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燒怎麼化成灰

酒店樓上。

眼鏡男拿着裝有染血棉簽的透明袋子問道：“你為什麼要取那孩子的血？”

“你不覺得她跟某人很像嗎？”司夜恆站在窗邊，望着馬路上漸漸遠去的身影，深邃眼眸里閃過一絲含義不明的笑意。

兩個月後。

“瑤瑤，救我——”

母親的呼喊聲傳入耳畔，孟瑤只覺心口一緊，一股煩悶隨即湧上心來，她猛的推開門走進辦公室，只見母親被綁住手腳丟在沙發里，跟倒栽蔥的。

“媽，你怎麼樣？”孟瑤不管不顧的過去把母親拉了起來。孟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隻眼睛黑得跟皮蛋一樣。孟瑤了，怒罵道：“她都一把年紀了，你們怎麼下得了手！”

“她一把年紀？”平頭男冷笑一聲，“你媽如今也不過三十幾歲，正當年輕呢。”

孟母十六歲的時候生下了孟瑤，今年也才三十四歲，確實年輕。

“搖搖，他們說要把我的器官拿去賣……”孟母邊說邊哭泣起來。

孟瑤的手抖了一下，這些人說得出做得到，說不定真會拿母親的器官去賣。

“錢我會還的。”孟瑤咬咬牙。

“一百萬，你怎麼還？”平頭男說。

一百萬！孟瑤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驚出了一身冷汗，猛拍了一記母親的肩膀，“孟玉，你又幹什麼了！”

以前幾千，幾萬的她還能拼個命想想辦法，可這一下子就一百萬，叫她上哪裏弄？

孟玉吱吱唔唔的說不出來。孟瑤就猜到又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孟母整天跟着這幫混子，想着撈快錢，結果每每被坑，實在可惡！

可孟瑤看着母親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又不忍心不管她。

當初孟玉要是直接把她流掉，也不至於少女生子被趕出家，也不會為了奶粉錢出去賣，不會為了把她養大幹坑蒙拐騙的勾當。

孟瑤一想起母親為了錢任人糟踐的畫面就心酸不已，眼淚嘩嘩直流。說來說去都是那個男人的錯，始亂終棄，一走了之，簡直不是人！

可一百萬呢，她得賣多少假酒才能湊夠這個數啊。

“瑤瑤，要不你去賭兩把？”孟母哭癟癟的說。

“閉嘴！”孟瑤遞上一個眼刀，快速抹了把眼淚。那種錢來得快去的也快，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平頭男猛的將孟玉從孟瑤跟前拉開，惡狠狠的道：“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我要是看不到錢，那你就再也看不到你媽了。”

“瑤瑤。”孟母可憐巴巴的叫了一聲。

孟瑤看着母親，緊緊咬住了唇。她已經十八歲了，不能再這麼下去，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活出個人樣來。她在心裏盤算着，當即就做了決定。

“錢我會還的。”她說，“但你們不準再打她。”

平頭男挑了下眉。

孟瑤從樓上下來，直接去了俱樂部。她用身上僅有的一千塊錢作賭資，從百家樂到德州撲克，再到21點，憑藉著超強的記憶力，以及她對這裏的了解，很順利的贏到了錢。然而她並沒有去贖回母親，而是去了紅燈區的家。

孟瑤心裏很清楚，再這樣下去她們母女倆只有爛死在不夜城一個下場。可她不想這樣，無論如何都要試一下。

這天凌晨，不夜城的紅燈區起了一場大火，大火燒紅了半邊天，燒掉了許許多多的骯髒與下流。

孟瑤跟母親的居所也在這場大火中燒成了灰燼。

經警方確認，因發現及時，只有一人在火海中喪生。

俱樂部的辦公室里，一個小弟拿着一份資料跑進辦公室。孟玉正跟平頭男在沙發里親熱，突的被打擾，很不是不悅的道：“幹什麼呢，沒看見你大哥在辦正事么。”

小弟已經背過身去，舉着手裏的資料說：“大哥，孟瑤死在大火里了。”

“什麼！”孟玉騰一下站了起來，上前奪過小弟手裏的資料。而平頭男也是一臉震驚，說：“消息準確嗎？”

“是姚警官給的，千真萬確。”

“我的瑤瑤死了！”孟玉瘋狂的叫喊起來，“瑤瑤啊——是媽媽對不起你——”孟玉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平頭男看着暈過去的女人惡狠狠的罵了句髒話。一百萬的欠債是假，他們只是想藉機試試孟瑤的能力，是否真如孟玉說的那樣過目不忘，逢賭必贏，沒想到卻被火燒死了。

“沒用的東西！”

一周后，孟玉去殯儀館領屍體。

屍體已經被燒得滿目全非，焦炭一般。孟玉一邊哭一邊簽了字，隨後殯儀館的工作人把屍體推去燒。

“還要再燒一次？”孟玉哭哭啼啼的問。

工作人員說：“不燒怎麼化成灰。”

“我可憐的孩子啊——”孟玉又哭泣起來。

拿到骨灰孟玉也不知道該去哪裏，住的地方燒沒了，女兒也沒了，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跌跌撞撞的到了海邊，孟玉想孟瑤最喜歡藍色，索性抱着骨灰跳進了海里。

“媽——”躲在巨石後面的女孩奮不顧身的沖了出去，卻在半路被突然有人衝過來狠狠摁倒在地上。

孟玉被救了上來，她恍恍惚惚之間看見了孟瑤，以為是在陰曹地府，忙爬過去拉着孟瑤的手一通大哭。

孟瑤見計劃泡湯，慪得直咬牙。

這行人將孟瑤母女帶到了俱樂部。端坐在大皮椅上的男人叼着雪茄煙，微微眯起眸子將孟瑤好好審視了一遍，說：“你很聰明么。放火假死，贏了錢就想帶你媽遠走高飛？”

孟瑤咬着唇沒有說話。她確實想拿着那些錢跟媽媽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可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媽媽會尋死。

孟玉再傻也已經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不無抱怨的說：“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說一聲么。害我哭得眼睛都要瞎掉了。”

“就你的嘴我能跟你說什麼呀。”孟瑤說。

“我連你都沒有了，還活着幹什麼？”孟玉抹了把眼淚，看到女兒還活着她就高興，抱着她的胳膊說：“放心，我以後肯定好好做人。”

孟瑤睨着母親，心想，怕是沒有機會了。

“我抓你們回來可不是為了看你們母女情深。”叼着雪茄煙的男人說道。

孟瑤忙說：“從這裏贏走的錢我可以馬上還你。能放過我跟媽媽嗎？”

“你贏走的錢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