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曼叔在給祁雪婷進行第六次實驗的時候,她的記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與其說變化不如說是她的記憶在不停地在腦電波的刺激下逐漸的恢復。

實驗結束后,祁雪婷像變了一個人,她陰沉着臉沒有說話,面對曼叔的提問也沒有隻言片語的回答。

祁雪婷的狀態讓曼叔的心懸了起來,前幾次的實驗之後,結果都有所改善,而且都比較樂觀。

無論曼叔怎麼追問祁雪婷就是不說一句話,最後曼叔不得不讓祁雪婷回家休息。

張曉新跟王小梅走訪了梧桐巷的所有居民,看似簡單卻無疑是一個大工程,然而結果也比較樂觀,在張達成被害當晚除了那名建築工人看到奇怪的事情之外,還有人有一個從夜店下班回來的調酒師看到了有行為可疑的人在往那棟樓頂搬運東西。

雖然對方沒有看到是搬運什麼東西,但是周海已經有所猜測了。

聽完張曉新跟王小梅的彙報,周海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最近大家都太辛苦了難得看到希望的曙光。

“等這手頭的案件結束之後,得給自己放一個長假了。”周海說道。

“頭兒,你是不是說我呢?”張曉新雙眼放光的看着周海問道。

王小梅冷眼看了張曉新說道“切,還真會見縫插針。”

“就問你服不服!”張曉新也不生氣,他得意的看着王小梅說道。

“懶得跟你一般見識。”王小梅笑了笑說道。

周海看着眼前的兩人,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時他放在褲兜里的電話響了起來。上面顯示的聯繫人是祁雪婷,雖說稍有疑慮,但他還是快速的按了接聽鍵。

“周警官,方便見個面嗎?”祁雪婷的聲音有些急促。

“好,請把位置發給我。”

“好!”祁雪婷掛斷電話,然後發了一個地址給周海。

周海到咖啡屋時,祁雪婷似乎已經等了很久,放在她前面的咖啡杯里的咖啡已經沒有了熱氣。坐在靠窗位置,用右手支着下巴,眼睛盯着窗外。可能在給周海打電話之前就已經坐在那裏了,因為周海在跟服務員說是跟祁雪婷一起的時候,服務員臉上露出了比較怪異的表情。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周海來到祁雪婷對面,他禮貌的說道。

祁雪婷回過頭,她將雙手平放在桌子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之後祁雪婷說道“請坐吧。”

周海在祁雪婷對面坐下,服務員將周海進店時點的咖啡端了過來,周海禮貌的跟服務員說了聲“謝謝!”

祁雪婷的臉色十分的差,整個人被一種說不清的疲憊感包圍着,這讓周海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請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周海問道。

“周警官,老實說我現在都不知道哪些記憶才是我真實的屬於自己的。所以……”祁雪婷沒有繼續說下去,事實上她不知道要該怎麼說才好。原本這些事情就足夠怪異的了。

周海向來不會安慰別人,現在看到祁雪婷這樣他更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

“如果我得猜測沒有錯的話,童童是我的兒子。”

祁雪婷說道。

這個周海之前就有所猜測過,雖然還沒有得到證實。

“您是不是想起些什麼了?”

“童童是我跟許明達的兒子。”祁雪婷放在桌子上的手握成拳頭,此刻的她是多麼的無助跟不知所措。

祁雪婷的話讓周海大吃一驚,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像過的,許明達對童童的愛確實很深,但是周海一直覺得是因為許明達把曾經對許巍的希望寄托在了這個孩子的身上,從來沒有想過許明達對童童的好是出自於父親對兒子的愛。

“您怎麼會怎麼說?”周海看着祁雪婷的眼睛問道。

“我想起了很多,失去的那些記憶我想起了很多,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現在想起的就是我之前丟失的記憶。”

祁雪婷看着周海,她的目光裏帶着說不出的沮喪。

“您想要怎麼做?”

