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3、微笑

一個寫着“工具間”的房門，終於被找到了。

破門而入后，裏面果然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挖掘工具。

比較幸運的是，一些十字鎬和鐵鍬就靠在牆壁上，看樣子是此前正在使用的。這樣一來，劉曉健就不用再考慮如何將它們從堅硬的冰層中弄出來，只是稍加用力，一把鐵鍬和一把十字鎬，便掰到了手中。

鬱悶的是，入手時木質的把手還是一樣化為粉齏了。

但這已經讓他很滿意了，即使隨後只能以手臂為杠，但至少不用再以血肉之軀與冰窟去硬碰硬了。

回到負二樓地下室入口處，鐵鎬上已是血跡斑斑。

鐵鍬顯然已不適用，拿着十字鎬頭揮舞了一下，感覺雖然有無處用力的不適感，但將整個前臂探出去，以此為臂，再以五指牢牢地抓住鎬頭套筒處，一股信心卻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說干就干，劉曉健揮起鎬頭，用力向冰窟表面砸去。

一個鎬頭大的淺洞，果然應聲留在了上面。

一下，十下，百下……

隨着手臂無數次的揮動，一滴滴鮮血也應聲飛出，一點一點地在雪白的冰窟表面上，漸漸形成了一朵朵梅花狀的圖案。及至最後，竟宛然匯聚成了一朵尺余大的睡蓮，迎風怒放……

這是什麼？

等到劉曉健看到這些，不覺就是眼前一黑。

若有所悟地向自己的手望去，腦海深處忽然叮咚一聲，期待已久的無形字幕終於再次蹦了出來：

【超人嬰兒期】

金元素認知，金元素栽培，金元素……自我升級中，請等待。升級完成，本體第二次強化完成，恭喜進入嬰兒自我行為發展期，請自行查看目前狀態。

第一宇宙感知：0級+15

第一宇宙情感：0級+22

第一宇宙力量：0級+12

第一宇宙速度：0級+16

第一宇宙意識（新增）：0級+15

第一宇宙元素：金木水火土（水+10，金+12）

第一宇宙空間：無

第一宇宙技能：無

——天吶，金，宇宙五元素中的金，終於出現了！

而且所有數字項目，好像又上漲了不少。本體，也完成了第二次強化。

想着，劉曉健不由自主地向手中的鐵鎬望去。是它，一定是這把十字鎬，它那經過千錘百鍊的精鋼，巧合地與他融入了。

不過，之前他也摸過無數的鋼鐵器物，卻為什麼沒有產生任何反應呢？

沉思中，不覺一陣劇烈的眩暈，再次猛然襲上心頭。

這次，劉曉健竟然一個趔趄，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緊接着，腦海深處突然爆發出一陣陣急促的嘀嘀嘀聲：

“警告，本體血量不足。警告，危險係數已到警戒線。提示，**自我啟動，即將進入睡眠期。提示，危險係數繼續提升，危險，危險……”

未及思考，劉曉健只覺兩眼一黑，一屁股坐了下去。

……

不知過了多久，冰窟表面上的血色花朵，忽然不易覺察地蠕動了一下。

緩緩的，就像無數條融雪后的涓涓細流，這些散落在冰面各處的血點，彷彿有着極強自我意識一般，紛紛漫延着，順着剛剛開鑿出的不過拳頭般的小坑，一點一點地滑落，滾動……

假若有人在旁邊觀看，這一定是一幅美輪美奐的動畫。

但卻詭異中透着一種神奇，一種無以倫比的力量。

就像一個人正在奔跑的思想。

當冰窟表面突然褪去了所有沾染上的血色，原本不過拳頭小的凹處，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泉眼，汩汩地冒出幾乎看不見的蒸汽，逐漸完成了一個洞穴的模樣。

隨着洞穴越來越深入，洞穴口也開始一邊溶解，一邊重新凝固。

在這種溶解與凝固的爭奪中，洞口最終還是撐大到半人高大小的樣子，已經完全足夠一個人自由進出。

新的冰晶終於不再於空洞出生出，而通道卻已延伸到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度。

這是誰的力量？

恐怕沒人說得清楚。

但有一點卻是毫無置疑的，正是有了那些迸濺而上的鮮血，煞白的冰晶深處才有了宛若鮮花般靈動的紅色。

就像一團不死的火焰，在密閉的冰晶中炙烤，燃燒，也才有了涓涓細流般的溶解。

難道，這不正是一次真正的、活生生的融雪之旅嗎？

……

已經很難分清什麼是白晝，什麼是黑夜。

因為，在漫天遍地的冰世界下，早已慘淡無光的太陽，即使有些許的光輝灑下，也會立刻被耀眼的冰晶吞沒。更別說瑟瑟發抖的月光，與日月爭輝，曾是那麼不起眼的冰晶，做到了。

也沒有時間，彷彿時間也被凝固了。

但時光卻不會因此而停留。

就像觀棋爛柯那樣，雖不知洞中歲月，但出洞時早已是物是人非。

先是一個渾身黑亮黑亮的狼犬，一路奔跑着，一路嗅聞着，一頭從冰洞裏撞出來。

它並沒有因脫離了桎梏撒歡而去，而是跌下半人高的冰洞，回頭就對洞口汪汪叫起來。隨着它的叫聲，一顆亂髮叢生的腦袋，緩緩地探出了洞穴。

“終於得救了——”

然而，他還未來得及長嘆一聲，狼犬卻忽然咬着他的手臂，將他一直拖到了一個冰人旁。

看了一眼冰人之後，他摸着狼犬嗚咽着的大嘴，嘆口氣說道：“黑子，別叫啦，我知道，我知道，也許他就是來救我們的人。但現在他死了，知道嗎，沒人能這樣無遮無攔在外面活下來的。”

正在這時，一個人又從洞穴探出頭來，往這邊望了一眼后，馬上嘶啞着聲音問道：“鄭胖子，黑子叫這麼凄慘，那個人是不是救我們的人？”

叫鄭胖子的人四處打量一眼，答道：“這裏就他一個人，突然就有了洞，那肯定就是他了。”

來人聞聽，下意識看了看洞口，又回身向長長的洞穴深處望去。

“方宇，你怎麼啦？”鄭胖子不禁奇怪地跟着向冰洞望去。

“怎麼了，**的問得可真稀罕？”

叫方宇的人說著，張開雙臂又量了量尺寸，步履蹣跚地爬下來，一邊走一邊仍然難以置信地回頭望着：

“鄭胖子，雖說我倆都是市科委正經八百的未來學課題組科研帶頭人，又莫名其妙地比一般人多了抗寒能力，應該說對現在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再那麼大驚小怪。但是你看這洞，是他一個人可以完成的嗎？”

鄭胖子低頭想了想，“也許大隊人馬都撤離了，又或者又繼續去尋找下一個倖存者避難地呢？”

方宇搖搖頭，慢慢爬到冰人面前，一臉凝重地說：“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先看看這個人，雖然生命難以挽回，但至少我們可以記住他的樣子。”

正說著，冰人忽然緩緩地掙開雙眼，望着兩人就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