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戰亂與糾葛 第六十五章 結束
“沖啊!敵方的攻擊來勢訊猛,再這麼下去真的支撐不下去了,士兵們已經盡到全力了,敵方人多勢眾,最多還能撐半個時辰了。”軍師小心。“”啊!“是張塞飛的聲音,反應過來時我被已拉在身後。反射性的轉過身子,”塞飛!“天啊!我的手在發抖,他的胸口插着一隻箭,一隻本該插在我身上的箭,是他替我當了這一箭,正中胸口。我立馬彎下身,把他往後挪,”塞飛,你撐着點啊,一定要撐着。“我一手捂着他的胸口,一手環着他的頭。不停的叫他的名字,連自己都能聽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沒事,你撐着點,他們馬上就要回來救援了,你等着,我去給你叫大夫。”不知道是説給自己聽的,還是説給他聽的。看着他緊閉的雙眼,任我怎麼搖也搖不醒。看着手上的血,我把他的身體輕輕的放下,拿起地上的刀,一步步往前挪,“啊!!!!!”一聲尖利的叫聲,所有的人都望向這邊,湧上城的敵人蜂擁過來,我使盡全力的一刀一個,個個血濺當場。身後跟着的士兵也涌了過來,帶着他們幾個逼的上城台的敵人不停的往後縮。城下還在往上爬,守在城台上的就剩下不到百人。個個拿着武器,做最後一搏。
突然一聲聲慘叫,還有人跌落城台的聲音,下面一片喊殺,還有撕殺聲,爬上城台的人越來越少。但是我沒有注意,只顧着手上的刀,沒一會,城台上的人已經全倒下了。也沒有人再上來,難道他們回來了嗎?是他們?
“軍師,我們回來了。”“我們回來了。”是他們,趕到了嗎?城台上的士兵士氣大震,沒人再上城台,一定是他們在後面用箭,他們真的回來了,朔城有救了,靠前看去,下面已經打成一團,天又黑,分不清敵我,“點火把,”我命令道。接着火光,看清是木頭,還有陳將軍他們,估計羈風在斷後。回頭看着城台上剩下的這些人,五千人剩下這麼幾十個,這幾十個沒一個不帶傷的,有的還冒着血。我走到他們身邊道:“沒事了。”他們一下子軟了下來,有的兵器已經掉在地上了,有的哭了。連着4個多小時,他們繃著的一跟弦斷了。
敵方已經無暇再攻城了,望着下面的一團亂戰,我走到張塞飛身邊蹲下,割下一面旗幟,輕輕的蓋在他身上。該讓這一切結束了。起身走下城台,叫他們開了城門,騎着馬走了出去。轉身命道:“關城門。”敵方有些詫異,我握盡手上的刀,看着眼前的撕殺,一把扯下頭盔,往空中一拋。任一頭青絲隨風輕揚,有的髮絲粘着鮮血。累了,真的累了,這一切該結束了。
“駕!”策馬衝上去,路過的地方,血濺一片,好,你們想死,喜歡殘殺,我今天就陪你們殺個痛苦。“蘭兒。”木頭策馬過來喊道,我沒有停下,大聲喊道:“今天讓一切都結束,夠了。”我説完一路狂奔着,我知道他一定跟在身後。但是我現在已經失控了,任由自己在馬背上顛着,所到之處,一片殘紅。感覺不到累,沒有恐懼,沒有害怕,此刻我殺紅了眼。
“嚴將軍回來了,殺啊!”身後的士兵喊到,他回來了,正是時候,花赤,今天晚上我們就來個了解。我朝着羈風奔過去,他看着我,停下馬,看着我一身是血喊道:“你沒事吧?”説完一個跳躍,躍上我的馬背。手撫着我的頭髮,能感覺到手有點發抖,是我嚇着他了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什麼,只知道要結束一切。我反頭看着他道:“我沒事,風,我厭倦了,結束戰爭吧。”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躍回自己的馬背上。大聲喊道:“包圍敵人,一個不放,戰到他們投降位置。”“殺啊!”士兵們跟着喊了起來,這裏接近有十多萬人吧,包括羈風在路上遇到的可能還不止。這麼多人殺成一團,到底為的什麼?想想真諷刺。
