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如有雷同,實屬巧合(勿訂)
“你說什麼?”推着輪椅的素錦聽到鐵開嘀咕了一聲,但是沒有聽清楚,連忙問道。
“沒事~”鐵開笑着搖了搖頭,道:“誇你可愛呢!”
“另外~”不待素錦反應過來,鐵開繼續說道:“明早把我庫房裏的血玉珊瑚送到三姥爺家裏去,給敖文舅舅!”
“啊?”素錦驚詫道:“就是上次魯能送的那個?你不是很喜歡才藏起來的嗎,怎麼今兒就要送人了?”
“死人的東西,不吉利!”鐵開說完之後,便轉動輪椅向內走去了,素錦怔在原地,秘密糊糊的搞不清楚狀況,不過沒關係,素錦覺得自己不需要弄懂所有的事情!
“我娘沒回來嗎?”鐵開見來迎接自己的都是下人,便向管家問道。向來沒有存在感的管家躬身道:“啟稟少爺,夫人命人傳來消息,說是明天一大早就要開拔,所以今晚就不回來了!”
鐵開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道:“既然如此,你們也不要伺候着了,冬綿和春綿留下就行,其他人去休息吧!”
一眾僕人領命各自散去,留下鐵開、素錦,還有冬綿春綿四人。
‘咚咚~’“少爺~”
剛剛寬衣解帶,準備享受舊時代腐朽貴族的腐敗生活的鐵開被一陣敲門聲饒了興緻,半倚着浴缸不耐地問道:“何事?”
冬綿二人很是懂事地停下了手,鐵開這才聽到屋外之人的聲音,是藝樓的經理,呂紅:
“樓主,小月出事了!”
鐵開眉頭一皺,低聲喊了喊素錦:“姐,扶我起來,我看看出了什麼事!”呂紅這大半夜的趕過來,又沒有直接說事兒,向來也不是為了賣關子。
素錦面不改色地掀開帘子進入了內間,從鐵開的伸手伸手穿過腋下,將之提溜了起來,然後抱到床上,自有冬綿、春綿二人位置擦拭身子。
“都這個時間了你還要去藝樓?”素錦靠着床欄問道。
鐵開面上帶着笑容,眼中卻滿是冷冽,道:“還是去看看吧,唉,萬一,也好送她一程!”藝樓的創辦十分巧合,很小的時候,齊天在偶然間見到了犯官家的妻女的遭遇,便有了想法,一來是對弱者的憐憫故而心生惻隱,二來也有一些不可描述的想法。
於是鐵開便收羅了江湖上的手藝人,主要是跳舞唱歌方面的,入藝樓之中為他訓練弟子,而這些弟子都是鐵開通過母親敖蕊的關係截胡教坊司弄來的小女孩。
近十年來,以收羅的手藝人為主,小女孩們為輔,再加上鐵開及幕後編劇們出的話本,藝樓的名聲逐漸遠播,不過十年的時間,便成為了傲來國的一大象徵,往傲來國來的商賈、遊客、使臣,若是沒去藝樓看過一場戲,聽過一支曲,便感覺白來了一趟!
呂紅所說的小月,正是鐵開從教坊司弄來的小女孩之一,算是這一批弟子裏面最出色的角兒之一,鐵開還是比較看好她的,外貌端莊、嗓子上佳,還有極好的身段,今年不過十七八歲,按照契約演到三十,足以勝任這十二年的台柱子!
只是沒想到這台柱子剛剛挑梁不到一年,就出了簍子。
穿戴整齊之後,一聲炫紫色錦衣的鐵開被素錦抱到輪椅之上,然後緩緩推出。
“現在是什麼情況?”鐵開第一時間詢問情況,只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所擔心的那樣!可惜,怕什麼來什麼!
呂紅嘆了口氣,跟在鐵開的身後,低聲道:“是我的失職!我沒想到她居然利用後院的小河暗自通信!”
“不知道二人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每逢土日,小月便將信紙折成紙船放入小河之中,穿過牆壁送到早已等候在另一邊的人,而此人則是將信紙裝入小木匣之中,連上山間獲取的藤蔓,拋過牆頭之後緩緩滑落,每次都放在同一個地方!”
“我派人去看了,那個地方附近的樹藤都快被薅沒了!”
“這麼說~”鐵開嘴角扯了扯,終究還是笑不出聲來,道:“兩人的私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麼,她失身沒有?”
“沒有!”呂紅微微側頭,想要去看看鐵開的表情,但是因為位置的關係,只能看到鐵開的一角側顏,不知他心裏究竟是個什麼想法...
鐵開對小月當然沒有什麼非分之想,或許是因為常年癱瘓的緣故,鐵開的荷爾蒙比較低,就連日夜伺候,為自己寬衣解帶的冬綿春綿二人,鐵開也沒有前世的那股子衝勁兒!