“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跟童童做一次親子鑒定,我說的是合法的那一種。”

“可是目前我們還沒有辦法跟許明達跟許巍取得聯繫,所以也找不到童童現在在哪裏。”

祁雪婷有些失望,她低垂下頭,右手拿起湯匙攪動着杯子裏的咖啡,深棕色的液體隨着她的動作不緊不慢的旋動着。

“您想什麼時候做親子鑒定?”

“自然是越快越好。”祁雪婷抬起頭看着周海說道。

“好。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

“謝謝您,周警官。”

“那麼現在能告訴我您想起了些什麼可能嗎?”

“現在我還不能告訴您,等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之後吧。確定了我想起的那些記憶真的是屬於我的記憶的時候我再告訴您。”

祁雪婷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既然她覺得還不是時候,那麼周海覺得也沒有必要去逼她說出來。

跟祁雪婷分開之後,周海撥通了許樂的電話,他讓許樂去童童的房間看看有沒有掉落的頭髮之類的東西。雖有疑問但是許樂還是照周海所說的做了,他相信周海,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因為許明達跟許巍去了洛杉磯之後楊阿姨聯繫不到許家人,所以之後就沒有過來打掃。許樂並沒有話費太多時間就在童童的專用洗澡間裏找到了掉落的頭髮。

周海跟祁雪婷在許樂帶來童童頭髮的第一時間去做了親子鑒定。

同時洛杉磯警方也通過地毯式的搜索找到了許明達他們所在的秘密研究基地。距離童童出車禍已經過去了十幾天,警方找到童童時他正躺在研究室里接受着失去感官實驗的研究。許明達,許巍,童童,以及多名研究人員被警方遣送回國。

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之後,周海沒有看而是直接去了祁雪婷的花店。

祁雪婷將周海帶到二樓的會客室。

“因為覺得必須經過您本人同意我才有權利打開來看,所以結果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給您送過來了。”周海將文件袋遞給祁雪婷,毫無疑問文件袋裏放着的就是親子鑒定結果。

祁雪婷稍作了猶豫才去接周海遞過來的文件袋,她在打開文件袋的時候手有些顫動,此刻她的內心充滿着矛盾,如果鑒定結果童童是自己的兒子,那麼也就是說她的記憶是屬於她自己的,但是,那也意味着童童是個不該存在的孩子。如果童童不是她兒子那麼自己的兒子又在哪裏,是否還活着。

縱然萬般猶豫,祁雪婷還是打開了文件袋。她仔細的看着鑒定結果,生怕漏掉一個字。

祁雪婷確定沒有看錯,也沒有看漏任何一個字之後,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將文件遞給了周海。

周海接過文件看了看,上面所顯示的祁雪婷跟許童童的DNA相似度為99.9%,也就是說祁雪婷跟許童童為母子關係。

“您還好吧?”周海看着祁雪婷問道。

祁雪婷的臉色蒼白,阿有些事情可能一輩子想不起來並不是壞事,即使人生有那麼一段時間是不完整的那又怎樣,並不影響將來過得好,幹嘛非要折騰着讓自己想起來。

“原來那些真的是我的記憶。”祁雪婷略顯無奈的說道。

“我什麼都想起來了,周警官,我想請您幫幫我。”

“需要我做什麼您說?”

“我要尋求警方的幫助,我要報警,許明達在實驗結束之後多次對我進行了強姦。”祁雪婷雙眼含淚說道,她握成拳的雙手忍不住顫抖着。

周海瞪大眼睛看着祁雪婷,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平時溫文爾雅的許明達會對祁雪婷進行強姦。

“我想在帶您回警局,這件事非同小可,必要時得立案偵查。”

祁雪婷看了看周海堅定的點了點頭,許明達必須得為他所做過的事情承擔結果,他的餘生得在監獄裏度過。這是祁雪婷現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

許明達跟許巍等人回到本市之後,直接移交警局。周海跟祁雪婷回到警局時,楊景譚正在跟洛杉磯警方做交接。

看到童童的那一刻祁雪婷內心的防線徹底崩塌,即使是非自願產下的結晶但終究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也不捨得不跟他親近。

