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但這裏的妖就像警惕的小耗子一樣，根本就不讓她碰上。

第二天一早，福福便起來收拾了洞裏，地面弄平整掃乾淨，削出幾個平面的山石做桌凳，擺放好行李，把從集上買來的米泡上，便背着手出門溜達，晨練外加熟悉環境。

她就是這樣，始終也沒學會神仙的洒脫，每到一個地方，哪怕知道只是個臨時的窩，也要打理的像自個兒家一樣，昨天她選這個山洞，也是因為這裏離水源很近，昨天睡覺的時候還能聽到流水的聲音。這附近有條小河，福福便沿着河岸走，一路上故意沒有掩飾自身的仙氣，希望通過這個讓這裏的精怪們都知道，她小福仙來收徒了。

這天地間的萬物皆可成精，但修為和心智沒有必然聯繫，和德行也沒有，很多妖怪成妖的初期都是迷茫的，有些便由着自己的慾望任性妄為，有了法力作惡也更加方便。福福的職責就是在這些妖成氣候的初期引導他們向善，即自己積了功德，也給妖一條正道走。畢竟大多數妖心裏也明白天庭的厲害，能被收編混個仙職人員誰不願意？以往福福一到地方，小妖們都要搶着過來拜師求教導。部分野性難馴法力又高強的，像當年齊天大聖那個級別的，福福自己收不了也能早早給天庭那邊打個小報告，讓那邊早做準備，避免當初大鬧天宮那麼丟臉的事再發生。

基於以前的經歷，福福都沒覺得收徒這一關有什麼難度，溜達一圈后就回了自己的洞府，順手把路上採的菇菜丟進泡米的鍋里，然後便生着火煮早飯。

等早飯快做好，福福回身看桌子上時，發現石桌上多了一片大葉子，裏面是矇著水汽的幾樣野果。福福心想，定是本地的妖知道她來了，早早過來上供，只是因為害羞或者警惕不敢露面。

拿起一個野果在手裏拋着，福福頗有些自得，畢竟之前帶出過徒弟，自己這也算是在妖界有些威名了吧，嘻嘻。

只是，從那之後一連七天，山林里一點動靜也沒有，沒有一隻妖過來找她拜師。這可不能賴她不敬業，她每天都出門溜達，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主動去找妖怪，但這裏的妖就像警惕的小耗子一樣，根本就不讓她碰上。

一晃半個月又過去了，福福可是坐不住了，要光為收不到徒還算不了什麼，畢竟她帶徒弟的時間限制沒那麼緊，可在這大鐘山住了這麼些天，一個妖都沒碰上就太詭異了。這麼靈氣匯聚的山，這麼好的修行寶地，沒有妖太說不過去了，而且從她來這裏，每天偷着給她送野果的妖就沒斷過，可她愣是一個都沒逮到。

正好山下趕集的日子又到了，福福決定下山去問問這附近的老百姓，正好自己也添置些東西。

集市上，福福買了一堆吃的用的，順道跟商販打聽大鐘山這邊有沒有什麼異事，比方說有人上山後就失蹤了這之類的。因為福福猜測這邊的妖可能之前頻繁害人，怕天庭懲罰才不敢露面。

可讓福福沒想到的事，在周圍百姓的口中，大鐘山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了不得的事，連猛獸傷人都沒聽說過。老百姓很少進大鐘山，只是因為山裡沒什麼他們需要的。大鐘山裡獵物甚少，也沒有珍奇藥材，上山的路又難走，沒必要去。

福福都有些懷疑自己了，一上午什麼都沒問出來，那個拿大鐘罩妖怪的傳說倒是又聽了幾遍。只是有人說是狐妖，有人說是狼妖，但他們之前又明明說過，山裡根本沒有狐狸和狼這些稍大的獵物，山雞都很少見。

中午福福找了家小店，打算在山下解決午飯。店面很小隻有兩張桌子，吃的也只有面和餛飩，還不如福福之前在人間開的包子鋪。這裏倒像是屋子裏的餛飩小攤，福福吃飯的桌子前就是做飯的小爐子，爐子旁邊支了個案板，年過古稀的老掌柜坐在案板面前做面、包餛飩。福福被桌子前的火爐熏得暖暖的，覺得這裏的飯食雖然簡單但很合胃口，吃完了面又要了餛飩，老闆就在前面邊包邊下，每次只下幾個，熟了就往福福碗裏撈，隨吃隨下好像取之不竭。

就這麼吃了幾十個，福福才想起問掌柜爺爺關於大鐘山的事，比方說那個被壓在山下的妖怪到底是什麼妖，她覺着年齡大的人興許知道的會多一些。

福福那聲“爺爺”叫得老闆心裏熱乎乎，讓他想起了孫女小時候肉乎乎的小臉，對福福也更慈祥起來，往手裏的餛飩皮里又多塞了半勺餡兒，“哦，大鐘山啊……嗨，哪有什麼妖怪，從來也沒聽說過這山上鬧過妖怪。記得爺爺比你還小些的時候，這山上還有座廟，小的連匾額都沒有，就兩間房，一間放佛像，一間是廟裏一老一小兩個和尚住的，寺廟的院牆都是柴扉的，寒磣的緊。不過院子裏倒是收拾的很乾凈，裏面的和尚一早一晚都會撞院子裏的鐘，山下的村民就順嘴叫這座山大鐘山，因為總能聽到鐘聲嘛。”

掌柜爺爺說著目光飄遠，記得那時他還是個孩子，母親和周圍的鄰居都會以傍晚的鐘聲為信號做晚飯，所以他們這些小孩一聽到那厚重悠遠的鐘聲，就知道不能再在外面野了，過會兒就得回去吃飯。

福福筷子上的餛飩等了半天還是重新掉進碗裏，就……就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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