“我們看管得極為周全!”呂紅繼續道:“兩人最多也就是信件來往,互相寄一些禮物之類的。”
鐵開沒有再說話,呂紅也不敢多問,在護衛集結了之後,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往藝樓去了。
藝樓坐落於三條街道交接之地,向外的V字部分是日間演出的舞台,向內的△是藝樓一干人等休息訓練之地,為了舞台之間不互相打擾,佔地極大,在這寸土寸金的長生京之中,乃是有數的存在。
藝樓不是青樓,沒有夜晚營業的習慣,太陽落山後不久,無論是評書、戲劇還是各種單元劇,全部都停止了演出,一般情況下,此刻的藝樓前面商演之地應該是一片漆黑的,但是今天不一樣,在藝樓的戲曲會場,燈火輝煌猶如白晝,會場中心,一身大紅色嫁衣的小月跪坐在舞台上,舞台兩側是噤若寒蟬的同門師妹,門口有十幾個虎背熊腰的健婦守着門,鐵開進入的時候,除了小月之外,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移向了他!
咕嚕咕嚕,素錦推着鐵開的輪椅緩緩上到舞台之上,輪椅與地面的摩擦聲在這落針可聞的環境下顯得分外的響亮!
“小侯爺,你看我漂亮嗎?”小月的臉上還是花旦的扮相,一顰一笑,風情萬種自不必多言,鐵開沒有回答,轉頭看向呂紅,問道:“那人呢?抓回來了嗎?”
“那小子很是機警,聽聞了風聲之後就躲了起來!”呂紅低着頭回答道:“不過樓主放心,他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鐵開點了點頭,讓素錦將自己推到舞台的一角,閉上了眼睛,沒有再看小月一眼。
“呵~”小月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雙手撐着地面緩緩起身,水袖一甩,唱道:
“一抹閑愁~上眉梢~
水袖遮面滿城笑...”
“小月!”呂紅怒視着小月,道:“你好大膽!快...”
“沒事~”鐵開擺了擺手,道:“讓她唱吧,有些事情,憋在心裏不好!”
小月往鐵開所在的位置盈盈一拜,繼續唱道:
“在這紅塵一角,怎敢輕佻
生死問世道~~~
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局中人
我本賣身紅塵,豈敢追問
此情有幾分醉,有幾分真~”
“小侯爺,今生我生的卑賤,又給你丟臉了,下輩子,我一定不會錯過你!”一曲唱吧之後,小月保持着謝幕的姿勢,一手長袖半掩面,一手提着袖,眼波盈盈地看着她,眼中是再也不加掩飾的愛慕,嘴角是一絲漆黑的血液,在那濃墨重彩的臉上顯得十分突兀,
鐵開由於了一會,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一臉平靜地看着小月,舞台兩側的師妹們在錯愕之後參差不齊地哭泣了起來,多年的朝夕相處,這些女孩子之間結下了深厚的情誼,要不然小月的事情也不會現在才曝露出來!
這些女孩們有的在舞台下相擁而泣,有的靠着舞台的邊緣抱着膝蓋哭泣,有的膽子大一些,跑到了舞台之上來,在小月的身旁淚如泉湧!
但凡站在這裏的,都是姿色出眾的女孩,鐵開心裏的惆悵竟然不由自主地因為這些女孩的梨花帶雨而消散了許多。
“那人找到了嗎?”鐵開稍稍遠離了一些,讓女孩們的哭聲不至於太吵鬧。
呂紅伺候在一旁,這是鐵開第二次發問了,呂紅小心翼翼地退後了些,叫來了一個藝樓的護衛,詢問抓捕的進展,然後回到鐵開的身邊,低聲道:“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鐵開長呼了一口氣,心中鬱氣卻沒有消散半點:“那人,大體說說吧!”
“好的!”呂紅低聲道:“那人名叫顏志高,是一百多年前的四大家族之一,顏家的直系傳人,承蒙祖上的蔭庇,這些年雖然與百年前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好歹也是富貴人家!”
“只是再好的家業也架不住接連出了三代敗家子,從顏志高的爺爺顏玉汝開始,整個顏家便每況愈下,到了顏志高這時候,家裏已經敗的差不多了!”
“這顏志高讀書不行,走不了科舉的路子,又吃不得苦,學不成武藝,祖上的情分也消磨得差不多了,便自剩下一張漂亮臉蛋和滿腦子胡思亂想了!”
“顏志高有次聽戲的時候,不知怎麼和小月的丫鬟小紅搭上了,然後接着小紅又搭上了小月,然後靠着小月的接濟闊綽了些,又染上了賭癮,一來二去的,將小月本就不多的家當給敗光了,我看小月這身家沒的奇奇怪怪的,嚴查之下才發現了這檔子事!”
“樓主,您懲罰我吧!”
鐵開微眯着眼睛,沒有回應呂紅的話,而是問起了別的事情:“那人,是在什麼地方抓到的?”
“賭場~”
“那個叫小紅的丫頭呢?”鐵開道:“她的名字裏也有一個紅字,應該和你沒有關係吧?”
