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見過世面的魏忠賢
第四章沒見過世面的魏忠賢
侯興國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張皇后聖眷正隆,魏忠賢和客氏想在皇宮順風順水,得罪張皇后十分不智。
他已經叫人進宮知會魏忠賢,怎麼也得給張皇后一個面子,見見新晉的國舅爺!
否則也對不起人家送的重禮不是!
張威喝着上好的茶水,劉才站在身後。
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一個半大老頭和一個年輕人走進正堂。
緊急趕製的泥金名帖被張威送上去,言談之間知道了彼此的名姓和身份。
張威沒有見到魏忠賢有些失望,但客氏的兒子和魏忠賢的哥哥,份量已經不輕。
正猶豫要不要跟二人提一嘴販鹽的勾當,正門方向傳來腳步聲。
一個五十多歲,身材壯實,白面無須的人走進來,身後簇擁着二十幾個身披飛魚服的錦衣衛,不用猜也知道有這個排場的非魏忠賢莫屬。
魏忠賢聽說張皇后的弟弟登門拜訪,覺得張威知情識趣,如果真拖到明天之後再來,他還真就不會見了。
張威知道這個時候別拿價,伏低做小也不丟人,因此起身相迎,“魏總管虎步糾糾,我還以為是哪個將軍來了呢!”
魏忠賢仔細打量張威,年歲不大,嘴巴倒是挺甜!
坐在主位上,讓人換過香茗,魏忠賢先打了一通官腔,無非就是些套話,也算是熱場!
魏釗不動聲色把張威的禮單放在桌案上。
因為魏忠賢不識字,所以兄弟之間早有默契,如果禮品價值一千兩,那麼就畫一個小元寶,以此類推。
魏忠賢掃一眼,怔了!
禮單上畫了十一個小元寶,豈不是說禮品價值一萬一千兩,這在魏忠賢此前收受的賄賂中,絕對名列第一。
畢竟他剛剛執掌司禮監,自身勢力還沒有徹底形成,達不到日後權傾朝野的地步。
之前收的最大一筆賄賂,只有五千兩銀子而已。
一萬多兩銀子,魏忠賢心頭火熱,尤其是送禮的還是張皇后的弟弟,這說明什麼?
張皇后服軟了啊!對他和客氏的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啊!
有了這個想法,魏忠賢對張威頓時熱情了幾分,套話也變成實話,“小爵爺破費了,咱家受不起啊!”
張威今天來就是交好魏忠賢,砸銀子也得把魏忠賢砸暈。
而且跟魏忠賢這種真小人,就得直來直去,弄那麼多彎彎繞反倒事倍功半。
“魏總管此言差矣!後進小子還覺得不夠呢!”
張威把兩張銀票拿出來,放在禮單上,“原本想給魏總管建個生祠,可是不了解京城的規制,只好出一份財力聊表心意!”
魏忠賢一看,好傢夥,又是一萬兩銀子,禮品銀子前後就是兩萬兩啊!
但是更讓魏忠賢心花怒放的是張威所說立生祠。
顧名思義,生祠是紀念活人的,能被立生祠者,莫不是才學出眾,人品高潔的賢者。
張威這一記馬匹,真真正正拍在了魏忠賢的痒痒處!
魏忠賢嘴角合不攏,越看越覺得張威對自己的脾氣。
他身邊圍攏的所謂五虎,十彪,哪懂這些。
拍馬屁拍的他感覺刺得慌,還是張威拍的舒坦。
銀子是裡子,生祠是面子。
魏忠賢裡子面子都有了,也就是他剛剛得勢還沒見過市面,讓張威佔得先機。
若是等到日後連袁崇煥都巴結着給魏忠賢立生祠,收受的銀錢數百萬,張威的這些手段肯定入不了魏忠賢的眼界。
今兒高興,魏忠賢吩咐魏釗排擺酒宴作為招待回禮。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威見魏忠賢喝的面紅耳赤,親自給魏忠賢倒了一杯酒。
“魏總管,這位是我的姻親劉才,在江南做販鹽生意,時常訴苦買賣不好做,綱冊鹽引難尋,不知總管大人有沒有門路?”
