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個韓小暖怎麼就不見老
這是韓小暖這個月第二次請假了。
她很是不好意思地紅着臉,小聲地說道,“老闆娘,你和老闆心善,我都知道的……”
韓小暖臉皮子薄,說了這些話,白皙的臉上已經染上了胭脂般的紅暈,細長的雙手也不自在地絞在一起。因為用力,手面的皮膚被搓得有些紅。
在前面檢查車子,準備出發的劉世昌離得不遠,自家的娘們聲音又尖又細,自然是聽得分明。他聽了幾句,轉臉大聲沖這邊喊道,“你這婆娘就是話多,小暖有事,你就讓她去,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老闆娘嘴巴碎,卻是極畏懼自己男人,當即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嘟囔道,“……說說都不可以啊!”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哼了一聲,高高揚起下巴轉過臉去,眼角的餘光卻是一直瞅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韓小暖,心底泛上酸意。
都是當媽的人了,況且眼前這個女人的日子過得這般艱難,獨自養大一個孩子,還有一個拖腿的癱瘓老娘,這個韓小暖怎麼就不見老!
二十六歲的韓小暖面色白皙,雙眼清澈,身段依舊窈窕。要說唯一有變化的,就是那雙纖細的雙手,早因整日的操勞粗糙了許多,還有那眼中的神采,也被這幾年艱辛的生活折磨地暗淡了許多。眸底的沉重令瘦弱的她整個人看起來幾欲不支,像是三月里初綻新綠的柳枝,在突然飄起的桃花雪中無所依頓,彷徨無奈,更讓人憐惜。
老闆娘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確實有着獨特的味道和魅力,即使她未施粉黛,衣着簡單。
可想到她家裏的情況,泛起酸意的心頭,不禁又是一陣痛快。
紅顏薄命,老天爺還是公平的,不是嗎?
再能幹,再會操勞,自身條件再好,又有什麼用,帶着兩個拖油瓶,如今不也是只能在她手底下,老老實實地做着粗活?
想到這兒,老闆娘心頭暢快了許多,她扭了扭肥膩的腰身,沖自己的男人哼道,“怎麼?我說兩句,你心疼啦……”
“你胡說什麼呢!”劉世昌聽見自己媳婦不着調的話,粗眉一豎,拔高的聲音裏帶着怒氣,“人家小暖到咱家幹活,你可是讓她一個人做了兩個人的活。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劉世昌人高馬大,壯碩的身子驟然靠近就很讓人有壓力。老闆娘很慫地軟掉了,嘟嘟囔囔道,“……我又沒說不可以……”
劉世昌走到韓小暖身旁,大手一揮,“小暖,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你嫂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介意。”
韓小暖忙連聲道謝,“謝謝老闆,謝謝老闆娘。我明天早些來。”
劉世昌知道韓小暖是要去縣城附近的XX私立小學,就讓她騎着自己家裏的電瓶車去了。
韓小暖自然很是感激。
XX私立小學離這不近,要是騎着她的自行車,怎麼也得半個多小時。其實鎮上就有一個公立小學,離家又近,可是因為若頎的特殊情況,那個小學肯定是不會收的,所以,韓小暖才會拜託在XX私立學校做一年級班主任的宋如玉,把兒子塞了進去。
韓小暖雖然心裏很是焦急,仍舊是跟着劉世昌的車子到了鎮上,把所有的菜全都安頓好,才趕往學校。
宋如玉的話說得含糊不清,不明白情況的韓小暖一路上心裏都是忐忑不安。
不知道這次是因為什麼事情,宋如玉會那般焦急地讓她去學校一趟。想着剛剛通話時,宋如玉話語間似乎很是憂心忡忡。韓小暖握在油門上的右手,不由又擰了擰,快速往學校趕過去。
其實如今電瓶車這麼普遍,買一輛二手的電瓶車也要不了幾個錢。可電瓶車的電瓶一般情況下也只能夠用一年,過了包換的期限,每年換電瓶都要好幾百,韓小暖捨不得。
那幾百塊夠給母親多買好幾包質量好一些的成人紙尿褲,也可以給若頎買些換季的衣服和奶粉。若頎早產身子弱,小一些的時候,韓小暖幾乎是天天帶着他往醫院裏跑,初為人母的她沒有經驗,不知道怎麼照顧生病的孩子,常常抱着發燒的若頎,一坐就是一整夜,不敢睡。好在孩子漸漸大了,身子也慢慢好了,可韓小暖還是不敢放鬆,奶粉一直都沒敢給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