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方閣老
第二百三十二章浙黨魁首
從北向南，古往今來不是走陸路就是沿着運河南下。
張威卻拒絕了袁可立等人的勸阻，乘坐戰船沿着海岸線緩行，即便如此，還是比水陸的速度快了許多。
南都，新任吏部尚書，金陵知府，南鎮撫司等近百人在碼頭迎接。
前面已經送來准信兒，國舅張威的船再有小半個時辰就會抵達，但人群之中，氣氛有些微妙。
張威把東林黨一鍋端了不假，另外大力提拔先前閹黨的骨幹，可大明朝上上下下多少官吏？閹黨以及張威信得過的人又有多少？
即便拉上浙黨，楚黨等派別，也無法做到一個蘿蔔一個坑。
崔文升剛剛被張威提拔到南都文官之首的地位，但他根基太淺。
思前想後琢磨出一個妙招，把前首輔大學士方從哲給請了過來，其間還涉及到徐大化的一封信。
徐大化和方從哲關係不錯，當初東林黨攻擊方從哲，徐大化沒少幫着說話，擋槍。
方從哲能全身而退，多虧了徐大化鼓動魏忠賢對付東林黨。
崔文升預感到方從哲可能起複，再加上江南這地方，複雜的很，沒有一個排面大佬坐鎮，他根本玩不轉。
此刻，崔文升笑着對方從哲說道：“中涵先生，國舅此番南下，先生可有想法？”
中涵是方從哲的表字，但從崔文升口中喊出來，方從哲十分彆扭。
放在以往，以崔文升的出身，履歷，在他面前露臉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奸佞居然位列南都文臣之首，不禁感嘆大明無人。
方從哲去職，打道回府後就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參與到朝政當中。
可惜事情的發展急轉直下，魏忠賢和東林黨等人“同歸於盡”，國舅張威異軍突起，一手把持大權，讓為官數十年的他愈發看不清楚。
今次之所以來金陵，除了徐大化的面子，方從哲也想近距離接觸一下張威，看看這個少年有何出奇之處，竟然把偌大權柄玩於股掌之間。
“崔大人有什麼話儘管直言，老夫雖然去職，或許能給崔大人出個主意。”
方從哲心中冷笑，對崔文升現在的難處一清二楚。
崔文升尷尬一笑，“中涵先生果然慧眼如炬，說白了大家都清楚，東林黨背後的支持者，除了通州豪商，便是蘇南工場主，而國舅爺想要重收商稅，礦稅，此舉對中涵先生的家鄉也有影響……”
方從哲本人反對收取商稅，礦稅，但是他畢竟是當過首輔的人，維護大明帝國運轉，知道沒有銀子處處難行。
因此在任首輔的時候，有些話不好說。
如今東林黨垮台，自己的見解更不能隨便宣之於口，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崔大人之難，老夫明白一二，倒是可以送崔大人四個字，徐徐圖之。”
崔文升不知道方從哲是老油子？這話等於沒說。
但想着江南府庫空虛，兵備鬆弛，張威肯定會問他如何解決。
他一腦門子官司不說，根本就沒有解決的辦法，要不能急吼吼的對方從哲“不恥下問”。
雖然東林黨說遼東之敗，其罪在方從哲，但崔文升覺得方從哲肯定比他有能耐，要不能坐上首輔寶座？
見方從哲不願意說，直接拋出了一個誘餌。
“中涵先生，楚黨，齊黨，如今都在中樞任要職，湖廣，江西等巡撫，也多出二黨，中涵先生若不振臂一呼，浙黨，怕是就要落後了，日前收到國舅爺的書信，詢問河南，福建巡撫的人選，中涵先生以為何人可擔當重任？”
方從哲嘴角微微抽動，他是退下來了，但消息未必就不靈通。
楚黨，齊黨的起複，天下人誰不知道，浙黨雖然也有人在中樞說得上話。
但在地方督撫方面，乏善可陳，而整個朝廷的運轉，只靠中樞嗎？
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還得落在東林黨身上。
浙黨和東林黨中的溫和派關係一直不錯，方從哲當首輔的時候，對一些東林黨中人也有照顧，有些人相互間還有不錯的私交。
等張威掌權，對東林黨打殺到底，浙黨也跟着吃了不小的虧。
有些人無法明辨到底是浙黨還是東林黨，張威自然不會重用。
“老夫家居京師，為何又南歸？”
方從哲的回答雲遮霧罩，至於崔文升能不能領悟，他就不管了。
一是瞧不起崔文升，二來他已經另找門路關節，可以給浙黨後輩盡最後一份力。
崔文升能明白才怪，恨不得啐方從哲一臉，當然他是不敢的，只能心裏發狠。
同時想着等見到張威，非得給方從哲上上眼藥，讓老匹夫知道知道厲害。
除了崔文升和方從哲低聲交談，人群之中的反應也不一樣。
南鎮撫司是張威絕對信任的地方，隸屬於錦衣衛的自然興高采烈，南都六部，以及御史台，心思浮動者不少。
但最兩股戰戰的，要數金陵的一些排得上號的富商，豪商。
原本給張威這個國舅接風洗塵，還輪不到他們，但張威去卻傳來命令，讓這些豪富之家必須出面。
這些人只能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被勒索錢財，而且肯定不是小數目。
如果只是單單出銀子，這些富商也不會害怕，但就在前不久，他們聽到消息。
北地豪富范永斗，不知道因為什麼被抄家了，眾說紛紜，一文錢沒剩下不說，全家都沒有了立錐之地。
他們的身家有些遠勝范永斗，再加上魏忠賢和張威都喜歡抄家。
這要是在江南繼續抄家，誰受得了？
范永斗是沒甚根腳的，說沒就沒了，他們這些富商之前多和東林黨關係密切，而東林黨已經沒有翻身之日，他們身上的毛病不用找就有一堆，能不怕？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船來了。
眾人舉目望去，只見一艘大船緩緩駛來。
等靠上碼頭，首先下來的竟然是一隊紅毛鬼，除了崔文升和南鎮撫司比較鎮定之外，方從哲等人無不愕然。
船上是張威？怎麼來的如此多紅毛鬼？
好在疑惑片刻，在眾多護衛的簇擁下，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郎走上碼頭。
崔文升瞧的清楚，幾步迎上去，大禮參拜：“下官崔文升，拜見大人，大人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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