魏忠賢市井無賴出身,大字不識一個,對於礦稅鹽稅因循舊例所知沒幾個錢,不清楚裏面水深幾許。
恰好他手裏有兩萬鹽引的額度,是別人孝敬的,在他看來還不如送真金白銀來的痛快。
“這個好辦,咱家手裏有兩萬鹽引窩子,拿去先支應着,不夠了再說。”魏忠賢大手一揮,把價值萬金的兩萬鹽引送給了張威。
劉才險些樂趴下,一份鹽引三百斤,兩萬鹽引就是六百萬斤。
簡單算一下,就按照市面上食鹽最低售價三百文一斤,價值就是一百八十萬兩銀子。
劉才總覺得自己會做生意,看到張威用兩萬兩銀子的財貨換來兩萬鹽引,心折不已。
這才是一本萬利,他甘拜下風!
張威也剛剛才知道販鹽的利潤,魏忠賢隨意給了兩萬鹽引,他震驚的差點掉筷子。
察言觀色推測魏忠賢可能不知道兩萬鹽引的真正價值,讓他撿了一個大漏!
賓主滿意,皆大歡喜。
臨別之際,魏忠賢又賣了張威一個人情。
按照規制,皇後娘娘的團圓飯就是走個過場,匆匆見上一面意思意思,彰顯一下天家情份,過得去就行。
魏忠賢則告訴張威,明天覲見皇帝之後,只要在宮門落鎖之前出宮即可。
聞聽此言,張威心思頓時活泛。
既然時間充裕,要不要跟天啟皇帝這個姐夫親近親近?
“劉才,京城有沒有做木匠活的能手?技藝必須精湛那種,會漆工更好。”
劉才剛想吹捧張威幾句,聽了張威的詢問,沉吟片刻道:“鬧市口有一個木匠,據說手藝京城聞名。”
張威和劉才轉道鬧市口,正巧木匠在家。
路上張威已經想好怎麼交好朱由校,既然朱由校被戲稱為木匠皇帝,對木匠活情有獨鍾,那麼投其所好肯定沒錯,不過也得弄出新意來。
張威和木匠寒暄兩句,讓木匠拿來紙筆,把記憶中的小玩具,華容道描繪出來。
“師傅,按照我畫的製作,而且無論是曹操還是關羽等五虎上將跟小兵,雕工繪畫必須達到大家水準。”
在張威看來是個解悶的小玩具,但劉才和木匠震驚的瞠目結舌。
倆人都是心思靈巧之輩,可按照張威口述,曹操想從華容道出逃,根本不可能嘛!
木匠放棄琢磨怎麼讓曹操逃生,“客官,做這麼個小東西,木匠活簡單,但是我這雕工手藝拿不出手,前門外的王師傅善於雕刻人物,不過王師傅雕刻的是玉石翡翠,價錢很是不低!”
張威送禮之後,手裏還有八千兩銀子,當即拿出一千兩拍在木匠面前。
“那就去請王師傅,明天一早我來取,務必精益求精,如果達到我的要求,這一千兩銀子就是你們的。”
木匠看着一千兩銀子,眼睛都直了,滿口保證拍着胸膛發誓,“客官放心,您就瞧好吧!”
直到迴轉伯爵府,劉才才尋着機會跟張威商議販鹽一事。
“小爵爺,兩萬鹽引,那就是六百萬斤鹽,我手裏的人手,一年也賣不掉這麼多,能不能轉手賣出一些鹽引,也好有富餘的銀錢周轉。”
張威深以為然,光有鹽引不行,鹽商,鹽廠的鹽丁,一路轉運的關卡等等方面,少了銀子根本玩不轉。
“這件事你看着辦,一年之內必須把這些鹽引消化掉,我只要一百萬兩銀子,剩下多少都是你的。”
想要馬兒跑,必須給馬兒吃草,還得吃夜草。
劉才聽到張威只要一百萬兩銀子,就算他花費的再多,落到手裏也不會少於五十萬兩。
他激動的渾身發軟,走路像是踩着棉花,聲音哆嗦道:“小爵爺放心,不用一年,今年年底前我保證把百萬兩白銀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