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我欲乘風歸去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陛下萬福金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嘞個去,那位龍套先生,你就不能小聲點?看把事情鬧的。尤其是國丈周奎,太特么氣人了,這廝進京准沒好事,說不準就是來要爵位的。
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都起來,你們又無過錯,跟着跪什麼?”說著,朱由檢重新把目光轉向周奎,冷笑道:“回你老家去,別給朕丟人,你要是敢在老家仗着國丈身份作惡,休怪朕無情。”說罷,朱由檢把手握住秀春刀微微一拔,然後轉身大步離去。
露出的刀光瞬間嚇得周奎,丟了一魂一魄,全身骨頭彷彿被抽空再次癱軟在地,陛下剛才這是動了殺心啊!
女兒,你可得救救爹啊!
許久回過神來重新坐到轎子裏的周奎越想越不對,這點小事陛下不至於對他動殺心,一定是藉機嚇唬嚇唬他。何況他還是國丈,皇帝女婿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怎麼著他。
“真是嚇死老夫我了!”周奎拍了拍胸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也有幾分安心,他決定遞摺子,見皇后。
翌日,朱由檢黑着臉來到坤寧宮,因為國丈進宮找皇後來了。
踏進門檻,朱由檢衝著國丈怒聲道:“你把朕的話當耳邊風,真當朕不敢殺你?”
噗通一聲,房內所有人全都跪在地上,太監宮女們可從未見過皇帝陛下發如此大的火,顫顫兢兢,冷汗直冒。
周奎忙不停跌的磕頭道:“草民一時糊塗,還望陛下恕罪。”
皇后跪地說道:“陛下息怒,還請陛下看在妾的面子繞過家父的罪過。”說完,皇后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她想不通,為何陛下會因這點小事就大發雷霆,某非是對她這個皇后不滿?越想皇后的臉色越是白了幾分。
一切的根源,源於歷史,一想到歷史上國丈的所作所為,朱由檢就氣打一處來,恨不得一刀砍了他。要不是礙於身份,朱由檢就會藉此結果了他,像那位水太涼先生一樣,直接釘死。
朱由檢飄了眼皇后,然後對着周奎冷冷的說道:“要不是看在皇后的面上,昨天朕就一刀砍了你,如有下次,定斬不赦。”說完朱由檢起身拂袖而去。
等皇帝走後,周奎恨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對着宮女太監吼道:“愣着幹嘛,還不把皇后扶起來?”說完自顧自的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壓壓驚。
這皇帝女婿,沒人性啊!
“爹,女兒早就叮囑過,不要仗着身份胡作非為,爹你怎麼就不聽女兒的呢?”一邊是丈夫,一邊是親爹,皇后心很難過,也很委屈。
周奎賠笑道:“一點小事陛下至於發這麼大火么?爹進京是想讓你跟陛下說,賜爵...”
沒等周奎說完,皇后留着兩行淚水,怒笑道:“爹你現在還想着賜爵?呵~你可知道女兒這是第一次見陛下發這麼大的火?你可知道剛才陛下看我那一眼,我看到了陛下要廢后的心思?”
周奎表情直接定格片刻,然後滿臉不可相信道:“就因為這點小事,廢后?”
皇后深吸口氣,然後閉上眼睛,說道:“我累了,爹你先回家去吧。”
周奎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后說道:“那爹先走了,女兒你千萬要記得跟陛下說封爵的事啊。”
皇后忍着哭意,機械般點了下頭,周奎見此內心歡喜,等周奎走後,皇后再也忍受不住,趴在桌面上十分傷心的哭泣起來。
話說回到乾清宮的朱由檢連續喝了三杯茶水才把心中的怒火澆滅了下去。
周奎是周奎,皇后是皇后,他不可能因為周奎就把皇后給打入冷宮,除非皇后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他才會這麼做。
說實話攤上這麼個岳父,真的很操蛋,窺一般可見全貌,連護衛都敢拿刀指着錦衣衛,可見平時囂張到什麼樣子,如果再封了爵,那更完全不敢想像了。
你說這人腦子有缺還是咋地,就不怕因為自己連累到女兒的皇后位子?
眾生百態,真看不懂這種傻缺玩意。
過了一會,小太監進來通傳道:“陛下,懿安皇后求見。”
朱由檢愣了愣然後道了個“傳”,這傳的也太快了吧,才過多久連皇嫂都知道了,還能給人個清凈么。
見禮過後,張嫣坐下來說道:“國丈犯了何事,居然能讓陛下發這麼大的火?”
朱由檢親自給張嫣倒了杯茶說道:“拿刀指着錦衣衛夠不夠?”
張嫣道了聲謝后說道:“一個護衛而已,陛下何必發這麼大的火?”
‘一個護衛而已?’這話聽着怎麼就那麼耳熟呢?朱由檢眉頭一皺反問道:“狗仗人勢,沒有主人的默許,他敢拿刀指着錦衣衛?”
