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意境
小劉點點頭，整理了一下餐桌，將這道“壽比南山”擺到了正中間。
在座的各位早就按奈不住強烈的好奇心，這道菜遠遠看去確實很漂亮，無論是仙鶴的造型，還是周圍的壽桃，都給人一種栩栩如生的感覺，但是具體好在什麼地方呢？
兩人在一旁的行為都被眾人看在眼裏，就等着一會給大家講解一下，究竟是什麼引發了兩人如此濃厚的興趣。
“我說一句啊，感謝大家今天來參加老爺子的壽宴，咱們一起喝一杯。”
熊會長端起酒杯對着在座的各位說道。
“祝老爺子身體健康。”
“祝老爺子壽比南山。”
眾人紛紛舉杯祝福起來。
落座之後，秦雅軒便笑着問道：“熊會長，剛才你們在那邊看什麼呢，給我們講講唄。”
“是啊，講講吧。”
眾人的好奇之心早就被勾起來了，秦雅軒開了個頭，大家便一起起鬨了。
“那個，要不候會長來講吧？”熊會長朝着對面看了一眼，邀請道。
“今天是你的主場，我就不獻醜了，還是你來吧。”
候會長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安心地等待熊會長的講解。
熊會長也不再推辭，清了清嗓子便開口道：“這道菜叫壽比南山，此菜寓意吉祥，非常適合今天這個場合，相信大家也見過不少的此類菜品吧。”
“當然，你們注意到的都是它的外觀很漂亮，比如說仙鶴的造型啊，壽桃的樣子啊，擺盤很好看這些，對吧？”
眾人聽到此話都點了點頭。
“我們最看重的則是它的雕功，這功夫可不簡單。”熊會長吊了一下眾人的胃口，緩緩地接著說道：“首先我告訴你們，這整個的仙鶴造型是一顆蘿蔔雕出來的，你們信嗎？”
“一顆蘿蔔？”
“不能吧？”
“這怎麼可能？”
眾人聽到這話都紛紛表示不相信，平時大家在外吃飯的時候，碰到的精緻擺盤都是拼湊起來的，卻從來沒有見過整體的雕刻。
就算是有整體的雕刻擺件，那也都是一些很小的東西，而不像眼前這件不僅有底座，還有松樹和仙鶴。
一般吃完盤中的食物，大家時常會把擺盤給分解開來，一是看看它是什麼食材做的，二是看看它是怎麼雕出來的。
相信大家都有過這樣的經驗，而且都覺得很好玩，有的時候還會送到嘴裏嘗一嘗，看看能不能吃。
最後得到的結論是好看的都是不好吃的，就是做個裝飾而已，但還是樂此不疲。
整體雕刻給眾人的概念應該是什麼翡翠、玉石一類的擺件才會這樣，像食材擺盤也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嗎？
食材可不像玉器那樣堅硬，雕刻起來沒個輕重，手上稍微用點力道，後果就是咔嚓斷成兩節。
再說了，能有這手藝的誰還當廚師啊，雕刻玉石擺件什麼的不比做廚師強得多。
“不信是吧？大家仔細看看，這個擺件可是沒有拼湊的痕迹，完全是廚師根據天然蘿蔔的造型來雕刻出來的，只不過這顆蘿蔔長得比較畸形，除了彎曲的身段以外，它還長了三隻腳，呵呵。”
“我來看看。”秦雅軒站起身來，湊近了一點，仔細地查看擺件的細節。
首先從底座開始看起來。
底座應該是蘿蔔的頭，廚師將蘿蔔的頭平平地切去了一塊，倒立在了盤中。
蘿蔔頭的部位帶着青色的皮，廚師巧妙地將這一部分外皮用鏤空的方法雕刻了祥雲紋，看起來就像是翡翠一樣。
青綠色的光澤加上雲紋的點綴給人一種高山沐浴在雲端一般的感覺。
再往上就是身體的分叉之處了，如果按照熊會長說的那樣是三隻腳，那麼左邊的那隻腳則是雕刻了一隻準備翱翔起飛的仙鶴。
可以想像一下，仙鶴最難雕刻的部分應該是它的翅膀和尾巴，因為上面的羽毛很多，這種細節上的處理往往是最考驗雕功的時刻。