“沒有!”呂紅斷然否定道:“我只是看着丫頭機靈,想讓她在小月身邊學一些,將來說不定還能幫着小月撐撐檯面,那曾想...”
“她人呢?”鐵開打斷了呂紅的闡述,問道。
“我罰了她,將她鎖在了柴房裏面...”呂紅暗自咽了口唾沫,道:“我罰了她三十大板,沒個十天半月...”
“把人帶過來~”鐵開再次打斷了呂紅的話,以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下達了命令,呂紅還待求情,抬頭時正好對上了鐵開冰寒的眸子!
“你是我娘手下的老人,我尊重你!但是,你不是我娘!你懂嗎?”
“明白!”呂紅低下了頭,緩緩地向後退走,帶着人去了柴房,將扒在滿是灰塵的地面,面目獃滯的小紅帶到了鐵開的身邊。
鐵開看着兩個嬤嬤帶着小紅一步一步靠近,小紅身上的那股柔弱、無助,還有茫然,實在令人不由得便產生了惻隱之心!
“可惜了!”鐵開嘆了口氣,道:“多好的臉蛋,從此不再屬於人間了!”
“樓主!您開恩啊!”
“樓主,小紅已經受罰了,饒了小紅一命吧!”
...
鐵開話音剛落,舞台上下便齊刷刷跪倒了一大片,小月的師妹們,師父們,剛剛經歷了小月的離去之後,她們實在不想再失去小紅了!
鐵開淡然地看着跪倒的眾人,微笑着說道:“當初選你們進入藝樓的時候,你們還記得我下達的第一個命令是什麼嗎?”
眾人全都沉默了下來,諾達個戲曲會場,除了眾人的呼吸聲之外,便只有鐵開手指敲打扶手的聲音...
“怎麼了?都啞巴了?還是都忘了?”
又是沉默了一會之後,才有人低聲道:“背樓規...”
“那你們沒忘吧?”鐵開似笑非笑地問道,眾人心裏一沉,抬起頭來,目光中全是懇求,鐵開不為所動,道:“我怕你們忘了,便再三強調,可是你們還是不把它當一回事兒!”
“我也沒辦法,如果第一縷星火點着的時候你們就大聲呼喊,那你們就不會遇到這樣的局面!可是你們沒有!你們眼睜睜地看着這一縷火苗越燒越大,直到它將小月吞噬的時候,你們才想起來,生命之可貴!”
“我想,你們的思想出了重大的問題!你們飄了!”
“自藝樓開樓以來,便一帆風順,你們一個個的也賺的不少,樓里對你們也客氣,你們便覺得自己是個角兒了!”
“你們唱了楚霸王,唱了單刀赴會,唱了虞美人,唱了...好多好多的英雄豪傑,巾幗女烈!便覺得自己不一樣了!”
“你們不是啊!你們就是一群伶人!”
“一群以色,以藝娛樂大眾,以此換取生存之需要的伶人!”
“沒了我藝樓的庇護,你們中的好些人說不定得兼着青樓的生意,你們覺得對嗎?”
眾人跪伏在地沒有答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不知如何回答,鐵開再次開口道:“豆蔻年華,二八歲月,多好的年紀啊!在正常人家中,正是談婚論嫁的好時候!”
“但是你們是正常人家的孩子嗎?”
“你們不是哦!如果有的人進入藝樓太久忘了,那我再提醒你們一次!”
“你們是犯官之女,奴隸之女,按照本來的命運,你們的名字將一輩子留在奴籍之上,為奴為娼!永永遠遠!”
“對咯,如果你們中有的人運氣好,嫁了人,那孩子,也要登入奴籍!”
“這就是你們!你們原來的樣子!”
“別怪我欺負你們,誰讓你們命賤呢?自己不自重,就別怪他人看輕!”鐵開說完,在眾人瑟瑟發抖的姿態中揮了揮手,呂紅帶着兩個嬤嬤上前來,一人端着一個木盤,其中一個上面是三尺白綾,另一個木盤上面是一瓶毒酒。
“小紅,這是你最後的選擇機會了,自己選一個吧!”呂紅蹲在小紅的身邊,捋了捋她的頭髮,面帶不忍地說道,小紅似乎剛剛從恍惚之中清醒過來,望着一臉慈祥的呂紅默默地流下了淚水。
“紅姐,我不想死啊!你幫我求求情吧~求求你了!”小紅趴在呂紅的懷裏,目光中還有一絲希冀,呂紅背對着鐵開,沒有回頭,嘆道:“你這身子骨也別折騰了,姐幫你選了吧!”說完,呂紅從左側嬤嬤的木盤中取出酒瓶子,小紅面露驚駭意圖頑抗,卻瞬間就被放下了木盤的嬤嬤制服,然後呂紅一手捏着小紅的嘴,一手拿着酒瓶灌入...
大概半刻鐘之後,癱倒在地的小紅目光中的留戀之色盡散,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前後腳,顏志高被帶到了會場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