而經歷過重重打擊的許明達內心防線也被攻陷,他對對祁雪婷跟冉婷所做的實驗未清楚告知兩人以及實驗結束之後以對實驗的深度剖析為由對祁雪婷進行多次強姦的事實供認不諱。

在烤上手銬被送往牢房之前他要求再見童童一面,然而被祁雪婷斷然拒絕了。

同時許巍因為被指認為張達成被害案的第一嫌疑人而被收監,周海等人沒用太多的時間就將他攻陷,許巍對殺害張達成一事供認不諱。

許明達跟許巍兩人同時被送進牢房,最難過的是許樂,在她眼中最為親近的人一下子成了罪人她無法接受。

周海去了陽光海岸,他想去看一看許樂。然而許樂比他想像的要堅強得多,她的臉上並沒有周海覺得會出現的陰暗。

“這麼大的一個家,就剩我一個人了,你說這世上的事還真是讓人遂不及防。”許樂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園裏的櫻花樹,花瓣已經全部掉落,嫩綠色的葉子爬滿枝頭。

這世間的所有美好都會被另外一種美好所替代吧!

周海想開玩笑着說:沒關係,你還有我這個朋友呢,但是還是沒有辦法說出來。

這時玄關處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周海跟許樂同時往玄關看去,梁慧站在門口,看到客廳里的許樂跟周海時表情稍微錯愕了一下,隨即也露出了理所當然的表情。不一會兒姜大衛也出現了。兩人應該是從後院車庫裏進屋的,所以即使周海跟許樂站在落地窗前沒有看到兩人進來。

“我來把我的東西搬走。”梁慧聳了聳肩說道。

許樂做了個你隨意的動作之後就沒有搭理梁慧。

梁慧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上了二樓。

姜大衛跟周海打過招呼之後走過來在落地窗前站好,他看着窗外的櫻花樹說道“世間萬物真的是瞬息萬變。”

“您是指什麼?”周海不明就裏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

姜大衛被對着周海,周海坐在沙發上,他看着姜大衛的背影,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那種感覺就像一束光,它慢慢的照亮着周海的內心。

“今天距離江雅老師被害已經多少天了?”周海看着許樂跟姜大衛的背影說道。

“整整42天了。”姜大衛回答道。

“您記得真清楚。”周海說道。

姜大衛撓了撓後腦勺,他說道“因為江老師去世時有看過相關的新聞報道所以就記下來了,而且江老師畢竟是我的師母,所以就留心了。”

“真的只是這樣嗎?”

聽到周海的疑問,姜大衛轉過身來,他看着周海問道“不然呢?”

“可能是您殺了江老師也不一定。”

周海此話一出,姜大衛臉色瞬間暗淡了下來,他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您是警察,您知道說話得有真憑實據,不帶這樣含血噴人的。”

“我是警察自然知道不能含血噴人,但如果是事實那就另當別論了。”

姜大衛沒有回答周海,臉色平靜毫無波瀾。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您一定很愛梁慧吧?”周海問姜大衛。

許樂也轉過身,她有些吃驚的看了看周海又看了姜大衛,姜大衛是許明達的得意門生,也是許明達信賴的人,許樂怎麼也想不到姜大衛也會扯進了自己家的事裏邊。

“空口無憑,您可不能亂說。”姜大衛淡定的說道。

“之前有人給我帶了信,說梁慧失蹤了,在進行調查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有人跟我說有一輛白色的捷達車每天都會在這裏停到很晚,每次只要梁慧回來了,車流風雨無阻的停在這棟房子不遠的地方。經過調查發現那輛白色的捷達車在祁雪婷名下,但是祁雪婷曾跟我證實過她自己並沒有購買過這款車。後來我們又去了梁慧回來之後,她所說的被綁架后醒來的那個地方。在走訪的時候發現您曾多次出現在那裏。所以我也想救下樑慧的人就是您。之後是江雅老師被害,其實順序亂了,應該是梁慧先被綁架了,江雅老師才被害。”