這隻仙鶴的翅膀上的羽毛雕刻得非常地細緻，層次感處理得非常好，每片羽毛都是那樣的平滑，沒有一點瑕疵，立體感非常的強烈。
再看尾巴上的羽毛也同樣如此，無論是層次感和立體感都表現得非常到位。
整隻仙鶴無論從造型還是神態上看着都是那樣的栩栩如生，餐桌頂上的射燈照耀之下，那種逼真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讓人似乎都有些相信了這就是一隻真的仙鶴。
右邊的兩隻腳長得比較緊，廚師將下面的那隻腳雕刻成了一株松樹，松樹賀壽的意義也是非常大的。
特別是給老人祝壽時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壽比南山不老松。
最讓人驚訝的就是這顆松樹的雕刻，只有靠近了才會發現其中讓人驚訝的細節。
整顆松樹的松葉全部採用鏤空的雕刻手法，細緻而緊密，層疊相扣，一朵一朵的給人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驚訝、驚嘆、驚奇！
這些如此細小的松針也不知道是怎麼雕刻出來的，還是在如此多汁清脆的蘿蔔上面表現出來，簡直太讓人震撼了。
心中的那種震驚之情怎麼也壓抑不住，秦雅軒用手輕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怕影響了自己品味這種意境的心態。
整顆松樹只用了第二根蘿蔔的上面和中間的一部分，下面的部分廚師運用地更加的巧妙。
只是輕輕地將蘿蔔挖了一小塊出來，再修飾一番，便精巧地做出了7個圓形的小托盤。
每個托盤上面都擺上了一個壽桃，象徵著祝賀70大壽的美妙意願。
巧手、巧妙、精巧！
秦雅軒很難想像廚師擁有了一雙多麼靈巧的雙手，這種奇巧的構思以及絕巧的手段才能夠展現出這樣的一副巧奪天工的設計。
順着視線再往上看，這是第三根蘿蔔。
下面有了托盤和松樹的襯托，廚師將第三根蘿蔔雕刻一隻仙鶴。
同樣是一隻翱翔起飛的造型，翅膀、羽毛、尾巴上的處理跟前面一隻相比毫不遜色。
兩隻仙鶴一前一後相互輝映，給人一種比翼雙飛的感覺，更增添了一種靈動活躍之感。
此時其他人也站了起來，圍着觀看起來。
近看之後眾人才驚嘆整座擺件的雕工是那樣的精美，紛紛讚歎起來。
而就在眾人圍觀的之時，沒有人注意到一雙筷子悄悄地伸了過來，然後夾住了什麼東西之後消失不見……
“太漂亮了……！”
“完美……！”
“簡直了……！”
內心中讚美的詞語紛紛蹦了出來，以此來表達心中對於這件作品的喜愛之情。
就在眾人還在回味這種美妙意境的時候，一道聲音打破了這種平靜。
“嗯，好吃！！！”
此時體驗意境的眾人紛紛被這聲音給拉了回來，一時之間還有些茫然。
“好吃？”
拜託一下，這麼美觀的東西簡直就像是藝術品一樣，如有過之而無不及，怎麼能用好吃來形容呢？
“好吃”這兩個字彷彿讓眾人從雲端跌落到了凡塵，紛紛開始找尋這個聲音的來源。
隨着眾人目光的追尋，馬上便鎖定到了，一眼望去，大家都傻了眼。
“別愣着啊，大家都吃、都吃。”
老爺子看見大家盯着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再用筷子夾了一個壽桃往嘴裏塞去，還不忘了提醒眾人一起享用。
“哦！”
“好！”
“好的！”
眾人紛紛回應，落座之後再看看盤中那缺失的兩個壽桃，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這麼精緻的擺盤所體現出來的意境就這樣被破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