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又見燧發槍
關於士紳問題,勛貴問題,宗室問題,大明官員會不知道?可知道為何沒人敢提?
因為一提就犯了眾怒,而且這裏面的問題也不想表面看的那麼簡單。士紳關乎自己,勛貴關乎皇帝臉面,宗室關乎皇帝親情孝道,種種因素結合下,大家都是避而不談。
明亡的原因有很多,但總體來說還是因財政枯竭而亡,在天災的影響下,大明內部是越打越爛,稅收也是越收越少,再加上后金……皇帝都窮得叮噹響,裏衣都打上補丁了。
唉,心疼崇禎三秒鐘!
殿試,朱由檢露了個臉,又做了一會後便離開來到了校場。把玩着新出產的燧發槍,然後裝葯,填彈,瞄準,射擊。
裝葯,填彈自然有人去做,朱由檢只是瞄準,射擊。
“啪!”爆豆般的聲音一響…擊中了五十米遠的靶邊。
噓~來點掌聲!
“一槍就命中槍靶,陛下神射也。”
“……”馬屁聲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不錯,不錯。”朱由檢十分欣慰,果然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發光滴。
經過畢懋康和畢懋良兄弟倆和工匠們幾月地努力,燧發槍的性能終於達標了:啞火率將至三成以下,有效射程八十米左右,實際射程一百六十米左右,一分鐘能射2-3發(划重點),就是這個準頭近五十米內還行,五十米外就得看臉了。
人體描邊槍法,值得大明擁有。
接着又連試了三槍,一槍命中兩槍不知偏哪裏去了。
少頃,朱由檢問出最關心的問題:“愛卿,一個月能造多少桿出來?”
畢懋康吞吞吐吐道:“大概…也許,能造一兩千。”(註:嘉靖年兵仗局記載年產鳥銃一萬支。)
沃特?一兩千?逗我玩呢?這點產量日常消耗都不夠,更別說裝備大軍了。
不行,得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才行。
朱由檢邊想邊問道:“難點在哪裏?”
畢懋康道:“燧發槍比鳥銃複雜,工匠打造起來會慢許多,等工匠熟練后產量會提高些。”
“啪!”朱由檢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下額頭,忘記工匠打造火槍是自個兒獨立完成,而不是採用分工流水線制,難怪產量會這麼低。當然整個大明火器產量還是非常高的,而且地方上的邊軍製造局生產的火器質量比工部生產的不知好多少倍,且還不容易炸膛,究其原因則是上下其手,貪污腐敗。
“軍器局有多少會造火槍的工匠?”
畢懋康道:“二百三十七人。”
“卧槽~”
(註:明初兵杖局從原來3163名工匠,到隆慶年間只剩了1781名。軍器局原有工匠2947名,到了嘉靖二年,工匠191名。)
朕要不是把兵仗局二千多名工匠全都交給了你,只怕前面你會回答一個月造個百八十桿。
看來是時候把軍器局從工部剝離出來了,這些人貪起來簡直毫無底線啊。
朱由檢道:“軍器局以後歸大元帥府管了,局長由愛卿你兼任,你再兼任軍器研發司司長,這事回頭你上個摺子。”
動軍器局文官肯定不滿,各布政使司也肯定不滿,但將領肯定會舉雙手雙腳贊成的,朕還怕啥?怕文官造反?不過也就打打嘴炮,有啥好怕的。
畢懋康想都沒想,立即應道:“臣遵旨。”於他而言,工部尚書一職當不當都無所謂,他也看清了工部這幫人是什麼玩意,啥都不懂,斂財無師自通,倉庫里堆放的那些破爛玩意,誰用誰知道。
朱由檢道:“燧發槍的製造採用分工制,具體的朕回頭寫出來拿給你看。還有就是在京師附近重新選個地方建個軍器局,選的地方要足夠大,方便以後擴建。”
“臣遵旨!”動了兵部又動工部,接下來會是哪部呢?畢懋康在心裏嘆了口氣,大明官員就不能幹點實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撈這麼多錢幹什麼?
“愛卿好好做事,別多想,卿和眾工匠的賞賜不日就會下來,朕先回去了,還有一大堆事等着朕處理呢。”說完,朱由檢抬腿就走。
校場眾人躬身道:“恭送陛下!”聞言,朱由檢舉起右手揮舞了幾下。
回到乾清宮后,朱由檢便把關於流水線作業等相關知識概念寫下來後派人給畢懋康送去。
關於賞賜,朱由檢可謂出了次大血,加封畢懋康為太子太保,賞銀三千兩,畢懋良一千兩,工匠最低者五十兩,最高者八百兩,總計三萬四千八百七十兩。
此封賞一出,百官眼睛都綠了,研究出一把破槍就成了太子太保,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他們若是知道原本皇帝陛下是想封爵的話,還不知要撞倒幾堵強。而取消封爵的原因是,歐洲早就研究出了燧發槍,要封也要弄出點新玩意不是?