張嫣心裏叫苦,她也想不到陛下會有這麼大的火氣,早知明天再來說就好了。她在心裏嘆了口氣,決定以柔克剛,說道:“陛下何必遷怒皇后,我聽說皇后在寢宮哭的可傷心了。”
朱由檢心裏莫名煩操起來,說道:“我沒遷怒她,皇嫂你幫我勸勸她。”
長嫂如母,張嫣覺得她有必要讓皇帝的後宮和諧些,應道:“我試試吧。”
“對了。”朱由檢猛然想起什麼,然後起身走到御案邊拿起昨日買的掩鬢,說道:“這是昨日我買給皇后的,皇嫂幫我轉交給她。”
接過掩鬢后張嫣沒好氣的白了眼皇帝,你們兄弟還真是一個德性,先帝愛做木匠,你愛溜出宮,全然不顧皇帝的身份。
掩鬢做工還不錯,玉質差了點,打量一番掩鬢后,張嫣問道:“挺好看的,陛下花了多少銀子買的?”
朱由檢比劃着手勢道:“二兩五錢,皇嫂要是喜歡的話,下次我再給你買對。”
張嫣眉宇間閃過一抹哀傷,淡淡道:“謝過陛下,我用不上這些,沒事我就不打擾陛下了。”說完張嫣起身微微屈膝行禮,然後轉身便離開了。
瞧着張嫣的背影,朱由檢在心裏暗罵自己道:哎~多嘴,哪壺不開提哪壺。
周奎的事迅速傳遍整個京師內外,不管暗地裏說皇帝什麼,但京師城內的勛貴子弟以及官幾代行事都收斂了許多,生怕哪天倒了血霉恰好被皇帝撞見,然後......
擯棄腦海中的雜念,朱由檢對着王承恩吩咐道:“把魏忠賢和田爾耕叫來。”
“是。”
后金解決了,如今是該解決晉商問題了,從現查得的資料來看,幾家大晉商早就跟建奴勾結在一起了,從最開始買點糧食鹽巴,到最後販賣軍械乃至情報,當然旅順那邊也有了這種苗頭,只不過旅順那邊就賣些糧食布匹鹽巴順便收購些山貨,不像那幾家啥都敢做。
過了一會,魏忠賢和田爾耕進來施禮問候,朱由檢賜坐后,命其他宮女太監出去,只讓王承恩留了下來。
“大伴,擬旨。”片刻之後,朱由檢緩慢說道:“命孫承宗領兵五萬奔赴山西,主持山西防務,山海關協總左輔領兵一萬駐守張家口,定遠侯鄧文明領本部人馬駐守大同,武定侯徐錫登領本部人馬駐守太原,曹文昭和秦良玉領本部人馬駐守宣府。”說完,停頓片刻后說道:“大伴,派個信得過的人去傳旨,莫走漏了風聲,小心行事,還有把朕的佩刀給孫承宗帶去,不論官職品級,不論身份,皆可先斬後奏。”
王承恩:“奴婢遵旨。”
瞧着眼觀鼻鼻觀心,端坐在凳子上的魏忠賢和田爾耕,這兩位還真沉得住氣,這麼大的事連半點表情都沒有,小金人你倆值得擁有。
少頃,朱由檢對着田爾耕道:“田愛卿,加緊滲透大明周邊各國,搜集各國情報,其中包括日本,乃至更遠的地方。”
田爾耕道:“臣遵旨。”
朱由檢對着魏忠賢道:“查抄叛國商人的事忠賢你負責,東廠人手不多,就讓錦衣衛千戶高文采就聽你調令吧。”
魏忠賢道:“皇爺放心,奴婢一定把事辦的漂漂亮亮。”
聞言,朱由檢笑道:“有你這話朕就放心了,皇兄曾與朕說‘忠賢恪謹忠貞,可計大事,宜委任’,皇兄這番話朕信之,好好辦事,朕不會虧待你的。”
聽完皇帝說的話,魏忠賢眼眶發紅,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跪地磕頭道:“奴婢一介閹人,蒙先帝信任,才得以坐上秉筆之職,提督東廠,唯有盡心儘力為皇爺辦差才能不愧對先帝的信任,縱是粉身碎骨,千刀萬剮,奴婢也不毫不畏懼。今有皇爺這番話,奴婢就是被彈劾致死,雖死也無憾。”
這表情,這語氣,朕差點就信了,事你辦了好處你也沒少撈,比如你侄子魏良卿,要不是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朕早就撤了他的爵位。而演戲誰不會啊,下回自己給自己鑄個小金人,誰敢有異議?
“忠賢快快請起。”朱由檢親自扶起魏忠賢,言辭切切道:“忠賢的忠心朕從未懷疑過,有什麼話坐着說就可以,何必動不動就下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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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奴婢都跪完了,皇爺你才扶我起來,是不是······
朱由檢:胡說,那是沒有票票,朕才讓你跪這麼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