要戰爭結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戰勝或投降,既然自己不會投降,那麼就殺到別人投降,人類最原始的生存方式,弱肉強食。對這種撕殺聲我已經聽的麻木了。看着地上不斷增加的屍體,在這些屍體間遊走,已經失去了知覺,只是機械似的揮着刀,有的敵兵甚至看到我就棄兵器抱頭竄逃,原來我也能這麼可怕。
還有人不斷的喊着殺,鼓聲依舊未停,兩方人馬混成一團,從衣着上來看,我方人馬好象要略多一些,在這人困馬乏,筋疲力盡的時候,人少的一方,註定必敗,今晚這一戰,夠這裏所有的人記上一輩子了,一個會纏你一輩子的惡夢,前提是你還有命回去做這個惡夢,戰場中間,花赤和羈風兩人殺成一快,旗鼓相當。看着他們殺了幾十個會合,依舊沒分出個上下,陳將軍又上去幫忙,花赤終於有點吃力了,早早結束吧。
“木頭,讓士兵們喊投降者不殺。”我奔過去對木頭説道,他點點頭,大聲喊着:“投降者不殺。”所有的士兵全部跟着喊了起來,敵方的將士很多已經身心疲憊了,根本無力再戰了,再這樣也只是塗增死傷。這一戰雙方已經死傷無數了,看着東邊太陽漸漸升起,普照着大地,整整一個晝夜,這片天空下充斥着的喊殺聲,慘叫聲,打鬥聲,並沒有影響太陽的升起,終究只是人類的愚蠢與劣根性。顯得那麼可笑。
羈風可他戰了好久,陳將軍已經退下了,現在羈風已經佔了上風,加上心理作用,花赤已經漸漸敗下陣來,他已經很厲害了,但是他已經沒哪個士氣了,眼看他的人馬已經不多了。他自己心裏也該情況結局了。
“莫罕花赤,好好看看你身邊的人。”我朝他吼道,現在的他滿身是血,失去了原有的光環,頭髮散落,臉上的神情再沒往日的神采。他該看看他身邊的那些人了,傷的傷,死的死,個個一臉驚恐,有的只有十多歲吧。“這次,我花赤輸服。”他大聲的喊着。依舊想保留他那份驕傲,我一臉默然的望着他道:“你一個服字,用多少人的命換的你可知道,你興師南下,帶着他們背景離鄉。遠離父母親人,到現在兩年多,又能有多少人能回去和家人團聚。你想擴張疆土,你可有問問他們想不想。”説完,我策馬回奔,這一切還不夠嗎?髮絲撫過臉頰,帶着血腥味。
“我真的錯了嗎?”他大聲的喊着,我停下回頭看着他,所有的人都停手了,戰場終於歸於寧靜,我看着他道:“問你自己。”他轉過頭四周觀望,他已經敗了,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會承認自己的錯嗎?見他拿起劍,就要忘脖子上架,羈風先他一步,挑了他手上的劍道:“你想你的下一代,有來為你今天的這一劍報仇嗎?還要再來一次這樣的嗎?”他只是獃獃的站在那裏。殘留的那些北列兵紛紛放下了武器,冷冽的北風吹來,望着冬天裏難得的太陽,它終究沒能驅走這刺骨的咽寒。
我從馬上躍下,有種被抽離身體的感覺,整個人飄飄的,好象不是踩在地上,手被人牽着,是十指相扣的,沒有回頭,我靠了上去,已經沒有力氣再支撐自己的身體了。看着東邊的太陽,結束了嗎?地上的血匯成一條條細細的線,此刻是凍結的,有的屍體已經附上了一層潔白的霜,奇怪的空中沒有血腥味了,都沒凍結了。一眼往去,地上躺着的,從這頭到那頭。數也數不過來吧!我從他懷裏抬起頭,狠狠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只到牙齒髮抖才鬆開,風沒有哼聲。
要下雪了吧,記得這裏的雪很美,下吧,把這一切都埋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