“就算您說的是對的。梁慧綁架又不是江老師所為?兩者之間又沒有什麼關係。”

“其實從一開始您就對許家心懷芥蒂,只是梁慧被綁架成了整件事情的導火索,你從綁架梁慧的那兩個人口中知道了,其實要綁架梁慧的正是許巍,他不但要綁架梁慧,而且幾次三番的想要殺了梁慧。”

“哥應該不會這麼做的他很愛嫂子的。”許樂說道。

“因為我發現了你哥他們的秘密?”這時梁慧從二樓下來,幾人回頭看着站在樓梯口的梁慧,她不緊不慢的朝幾人走過來。

“我是在無意中發現了你哥不是爸的親生兒子的事情,所以你爸就以你哥的前程為由威脅他,讓他殺了我。其實你哥不知道,你爸真正想殺我是因為我發現了他多年前曾逼着你哥的親生父親跳樓的事。”

周海沒有想到梁慧竟然知道得這麼多,許明達雖然已經被送進了監獄,但是對於多年前的謀殺案,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還沒有被立案。

“你說是爸逼死了哥的親生父親?”

“沒錯,他不但逼死了你哥的生父還讓你哥殺死了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您是說張達成是您哥哥?”

“沒錯,我哥是在五歲的時候走丟的。”

周海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也就說通了為何梁慧會對張達成的妻子跟孩子好了。

“現在我們回到最初江雅老師被害案。”沉默了許久之後周海說道。

“其實這些事情您都知道,梁慧所知道的那些事情您統統都知道,所以你救下樑慧之後開始了你對許家的報復計劃,你殺了江老師,您很聰明把江老師的死亡現場佈置成被姦殺。其實一開始我們都以姦殺案來立案偵查,但是前不久法醫告訴我一件奇怪的事情,她說江雅老師下體佈滿**,看似死前發生了性行為但實際上更像是死後被注射進去的。”

許樂癱坐在沙發上,她親耳聽到別人在自己面前談論自己母親的死亡。

梁慧走過去在許樂身旁坐下,她伸手拍了拍許樂的肩膀,然而被許樂甩開了。

“荒唐至極。”姜大衛不屑的說道。

“而且我還在江老師被害的現場發現了一枚足跡,還有一根掉落的頭髮,因為不知道兇手是誰,所以在全國範圍內進行DNA對比花費了不少時間,但是在我來這裏之前警局打電話給我說,那根頭髮的DNA配對結果已經出來了。”

周海看着姜大衛的臉,他不放過任何從他臉上出現的表情。

“就算是頭髮的DNA跟我的匹配,也只能說明我曾經出現在案發現場過,並不能證明是我殺了師母不是嗎?”

“可是我沒有說過DNA跟您匹配阿。”周海嘴角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姜大衛看了梁慧一眼,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他的臉色依舊平靜毫無波瀾,大約過了半分鐘之後他說道“梁慧是我一生最愛的女人,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欺負,被殺害,我做不到。在愛上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誰要動她一根汗毛,我就讓誰永世不得安生。沒錯江老師的死是我一人所為。”

“大衛。”梁慧看着姜大衛,此刻她的內心無比的複雜,雖然自己早就有所猜測,可是她也在心裏不斷的為姜大衛找他這麼做的借口。

“慧慧,對不起。”

“之前我一直覺得許家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好像就是有人牽着我們的鼻子走,卻一直苦於找不到牽引的那個人,直到前幾天祁雪婷告訴我說您從高中時期就開始暗戀梁慧,我才把所有事情跟您聯繫在一起。”

“我沒什麼好說的。我承認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所為。”姜大衛平靜的說道。與其說平靜,倒不如說他是在等着這一天的到來。

從許樂家出來,姜大衛被直接帶回了警局。

梁慧將她的時裝店轉讓之後帶着父母去了鄉下生活。

一切似乎都變了,一切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縷光在照亮着我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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擇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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