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就給我屏蔽了,嚶嚶嚶
“侯爺,饒命啊!”顏志高甫一進入會場,便看到了奼紫嫣紅跪着的一片角兒,而正中央的位置,伏着一具女屍,不是那小月還能是誰?
顏志高心尖兒一顫,兩旁押解着他的護衛剛剛鬆了手,他便渾身一軟跪倒在地,一臉卑微的祈求着。
鐵開目光不帶一絲感情地看向他,沉聲道:“抬起頭來!”
顏志高聞言不敢拒絕,緩緩地抬起了頭,露出陰柔俊美的面孔,若是單輪容貌,比之前世記憶中的小鮮肉也不差,甚至更加柔美幾分!
鐵開微嘆了一口氣,本來有很多想說的話,很多想訓斥的話,很多很多想說的,但是此刻卻突然就沒了那性質,就好像午夜的時候看了個美食節目,然後興緻勃勃地開鍋造飯,飯熟了的時候,性質卻又沒有了,已經沒有胃口了!
“帶下去吧,骨灰灑到小月墳前,畢竟不是夫妻,不方便同穴,如果小月確實喜歡,也方便她收留!”
鐵開這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在這眾人沉默的時候,卻好似晴天霹靂一樣落在了顏志高的心口!“侯爺!小的錯了,我就是騙點錢花,罪不至死啊!侯爺網開一面吧!”顏志高跪伏在地,不斷地想要往鐵開的方向爬行,但是自有護衛將他的雙腳踩住,讓他無法掙脫,是以只能原地爬行。
“聒噪!”鐵開擺了擺手,押解顏志高的護衛便不顧顏志高的反抗,將他拖拽着向藝樓後院走去。
顏志高並非藝樓中人,是以沒有資格死在舞台之上,若是處決於藝樓之外,又顯得藝樓煞氣濃郁,最好還是在後院悄悄地解決,然後送到義莊去,自有專人處理。
“鐵開!你沒有資格殺我!我乃是讀書人!我沒有犯法!”死亡的陰影一旦籠罩下來,很多事情便沒有那麼需要顧慮了,一番激烈鬥爭之後,顏志高對死亡的恐懼還是戰勝了對鐵家權勢的恐懼,扯着喉嚨發出了此生最高昂的吶喊:“鐵開!你妄動私刑,無罪而殺人!是知法犯法,罪大惡極!鐵開!你不能!!!”
藝樓外,雖然有護衛攔着,但是還是有些路過的、周圍的閑人圍了過來,在鐵開沒有下達命令驅散人群之前,只要這些圍觀群眾不往前搗亂,護衛們也沒有去做一些不友好的動作,他們有的看完了事情的經過,有的中途加入或是剛剛過來,並不是很了解,顏志高這般拚命吶喊,未嘗沒有以民心向鐵開施壓的意思!
“把他嘴堵上,拖下去!”鐵開瞟了一眼樓外的百姓,沒有多做理會,淡定地一擺手,護衛便拿出一塊不知從何處掏出來的黑布塞進了顏志高的嘴中,嗆得他直翻白眼,淚眼朦朧地被拖走了,就是這淚水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被熏的...
鐵開看了看舞台上下的一眾弟子,道:“如果你們哭夠了,就暫且停下,我還有幾句話想說!”
眾人聞言都抬起頭來,有些怯畏地看着鐵開,鐵開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道:
“小月和小紅的屍身,你們自行處理,小月的可以適當隆重一點,但是也別太顯眼了,畢竟沒有正式擺脫奴籍。至於小紅的,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另外,今兒的悲劇,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談婚論嫁,不是你們現在該考慮的事情,你們現在該考慮的事情是該怎麼提高自己的技藝,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演出機會,攢更多的錢,等到年且三十的時候,離開這藝樓,也不至於一無所有!”
“以你們的姿色容貌,若是不太過挑剔的話,就算是三十歲,想要找個老實的、踏實的男人完全沒有問題!我傲來國別的沒有,樸實的百姓滿街都是,其中也不乏長得好看的!”
“實在不行,軍中那威武雄壯的軍哥哥,我也可以幫你們介紹一下!”
“別這麼急不可耐,以你們的出聲,我開出這樣的條件已經是莫大的恩德了!如果實在想男人,你們舞台上不時常常扮嗎?舞台之下也別忘了手藝嘛,說不定聯繫一下還能有所進步!”
