方打工。我想得太簡單了，我以為有一雙手一雙腳就能養活我自己，就能吃想吃的東西，沒有人要我，他們嫌我笨手笨腳，都不願意要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我要從早上干到晚上，睡不飽吃不暖。”
小八越說越心酸，眼淚汪汪的。
他說得這麼傷心，湯臣卻有點兒想笑。
他忍着笑意，嚴肅地說：“是很辛苦，你受苦了。”
“在你這個世界生活太難了，吃飯要錢，坐車要錢，喝水也要錢，全都要錢。最重要的是，沒有錢就不能吃好吃的。只能看不能吃，我的口水流得嘩嘩的。”小八聲音激動地說。
湯臣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
“我說得這麼傷心，你竟然還笑？你太沒有良心了。”小八眼淚都掛在眼睫上了，氣得都忘記哭了，憤怒地瞪着湯臣。
“對不起，我不該笑的，但我真的忍不住。”湯臣笑得停不下來。
湯臣笑了半天才停下來。
“後來你不是找到我了嗎？你為什麼不跟我相認？”
“後來，我連飯也吃不上了，我就繼續找工作，找來找去就找到了學校門口。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看到了你，就進去找你了。我又想見到你，又怕你不認識我了，就不敢認。”
小八低下頭，目光不停地閃爍着。
湯臣沒有注意到，他把小八拉起來：“走，帶你去見見我那些朋友。”
社長站在門口東張西望：“小湯包，你可回來了！剛才是怎麼了？你突然跑出去，我們都給整蒙圈了，大家都很擔心你。”
“我去追朋友去了，他是我同鄉，我們很長時間都沒見過面了，沒想到他見到我會跑。”湯臣笑着說。
“那就好，我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社長鬆了口氣。
湯臣把小八帶到裏面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大家熱情地招呼他坐下，給他拿好吃的。
“祥子！”老闆在叫小八了。
小八丟下碗往外面跑。
湯臣在後面喊：“我等你啊。”
這一等就等到了十點。
湯臣：“你下班也太晚了，不如換個工作吧？”
“換什麼工作？沒有工作要我，而且我沒地方住。只有這個地方願意要我，管我吃還管我住。”小八說。
“你住在哪兒？”
“住在餐館裏面，打的地鋪。”小八傻乎乎地說。
湯臣嘆了口氣：“你把工作辭了，找一個輕鬆的工作，我會在學校外面給你租個房子。哥現在也是有錢人，不差那點兒錢。”
“還是你對我好，不像主系統，知道我來這兒，連一毛錢的款都不撥給我。”
小八抱着湯臣，在他耳邊委屈巴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