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發獃

大灰即將產崽成了防守所的頭等大事，一時間所有人都圍進了犬舍，幾個大男人忙進忙出地張羅。

姚彥捧着書本侯在門口，“母犬的外陰部、尾部及餵乳部位要用溫水洗凈、擦乾；更換被污染的褥墊及注意保溫。2、母犬產後因保護仔犬而變得很兇猛，剛分娩過的母犬，要保持8—24小時的靜養，陌生人切忌接近，避免母犬受到騷擾，致使母犬神經質，發生咬人或吞食仔犬的後果。3、剛分娩過的母犬，一般不進食，可先喂一些葡萄糖水，5—6小時後補充一些雞蛋和牛奶，直到24小時后正式開始餵食。”

大灰側面卧躺在鬆軟的棉被上，眼淚汪汪地看着幾個人。

周繼偉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口中念念有詞不停地禱告，“黃天在上，後土在下，來往的各路神仙，求求你們大慈大悲保佑大灰能順利分娩，我，周繼偉願以酒肉供奉之，”恨不得自己替大灰生合適。

“這裏人太多了，”陸帝招呼幾個人出去，狹小的犬舍擠進幾個大老爺們，這樣大灰怎麼安心產崽。

“我們不管她嗎？”周繼偉可憐巴巴地看着大灰，折騰了這麼久都瘦了一圈了。

姚彥嘩嘩啦啦地翻着書本，“書上說產崽時家人盡量遠離母狗，給它準備一個安靜的產崽環境。”

“我們應該相信大灰，”姜瀚拍拍周繼偉的肩膀，“我們去幫大灰準備好吃的，她現在可是咱們防守所的大功臣。”

周繼偉點點頭，表情放鬆下來，“好，我去準備她最愛的食物。”

陸帝輕輕關上犬舍的門走出來，見姚彥還站在門口翻看書籍，“還沒有回去？”

“我有點擔心，想在這裏守着，”雖然對接生方面一竅不通，她也知道這畢竟有兇險。

陸帝點點頭，“我陪着你。”

折回身的姜瀚見兩人並排坐在一起，猶豫了一下轉身向宿舍走去。

“你們在這裏枯燥嗎？”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七個人七條狗到底在這裏守什麼呢？

“剛來的時候確實不習慣，”陸帝捻起地上的沙土放在手心做沙漏，“時間久了就慢慢習慣了。”

姚彥點點頭，“你們在這裏執行什麼秘密任務嗎？”需要隨軍醫生那一定很危險吧！可是他們每天又好像無所事事一般。

“你覺得我們沒有事做嗎？”陸帝輕輕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抬手指指地下，“我們守護的東西在下面。”

姚彥一臉不解，地下？難不成下面有礦不成？

“是野戰通信線纜，”陸帝看出她的疑惑，“我們的任務就是守衛馬鬃山，確保整個七連通訊設備完善。”

姚彥恍然大悟，難怪他們日日穿行在沙地森林，原來肩負這樣默默無聞的聖神使命，“你們辛苦了。”

“這是軍人的職責，”陸帝下巴微揚，滿臉自豪。

“你在這裏多久了？”

“一年六個月了。”

姚彥點點頭，“那服兵役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

陸帝默然地點點頭，“是啊！但是現在我想繼續申請留在這裏，”抬眼看着她流光溢彩的大眼睛。

姚彥慌亂轉過臉去，“你們都是一起來的嗎？”

“不是，姜瀚是最早一個來的，自從馬鬃山建立這個防守所后，他就主動請纓來了這裏。”

姚彥頗感意外，看他的軍銜已經是少校級別，怎麼會到這裏來，不是自毀前程嗎？“你怎麼會來這裏？”

“我，”陸帝想了想苦笑着搖搖頭，“當時只是想如果人人都不願意來這裏，那誰來保障連隊的通訊流暢。”

這就是大無畏的精神吧！姚彥對他不覺肅然起敬。

“那你呢？在軍分區醫院待的好好的，怎麼突然來這裏？”

“我，”姚彥垂下頭去，“我只是厭倦了一些人和事，懦弱地選擇了逃避。”

“是男朋友吧！”

姚彥咬着嘴唇點點頭，“是，那天我和同事調班提前回到家，結果看見他和我最好的朋友摟抱在一起，”想到那天走出電梯看見兩人在自己面前擁吻告別，她整個人都傻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無話不談的閨蜜竟然背着自己和她的男朋友搞在一起，她竟然還像沒事人一樣和她揮手道別，說著說著眼淚忍不住滴落下來。

“都過去了，”陸帝伸手將他攬進懷裏，“他辜負了你是他的損失，你值得擁有更好的。”

“我是不是特別傻，”他們在一起那麼久，舉止曖昧不清，早就有朋友告訴她，要防着婁麗琴，她卻置若罔聞，釀成悲劇收場。

“不是你傻，是你太單純，”陸帝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淚水，“想哭就大聲哭吧！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快都哭出來。”

“謝謝你，”姚彥淚眼朦朧看着他，她竟然第二次當著別的男人面哭，那一次在鎮上小河邊，她靠着姜瀚的肩膀，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回來的路上他講着各種笑話段子逗她開心，對於她突然嚎啕大哭的事一字不提，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他說他的座右銘是有時候你以為天要塌下來了，其實是自己站歪了，她心裏知道他只是變着法地勸慰自己，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有些人不會忘，因為捨不得；有些人必需要忘，因為不值得。

會心一笑擦擦眼角的淚水，深深吁了口氣，“都過去了，以後我都不會再為他掉一滴眼淚了，陸帝能和我講講你們在防守所有趣的事嗎？”

陸帝被她突如其來的振作嚇了一跳，愕然地點點頭，“好，那就從我們幾個人剛來到這裏開始說起吧！”

“幹嘛呢！”周繼偉看着抱着白菜發獃的姜瀚，“被點穴啦！”說好了來幫忙，結果抱着白菜楞站了十幾分鐘沒動。

姜瀚楞了一下回過神，拿起菜刀就要切。

“大哥，菜都沒洗呢！”周繼偉一把攔住他，“不想幫忙就直說，可別糟踐了好好的一棵大白菜。”

“哦！”姜瀚木然地放下菜刀，“那我能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周繼偉將他推到門口，“出門右拐，直行五米飯廳等吃的就行。”

“哦！”點點頭直接向飯廳走去。

周繼偉不解地抓抓後腦勺，今天撞鬼了怎麼著，怎麼這麼安靜，這可一點都不像姜瀚的性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