“最後宣佈一個事情,藝樓出了這檔子事兒,封樓三日,停業整頓,藝樓上下籤下了合同的藝人,無論是戲劇還是評書,都在此列,盡數禁足三日,三餐供應清水!”
“諸位好好的,用着清水將你們心中的那些不切實際的臆想沖一衝,凈一凈!”
說完之後,鐵開便不再去看一干人等那慘白的顏色,推着心愛的小輪椅咕嚕咕嚕向著門口而去!
“諸位街坊鄰居,藝樓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的名角小月兒被江湖騙子騙光了一生積蓄,一時想不開便自殺了,剛才那人便是騙子,一報還一報,這事兒也算是了結了!”
“為諸位帶來諸多不便,我謹代表藝樓全體老少,向諸位致以隆重的歉意!”藝樓門口,鐵開手執大喇叭,為圍觀的百姓稍稍解釋了一番,然後便在街坊們的客氣聲中離去了。
‘這種人就應該殺!’
‘侯爺為小月報仇,那是應有之意!’
‘就是就是...’
當鐵開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后,人群中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道:“他說的就一定是對的嗎?說不定是他棒打鴛鴦,硬生生逼死了一隊情侶呢?”
“所以呢?”人群中一個一臉富態的中年男子笑着反問道:“你待如何?你能如何!”
“這傲來國就沒有法律嗎?”隨着話音落下,人群中,一個頭戴斗篷的瘦削男子顯露了出來。
一個面向和藹,杵着拐杖的老人顫巍巍的排眾而出,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瘦削男子,問道:“小朋友,你不會是剛從小山村裡出來吧?”
瘦削男子已經年且二十了,很久沒有聽到人叫他小朋友了,不過以老人的年紀與氣質,男子倒也沒有反駁,而是恭敬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有這麼關聯嗎?”
“我就知道!”老人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問你,若是你們村子裏要分兩塊田,一好一壞,分別給你和村長兒子,他會怎麼分?”
“抽籤啊!”瘦削男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老人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村長有沒有暗中作弊幫助他的兒子呢?”
“村長寫,我爹藏,一人猜一遍,打開自己的紙條一對,不就完事了嗎?”男子略帶疑惑地看向老人,老人目光渾濁皆散,一絲精光爆閃,一臉嚴肅地看着男子問了起來...
兩人一問一答,語速清晰而極快,圍觀的人們圍在周圍,不時發出一聲聲驚嘆,大約半個小時過去了,男子有些口乾舌燥,耐心也消耗殆盡了,道:“老人家,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老人深呼了一口氣,端起手中的水杯就噸噸噸一頓暢飲,然後沉聲道:“最後!我再問最後三個問題!”
男子想了想,已經在着這麼久了,也不差這點時間,於是便麻木地點了點頭,老人眼中精光再起,緊緊地盯着男子道:“第一個問題,村子裏或者說村子附近是不是有一個讓你動心的女孩?!”
男子目光微微一怔,有些失神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們是鄰居...”
老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繼續追道:“她是不是嫁到了村長家?”
男子猛地抬頭,驚詫地看着老人,略帶磕巴地回答道:“你,你怎麼知道?”
老人沒有回答男子的疑問,繼續問道:“讓我猜猜,不會是村長的兒子或者侄子吧?”
“村長的兒子,小高,我們三一起長大的~”男子低下了頭,眼中是一抹散不去的哀傷,老人以過來人的身份拍了拍男子,道:“其實也不必如此傷心,你想想,小的時候她是不是更喜歡你?”
“長大之後,是你長殘了還是村長的兒子進化了?為什麼她的選擇會變呢?”
男子腦海中閃過自己那清澈溪水下的剛毅面容,再想想小高那越想越醜陋的麵皮,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茫然地看向老人。
老人感慨地嘆了口氣,道:“女孩子確實是比男孩子成熟得快一些,在你還天真爛漫地幻想之時,她其實已經開始考慮生活了!”
“這就是她改變的源頭,你的對手,是村長的兒子!如果她嫁給小...小什麼?”
“小高!”男子微微咬牙,極不情願地蹦出了那兩個字!
“對,小剛!”老人繼續說道:“如果她嫁給了小剛,將來就是村長夫人,她的父母是村長的親家,她將來的孩子還會是村長!而你,除了世代相傳的農夫身份,還有啥?”
男子既沒反駁‘小剛’的名字,也沒有反駁自己‘農夫’的身份,他只是揚起了頭,目光獃獃地仰望着星空,在心裏質問道:“是真的嗎?你的選擇是因為這個?”
