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書中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風吹在破破爛爛的窗戶上,濺得屋裏滿地雨跡,一片狼藉。
沈流蘇皺了皺秀氣好看的眸子,想要睜開緊閉的雙眼,卻無奈傷勢實在太重,始終掙扎無果。
忽聽“吱呀!”的一聲,破舊的房門在下一秒便被人毫不留情地一腳踹開,一分為二。
有一錦衣少年屹立在門前,柳眉倒豎,面色不善地望着她。
“果真是禍害遺千年啊!都傷成這樣了,你竟還沒死?”
話語中的惡意,只要不是聾子都可以聽得出。
沈流蘇不為所動,依舊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作一副死屍樣。
錦衣男子見狀,眸子閃過一絲被人忽視的惱怒。
他大步向前,一把拽起流蘇的衣領,憤憤道,“沈流殊,你說話呀!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睜開雙眼看看我?”
我就那麼令你厭惡嗎?讓你連看我一眼,都那般的不願?
少年憤怒委屈的聲音在流蘇耳邊一直不停地響起。
她終於睜開了那雙充滿魅惑的桃花眼,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語氣低沉卻充滿危險道,“於非白,放手!”
於非白看了她一眼,神情不虞道,“我若不願呢?”
沈流蘇抬眸,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既如此……”
話音剛落,她便從他腰間奪過長劍,而後“撕拉”地一聲,毫不猶豫地將身着的衣領割成兩半。
身子一個輕盈落地,長袍隨風而動,動作十分的瀟洒。
於非白看着這樣的她,神情有些微微愣住了,他看着緊握在手中的衣料,苦澀地一笑,將其拋入了空中。
大雨沖刷了大地,也將那塊布料沖刷到了不知名處。
房間內,於非白看着沈流蘇,語氣十分苦澀道,“沈流殊,流螢說的沒錯,你當真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你說完了嗎?”沈流蘇滿臉淡漠地問他。
於非白聞言一怔,嘴角張了張,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
卻見流蘇指了指門口,毫不客氣道,“說完了就滾吧!”
語氣淡得就如同在喝白開水一般。
“你……”於非白有些氣結。
沈流蘇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抬起雙腳,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可憐的於非白如同殘花一般,被風,哦不,是被沈流蘇踹了一腳,便身不由己地飛到了空中,而後……拚命地掉了下來,摔了個底朝天。
“世界終於清靜了。”沈流蘇的右手按在隱隱作痛的胸口,輕輕地喘了口氣。
這具身體傷的可真重啊!蘇蘇嘆氣,滿是憂傷地看了看屋頂,企圖在上頭看出一個洞來。
然後……
只聽“啪啦”一聲,屋頂裂開了一條縫隙。
流蘇:“……”什麼叫人倒霉的時候喝冷水都塞牙,看看,她就是。
想想她真的是很冤,拼死拼活地碼了一本小說,讀者不買賬也就算了,還整天被人寄刀片。哎!這也就罷了。
寶寶心寬,寶寶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是為什麼,她一覺醒來,一切就全變了。
前些天剛買的面膜還沒有來得及用,剛下載的視頻也沒來得及看,最最重要的是她新買的一堆零食還沒來得及拆。
巨虧!
蘇蘇好心塞。
更心塞的是她成為了自己筆下的頭號反派,那個最後不得善終的沈流蘇。
沈流蘇:《庶女為後》中的第一大反派,身份是雲國沈丞相的“嫡子”,然事實上,她是沈丞相的嫡女,一個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七年前,沈家嫡子不幸暴斃。沈母為了自己的地位,謊稱出事的是自己的龍鳳胎中的女兒。
而龍鳳胎長的本就極為相像,若不經常生活在一起,根本就很難分辨得出。而沈流蘇因身體的緣故自幼便被送至無憂谷,一年跟沈家人都不見得能見上幾面,故而沈家人根本就沒有認出此沈流蘇非彼沈流殊。
這點,讓蘇蘇十分慶幸。
然而她又想起之前為了讓男女主有看點而給他們開的金手指,就感到好心痛。
更心痛的是他們的金手指到最後都會一一在她身上試驗。
蘇蘇邊想邊嘔出了一口鮮血。
讓你手賤,讓你手賤。
不過還好現在不是最慘的時候,劇情也才進行十分之一,才進行到沈流蘇因心中不忿而頂撞便宜老爹,而被趕出家門,卻在途中遭遇殺手,差點在破廟裏喪命的階段。她想要補救的話,還是有機會的。
蘇蘇想到這裏,整個人都亢奮了,胸口也不痛了。
唔……當務之急,她還是得要想辦法先聯繫到她這具身體的便宜老爹,不然……
她抬頭看了看已經要臨近崩塌的屋頂。
吾命休矣!
哎!可是她要怎麼聯繫便宜老爹呢?
沈流蘇皺眉,努力在腦海中思索這個故事的情節。
忽的,靈光一閃。
有了,她可以去福來客棧,那個地方可是她專門為反派準備的一個福利。
想當初,讀者一直嚷嚷說她太摳門,連一點點金手指都不給反派。
她就不忿了,要給是吧!那就給吧!然後就有了這個客棧。
這個客棧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最適合探聽情報,而沈流蘇之前的情報都是在這裏得到的,不過……
蘇蘇皺了皺眉,這裏面的釘子也不少。
罷了,她現在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大……大少爺,你怎麼受傷了?”剛一走進客棧里,林掌柜就迎了上來,面帶關切,眼中卻好似閃過一絲什麼,“來人啊!快扶大少爺進去,讓他好好歇息”
蘇蘇眸子閃過一絲冷意,快的讓人不易察覺。
此人若是真的心腹,便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瞎嚷嚷。
畢竟她此刻實在是太狼狽了。
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自己一定是髒亂不堪。
也是,在外頭淋了一天一夜的雨,再加上在破廟那種地方呆了一宿,不臟才怪。
只是她不能任由那樣的流言傳出去,要知道這具身體的老爹平生最好面子,若是她此刻丟了沈家的臉,他絕跡不會那麼容易讓她回去。
也許會讓她自生自滅也不一定。
在他的心裏,想的估計是:“唯一的兒子又如何?他又不是什麼七老八十的人,反而正值青年,想生兒子,再納幾房小妾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