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小尹珍
朱令和楊木衣說了幾句就走了出去,房中只留下了楊木衣一個人,現在已經快近晚上了,街道上的行人似乎也隨着時間逐漸消散,喧鬧聲漸漸的小了起來。楊木衣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漸趨寧靜的街道,只感到一種平靜祥和自心底升起,原本一路趕來的那種風塵僕僕以及尋找老頭不遇的那點點不快也慢慢的消失開去。
一股寒風吹來,原本灑着餘暉的夕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落了下去,街燈已經亮了起來,喧鬧的城鎮也重歸於寧靜。在一片寧靜當中,一陣哀怨的嗩吶聲伴隨着鞭炮聲從遠處傳來,遠遠的人聲鼎沸似乎頗為熱鬧。
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朱令的聲音響了起來:“楊小兄弟,開飯了。”房門原本就沒有關,朱令看見楊木衣倚在雕花窗檯前,似乎凝神聽着外面的嗩吶聲,說道:“是不是有點吵鬧,前門外一戶人家中有人過世了。”語氣很是低沉。
楊木衣卻是沒有注意,他扭過頭來對着朱令說道:“謝謝朱姐,我只是聽着覺得人這一輩子太過於匆匆罷了。”
朱令看了楊木衣一眼,沒有搭話,領着楊木衣到下面吃過了晚餐。頗為意外的是飯桌上竟然只有楊木衣與朱令兩人,楊木衣看着擺着的僅有的兩雙碗筷問道:“就我們兩人么?”
朱令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雖然這幾個小菜做的都非常的好,但是面對着朱令這麼一個沉默寡言還冷冰冰的女子,楊木衣還真沒有什麼胃口了,要是早知道這家裏只有朱令一個人,楊木衣絕對不會留下來住,但是現在已經答應了再搬出去好像也不好。楊木衣匆匆與朱令說了幾句,然後就走回了房間,原本想着去看一看那民俗葬禮的念頭也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了。
一夜無語,除了那哀怨的嗩吶以及慟哭的聲音與那不斷的鞭炮聲外。
楊木衣起床稍晚,走下樓的時候發現大門已經大開了,店子裏面不少的顧客在那裏光顧,其中不缺乏藍眼睛黃頭髮的外國遊客,各種聲音在店子裏面響起,昨天見過的那個穿着長袍馬褂的大爺正在與一客人侃着價,而旁邊的朱令則與一外國帥小夥子正聊着一件青銅器,一頭小羊正在吃着草,它旁邊一頭母羊緊張的盯着眼前的一匹狼,而那匹狼目露凶光張着嘴巴吐着長長的舌頭凝視着那頭吃草的小羊。
楊木衣沒想到朱令的英語那麼牛叉,說起來吱溜吱溜的,張口便來還不帶思索的。朱令看見楊木衣,衝著他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招呼着面前的客人。楊木衣指了指門外,然後不理會朱令是否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溜了出去。
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散發著一股熱意,雲南號稱四季如春,但在這冬日的早上還是有點冷,經由陽光一照,楊木衣只覺得這樣的天氣不去遊玩簡直就是浪費。
街道上的人出奇的多,熙熙攘攘的不時有各種聲音傳來,不時有輛小車駛過,總是驚起擺攤的小販們的一陣怒罵。路旁兩邊擺滿了各種小攤子,各種民族藝術品之類的東西不絕於眼,各種漂亮的民族服飾也是一身身的掛在路旁的架子上,供路人選購,還有各種特色小吃也在路邊,一路走來,楊木衣只覺得手不夠提嘴不夠吃相機不夠拍。
楊木衣吃着手上的煎糯米月亮蛋,問起攤主才知道原來正好碰上了趕集,原本以前雲南這邊民族眾多卻缺乏物資交流,只有通過趕集來達到物資交流了,現在雖然生活水平好了,但是這個傳統卻依舊還是流傳了下來。就像這位趕集的大媽,就盯着趕集的日子賺上筆小錢了。
楊木衣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也趕過集,但是絕對沒有這裏熱鬧,至少這裏的人們穿着的衣服就絕對稱得上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唯一的遺憾就是似乎小孩子少了點,小孩子可是最喜歡這種人多熱鬧的地方的,只是這裏的人很是奇怪,都不帶着他們出來。就算集市上偶爾見到的幾個小孩,一眼望去,也知道是跟着父母來遊玩的外地客。
看得出這個煎煎糯米月亮蛋的大媽是個愛嘮嗑的人,楊木衣就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可是大媽並沒有回答楊木衣,彷彿沒有聽見楊木衣的說話一般,只是她煎的那個煎糯米月亮蛋底下似乎有些煎的焦了。楊木衣再與大媽聊其他的話題,大媽也是不怎麼回答他了。
楊木衣遞過一張十元鈔票,大媽找給他零錢的時候,一個一元硬幣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沽溜溜的滾到了街道中間一雙紅色小皮鞋下。一個年約七八歲左右的紅衣小女孩彎腰撿起了硬幣,小碎跑着來到了楊木衣跟前,將硬幣遞給楊木衣:“大哥哥,給,你的錢!”
小女孩頭上還扎了一個美麗的大蝴蝶絲結,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望着楊木衣。楊木衣從小女孩手中接過硬幣,彎下腰對着如同洋娃娃般的小女孩說道:“謝謝你小妹妹。”
小女孩連上來露出一個笑容:“不用謝,大哥哥。還有,我叫尹珍哦!”小女孩衝著楊木衣眨了眨眼睛,然後跑到一對走過來的中年夫妻面前,親熱的拉起兩人的手。
大媽猶豫了一下,對着中年夫婦沒頭沒腦的說道:“小姑娘的衣服好像髒了,你們快給她換一件吧!”
中年夫婦上下打量了一下尹珍,卻是上衣背後不知道怎麼的弄了些黑色的痕迹,楊木衣有些奇怪,剛才好像自己還沒有見到這些污漬,怎麼一下子就有了,好像剛才還看見大媽在小尹珍背後輕輕的抹了一下,但是沒有看清楚。
中年夫婦對着大媽感謝了一遍,然後領着小尹珍往前方走去,大媽看着三人的背影沒有做聲,楊木衣注意到,這旁邊的幾個攤販都是用着這種眼神望着遠去的三人,楊木衣心裏莫名的有些不安,卻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