“呵呵~~~可真夠好笑呢!”
瘦削男子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便陰沉着臉分開人群,向著鐵開等人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哎,別走啊,再聊會唄~”身後,老人的挽留之聲響起,只是瘦削男子已經消失在了街角了,老人的同班伸手碰了碰老人,低聲道:“這人,好像不是簡單人物啊!”
“哪有如何?”老人自矜得捋了捋鬍鬚,道:“我一看這孩子就是個有原則的,我跟他說說話而已,難道還能欺負我一個糟老頭子?”話雖如此,老人長袍下的精瘦手指卻微微顫抖着...
“吁!前方什麼人!”昏暗的街道里,一行人護着馬車緩緩前行,忽然前方出現一個人影,駕車的女子連忙打住馬,警惕的看向前方的不速之客,馬車前後,一干護衛微微收縮了防線,將馬車護在了中央!
“吾名皆隱,常殺人,今日特來找傲來國空虛公子一會!還請賜教!”戴着不知道從何處得來的斗笠,皆隱眼中還有未來得及消散的余怒,嘴角卻勾起冷冽的笑容!
“長沙人?”鐵開眉毛一挑,心裏一驚,問道:“長沙哪裏人?”
皆隱皺了皺眉,對於鐵開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一直以來便堅信不應該使人做糊塗鬼,所以在一定時間內,暗殺目標提出的問題,皆隱都會一一解答!
另一個原因是,皆隱聽師父說,人死後會下地獄,若是能將自己的威名傳播到地府之中,也算是不負此生了!
思索了一會自己曾經的暗殺目標籍貫之後,皆隱略有些不確定地答道:“我常殺齊國人!”
“長沙齊國人?”鐵開皺了皺眉,雖然長沙這個地方他知道,但是長沙下面的轄制縣,鐵開是一個都不清楚...
成功被帶偏的素錦想了想,為鐵開解惑道:“齊國確實有個長沙縣,離我們邊境不算遠!”
“哦~”鐵開略有些遺憾地點了點頭,還以為他鄉見老鄉了呢,可惜啊!
“找我何事?”鐵開明知故問道。
“殺人!”皆隱嘴角閃過一絲狠厲,寒聲道:“十八年前,鑄劍宗師祝神劍應敖無命之邀,以天外隕鐵,猜雪國炎泉,歷經七七四十九天鑄成神劍,誰知劍成之日,敖無命竟然因為驚駭於祝神劍的鑄劍技藝,擔心其再次鑄成神劍,便將祝神劍秘密殺害!”
“人在做,天在看,他不知道,祝神劍那僥倖逃過一劫的妻子已經懷了身孕,並且誕下了一子!”
“哦?”鐵開皺眉看向皆隱,道:“所以,你便是祝神劍那遺腹子?”
“不是!”
“那,你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俠客?”
“我不是俠客!三日之前,我於長生京郊外暗殺涼山七十二盜的一位首領,被一個路人見到了,他叫祝影劍!按理來說,正常人看到凶殺案件,必然是儘快逃走,再想報官或者不報,但是他不一樣,我至今還記得他當時的樣子,欣喜若狂!”
“這樣的表情我很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看到,如果看到了,那必然是發生了什麼比生命安全更重要的事情!”
“他跪在我面前,求我殺一個人,手裏抱着一把寶劍,我看了,很好的劍!”
“我開始沒想答應他,但是他抱住了我的腳,不顧我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劍,將自己的身世說了,最後求我殺了你!我不信,我是個殺手,他雖然說得悲慘,但是我並不能因為他的一番話就相信他,那樣的殺手是活不久的!”
“他問我怎麼才信他,我說,有個詞叫做蓋棺定論!”
“於是他死了,他給我的劍確實是好劍,比我原本的好很多!”
“他死了?”鐵開皺眉道:“他...為了殺我這個廢人,他竟然以命換命?”
“另外,既然是我外公殺的祝神劍,他為什麼不求你殺我外公?”
街道上掀起了一股走地風,將鐵開所在的車簾掀開,露出了端坐其中的鐵開,還有抱着寶劍,平靜地目視前方的素錦,皆隱目光中閃過一絲凝重,嘴上卻平靜地回答道:“難度太大,況且,若能將你殺死,以敖無命享命天倫之年,卻斷了后,豈不比自己死了還慘?!”
“有點意思!”鐵開眼中閃過一絲常人無法察覺的七彩神光,笑吟吟道:“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影公子——殺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