翌日,恩科放榜,茫茫多的儒生前來觀榜,痛哭流涕者有之,仰天長嘆者有之,默默轉身離去者有之…當真是萬千姿態,比貢士放榜那天還要精彩數倍。且說兩榜旁邊張貼的告示,告示上說中榜者於四月二十五自黎明入宮,科學榜入奉天殿,政學榜入文華殿。
入宮當然不是搞什麼殿試,而是對這些人以後的安排,中了科學榜的人未來當然是要去研究物理化學等學科,順便客串下書院老師;中了政學榜的人當然是培養各方面的見識,培養處理政事的能力,先學習個一兩年才能外放做官。
對於這些儲備官員,朱由檢會給他們找各種各樣的老師,作為一個合格官員,必須得知道農業、經濟學、世界歷史等相關知識,只是專業人才是真的非常非常難找,相關書籍也是少之又少,比如涉及經濟類的有:《鹽鐵論》《管子》《考工記》《商君書》《富國策》。可惜看這些書的人少之又少,其中宋代李覯所著的《富國策》更具代表性,也是最全面的經濟學著作,其它的也就打打擦邊球,並沒詳細進行闡述。李覯認為:穀賤傷農,谷貴也傷;谷賤利末,谷貴也利末。(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去看看)
麗春院,雅間,張溥、張采、方以智三人正在此間飲酒作樂。
“哎,想我等飽讀詩書,心繫大明,胸有乾坤,卻無一高中。”說完張溥一飲而盡。
張采悶悶的道:“昨日殿試策論,居然可以用大白話作答,簡直有辱斯文。”
方以智道:“結合土地與人口,論大明之未來。你們想過該如何作答沒?”
張溥輕蔑道:“從土地兼并着手,沒啥難度。”
張采表示有不同看法,問道:“中心是大明的未來,並不簡單的指土地兼并問題。”
張溥無所謂道:“當今聖上不是會寫一篇作答文章公佈於眾么,屆時一觀便知,何必廢這心思去想。”
聞言,張采和方以智對視一眼,沒有搭話,這是心有怨氣啊。這次沒中,下次在考便是,何必自暴自棄呢。
少頃,張溥又灌了杯酒道:“錢老(錢謙益)還在詔獄,也不知何時能出來,還能活着出來么?”靜坐宮門的抓去當丘八,上疏解救如石沉大海沒翻起丁點狼花,就連溫體仁都被罷官去職,東林前輩和我等復社後輩的前程在哪?空有才學,卻無用武之地,此乃大明之損失啊!
張采感嘆道:“該做的都做了,救不出來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壓抑的氣氛讓眾人情緒有些低沉,方以智默默給二人倒了杯酒,然後三人默默舉起酒杯,彷彿一切都在這杯酒中,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張溥說道:“這京城獃著也沒意思了,明日我就歸去。”
張采附和道:“同去。”
少頃,方以智彷彿下了個決定,小聲道:“我想留在京師看看,二位一路順風。”
張溥道:“也好,看清聖上是如何斷我等前程的。”
“······”此刻方以智對張溥有些無語,太過小肚雞腸了,但也沒說什麼,只當其酒後失態。
話說此刻的錢謙益渾身帶傷捆綁在詔獄刑架上,奄奄一息,皇爺說過要釘死就得釘死,這也正中魏忠賢的小心思,反正這位東林領袖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詔獄,還能活到現在無非就是想從他嘴裏敲出點東西出來。
“魏閹,老夫就是死了,也會在下面看着你,看着你被陛下問罪的那一天。”
聽着這段話,魏忠賢發出尖銳的嘲笑聲,這老匹夫還不知道,沒有陛下的話,咱家也不敢對你動刑啊,要不然溫體仁能安然無恙活着出去?
“咱家怎麼死咱家不知道,但是你...”說著,魏忠賢眼神陰狠的盯着錢謙益皮開肉綻的胸口,然後從旁邊碗裏抓了把鹽敷在他的傷口上,邊用力摩擦着,邊發出陰惻惻的聲音:“咱家看你這嘴能硬到幾時,你這老匹夫也別妄想有人能救你出去,說要釘死你咱家就得釘死你。”
“啊~~~”慘烈的哀嚎聲傳遍整個詔獄內,令關押在詔獄內的犯人,兩股顫顫,面色發白。劇烈的疼痛充斥着錢謙益的腦海,就連魏忠賢說了什麼他都不知道,到死他都不知道這是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