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清早就亡了
於晚秋徑直往院外走,迎面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扛着鋤頭回來,兩人擦肩而過,於晚秋沖她點了點頭。
季婉看着於晚秋離去的背影有些奇怪,本想問問她媽,不想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香味,她用力吸了下鼻子,“媽,你做啥好吃的了,這麼香呢?”
季婉走到季母身邊,看着餅筐里的餅,哎呀一聲,伸手去拿,“媽,今兒是啥好日子,烙白麵餅,好香啊,好想吃。”
季母抬手打掉她的手,嗔她一眼,“饞貓,趕緊洗臉去。”
季婉哎了一聲,想起於晚秋道:“媽,剛才於知青上咱家幹啥來了?”
季母努了努嘴,“這餅就是人家送來的。”說著,悄悄看了看門外,小聲道:“聽她說,你哥救了她,不知道咋回事。”
季婉瞬間八卦小火苗亂竄,“你說,她是不是看上我哥了?”
她哥的長相可是數一數二,要不是他家成分不好,想嫁他哥的得從村頭排出二里地。
不過想到自家的問題,母女倆都嘆了口氣,季母搖搖頭,“這話別瞎說,咱家這情況,別說知青,就是村裏的姑娘也夠嗆願意”
“唉”
於晚秋回去時,女知青們已經回來了,正在炕上擺弄新買的東西。於晚秋看了眼,不過是些糖塊,肥皂,髮夾之類的小東西。
但小姑娘們都很興奮。
這些知青最大的不過20歲,最小的才16,還是花一樣的年紀,雖然在這裏每天都要做農活,但還是嚮往一些美好的東西。
幾個知青嘰嘰喳喳的討論。
“我看到供銷社新進了一批花布挺好看的,可惜這兩個月我家沒寄來布票,等晚點我得寫信給我媽,讓她給我寄點。”
劉梅邊說邊嘆氣。
孫菲趕忙接話,“你說的那布我也看着了,你看着那售貨員穿的樣式了嗎?特好看,等下個月我也做一件。”
“恩,我也要做。”
“成,咱們都做,做一樣的。”
女生們說說笑笑,溫雅目光掃向於晚秋,溫聲道:“晚秋,每次你都不跟大夥一起,這次你也做一件吧!”
於晚秋不想。
這時代的衣服哪有什麼好樣式,她們看來好看的樣式,在她看來都土的掉渣。
不過這樣說難免讓人覺得不合群,她也不想被孤立,更加不樂意讓溫雅計謀得逞。
於晚秋勾起唇角,“好啊,到時候一起做新衣服。”
這本是挺正常一句話,但幾個女孩都愣住了。
於晚秋今兒是咋了?
撞邪了?
於晚秋知道她們為什麼這樣,原主確實不討喜,脾氣嬌縱不合群,每次別人好心好意邀請她,她非要做出傲嬌的模樣,像是別人求着她一樣,人緣極差。
倒不是她不想跟這些人好好相處,而是因為溫雅總跟她打小報告。
她不直接說,而是要轉個彎。
比如,你這樣做不好,誰誰誰都有意見了,覺得你怎麼怎麼樣
她這麼一說,於晚秋能對這些人有好印象才怪!
現在不一樣了,她決定跟這些人搞好關係。
於晚秋的異常讓大夥很不習慣,不過,不習慣歸不習慣,能好好相處總比天天鬥雞眼兒強。
甭管是不是真心,幾人都沖她笑了笑,只要溫雅嘴角的笑格外僵硬。
按她的想法,於晚秋應該義正嚴辭拒絕再刺上幾句,從來每次都這樣,然後就惹了眾怒,到時候她再圓個場
現在,於晚秋變了,讓她有種掌控不住的感覺。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知青們開始做飯,溫雅幾個依舊一起吃,於晚秋則在屋裏百無聊賴的躺着。
躺着躺着,於晚秋突然想起點事,起身去了廚房。
廚房裏幾人正在吃飯,看到她進來,本來挨的很近的溫雅和顧今朝,立馬往兩邊閃了閃。
“晚秋,你是不是還沒吃?”溫雅溫聲道。
“吃過了!”
於晚秋淡淡應了一聲。
雖然煩她,但於晚秋想來想去,覺得也沒必要非得針尖對麥芒,俗話說的好,會咬人的狗不叫,亂叫喚的都是裝腔作勢。
於晚秋:呸!
她才不是狗。
溫雅與顧今朝對視一眼,溫雅又道:“其實你不用非分開開火,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咱們都是插隊知青,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
好嘛,說的真好聽,真當於晚秋不了解她,她這個人無利不起早,突然改變態度,肯定是認識到了分灶對她不是好事。
但現在顯然已經晚了。
於晚秋是不可能再讓她佔便宜,拿着她的東西跟人賣好,她臉怎麼就那麼大呢!
於晚秋瞟了她一眼,“不需要,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溫雅瞬間紅了眼圈。
顧今朝這一下午都心緒不寧,憋了一肚子氣,聞言怒道:“於晚秋你別不識好人心,小雅是看你不會做飯想幫你,你這是什麼態度。要善於團結和自己意見不同的同志一起工作,你這是在破壞咱們知青點的團結!”
呵,一頂大帽子扣頭上,於晚秋有些膈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還教育我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呢!我這是響應號召,哪裏不團結了?”
不就是背語錄嗎,誰還怕誰了?
顧今朝被噎住了,盯着於晚秋眉頭擰成了疙瘩,“你這是強詞奪理!你不就是生氣我說你不如小雅,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如果你有小雅一半懂事,我會這樣嗎?”
這大義凜然的模樣,好像自己佔着全天下最大的理,於晚秋看的想笑,他當自己是皇帝呢,還得女人小心討好着他,求他給個好臉色?
媽的智障!
於晚秋嗤笑一聲,“顧今朝,大清早就亡了!”
說完,不再搭理他們,拿上自己先前落下的油瓶回了屋,留下兩人面面相覷,不明白於晚秋的話是什麼意思。
到了晚間睡覺,於晚秋陷入了新的難題,知青點五個女知青都住在同一鋪炕上,昨天生病於晚秋沒什麼意識,但現在,面對這幾個室友有些不自在。
這跟上學時的上下鋪還不一樣,一個個挨在一起,就跟睡在一張床上沒區別,而且於晚秋就挨着溫雅,總覺得暗中有條毒蛇在盯着她,讓她渾身不自在。
於晚秋跟劉梅換了鋪,折騰到半夜才睡着。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聽到公雞打鳴,於晚秋便睜開了眼睛。
今天她得去參加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