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繞不過

第二百三十五章無間道

“發生在我們身上有可能，你的族兄是前閣臣沈鯉，與方從哲交情莫逆，今天的事情，怕是早就得到消息了吧？”

有人聽了沈鯽的話，不冷不熱說道，正是江南比較知名的礦場主，楊東。

沈鯽不樂意了，“我家族兄早已去世多年，跟方從哲的那點交情，你們覺得能讓那個老狐狸跟我提前通氣？我等之前約好的共同進退，這點立場若是堅守不住，沈氏布行能在江南立足？”

隱隱為首的黃悅，乃是江南大地主，家裏不但種植上千畝的桑田，更有諸多工坊，急忙打圓場道：“我們不是懷疑沈東主，而是劉萬生之事太過突然，張威此人雖然年少，可殺伐果斷，下手太狠，試問諸位哪個不怕？”

眾人紛紛稱是，他們的消息向來靈通。

張威在京城大開殺戒，把他們支持的東林黨給一勺燴的消息，早就知道。

但劉萬生和海盜之間的勾當，也值得張威拿劉萬生南下祭旗，這個信號可是不太妙。

“也不能說毫無徵兆，朝廷多次想要徵收商稅，方從哲之前有過嘗試，但方從哲內閣很快垮台，東林黨佔據上風，可閹黨跟我們一向不對付，京城風雲變幻，輪到外戚治政，拿我們開刀，不是很正常嗎？”

黃悅贊道：“王東主此言在理，所以我等必須拿出個章程來，不能坐以待斃，回來的路上我就想了，破財免災，傳聞國舅張威不止愛財，還喜歡美人，咱們就從這兩方面入手，我家願意拿出三萬兩銀子。”

沈鯽，王東主等人，你家兩萬兩，我家一萬五，很快就湊足了十幾萬兩銀子。

這份心意也算夠了，畢竟只是試探之舉。

商賈重利忘義，東林黨倒台，他們尋找新的靠山不難理解。

沈鯽對張威的了解，多半來自逝去的族兄沈鯉的關係網，忍痛掏了兩萬兩銀子，瞥了黃悅一眼。

“聽說黃東主家有一女，天姿國色，待字閨中，若是能跟國舅爺攀個親戚，我等更能多幾分底氣。”

黃悅苦笑，“你這話說晚了，小女半月之前已經找好了婆家，聘禮都收了，不過據我所知，國舅張威偏愛風塵之女，秦淮河兩岸不缺絕色，搜羅一番挑選一二，總能搭得上關係。”

眾人計議妥當，散場之後，楊東乘坐馬車拐了個彎，進了隔壁街上的一家客棧。

裏面等待楊東的，竟然是通商市舶司的主事，張威的便宜岳丈吳振。

楊東表面上是礦場主，但早就跟吳振有過合作，因此第一時間投靠了前程遠大的吳振，以為內應。

他把剛才交談的內容詳細講述一遍，末了心裏有些不託底，“吳大人，劉萬生的事情，我也是嚇了一跳，國舅爺，不會在江南大開殺戒吧？”

今天錦衣衛的舉動，還有京城來的人馬，把楊東也是嚇的不輕。

江南承平日久，哪見過如此血淋淋的一幕，再加上和劉萬生算是熟悉，免不了有點兔死狐悲之感。

吳振在京城的時候，剛剛參與處理完范永斗的案子，他哪敢保證江南富商無事，但楊東跟他關係匪淺，保下來問題不大。

“你只管放心，等國舅閑下來，我帶你再去拜見一番，黃悅，沈鯽等人，除了送銀子，送女人，就沒別的舉動？”

“暫時來看，肯定是想穩住國舅爺，再想別的辦法，這些人您還不了解？沒人跟銀子過不去，東林黨沒了，總要尋個靠山。”

楊東心說國舅被稱為外戚黨，吳振，可不也是外戚嗎！

還是自己有先見之明，佔了個先手。

吳振跟楊東碰過面，很快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張威。

張威對此一笑置之，十幾萬兩？他的排面就值這麼點銀子？

還是江南富商欺負他沒見過銀子？

“岳父大人在江南也有生意，如果要卡這些人的脖子，岳父覺得從哪個地方下手比較好？”

吳振本着自身的利益，對江南的了解。

“首先排除礦稅，之前礦監之事太傷人，那些太監不幹人事兒，近期再來一遭，反彈肯定很大，其次是瓷器作坊，看似利潤很大，但大多分散，依我之見，最好是從生絲下手。”

張威深以為然，但生絲雖然利潤很大，可江南的這些富商，哪個是傻子？

如果沒有鄭芝龍接受招安，他也不敢沖生絲下手。

張威低聲對吳振吩咐一番，吳振臉上的神色十分精彩，愈發覺得自己這個女婿，若是經商的話，絕對能賺得萬貫家財。

又想想張威的身份，錢財又算得什麼。

吳振走後，林鳳的人送來了一個讓張威臉色難看的消息。

鄭芝龍離開金陵，自然不會再隱藏行蹤。

想到鄭芝龍竟然玩了一手曹操的捉刀人故事，別提多膩歪了。

劉二狗臉上訕訕，“大人，沒想到鄭芝龍如此膽大，要不追上去給他一個教訓？”

張威擺擺手，鄭芝龍雖然老的時候被忽悠瘸了，但此時的鄭芝龍要是沒有這點魄力，膽略，如何能在幾年之內整合海盜，成為海上霸主。

“這個時間，再追已經來不及，如果我猜測沒錯，鄭芝龍這是想兩頭吃，左右逢源，肯定會把朝廷的一部分虛實告知李旦，劉香等人，你去告訴林鳳的人，密切注意海盜最近的動靜，不要再吃虧了。”

這邊正事兒還沒說完，朱由檢不知道是暈船還是暈車，亦或者長途勞頓，竟然上吐下瀉。

張威不敢怠慢，信王朱由檢不止是他手裏的一張頗為重要的底牌，現在看來八成會是他的妹夫，絕對不能出差錯。

見到朱由檢的時候，這位小王爺臉色蠟黃，剛從茅房回來，走路都有點不太自然，給張威見了一禮。

“阿威，妍妍跟我說，要早些回去，我什麼時候回京城？”

朱由檢對南方的氣候水土很不適應，有點怕了，再加上跟張妍也算青梅竹馬，分開這麼短時間，已經想的不行。

張威讓隨行的郎中給朱由檢診治一番，盯着朱由檢喝了湯藥，這才回答。

“少則三兩個月，多則半年吧！你也不要覺得無聊，應該多走走，多看看，開闊一下眼界，否則整日看着京城巴掌大的一塊天，能有什麼出息。”

朱由檢對張威的感情，如父如兄，再加上張妍的關係，向來對張威言聽計從。

張威這麼說，那他肯定要在江南獃著。

一想到可能呆半年左右，臉色差一點成了苦瓜，卻是看不到張威此舉的良苦用心。

張威對朱由檢，抱着幾分同情，還有幾分怒其不爭。

這位在歷史上，絕對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爛，最差也是錯過了守住半壁江山，傳繼大明的良機。

每次看着朱由檢，忍不住就想敲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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