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電話通了一會就被接聽了。

“外婆。”言蹊喚了一聲。

“言蹊啊，到家了嗎？”外婆有些擔心：“怎麼樣，你媽沒有沒收拾好你的房間，看着還喜歡嗎？”

“嗯。”言蹊點頭，忽然想起外婆看不到她點了頭：“我很喜歡，我們等一會要出門買東西。”

“那就好。”外婆鬆了一口氣：“過兩天要開學了是吧。學校里有什麼不習慣的就和你媽媽說，別悶在心裏啊。”

外婆有些擔心言蹊不能和她媽媽好好相處，倒不是覺得兩個人會有什麼摩擦，只是這麼多年沒見了，要親近起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言蹊也不是會撒嬌的性子，實在讓人不放心。

“嗯，我知道的。”言蹊應着，外婆又問了一些別的，言蹊也一一回答了。

不知不覺也聊了有半個小時了，手機握在手裏有些發燙，宋婧整理好房間，言蹊的電話還沒有結束，宋婧也不催，順便收拾了一下客廳。

倒是言蹊看見她出來，和外婆說了一聲快要出門了，和外婆道了再見。言蹊掛了電話，站在客廳里，顯得有些局促。

“我打好電話了。”她說。

宋婧停下手中的事，言蹊把手機遞給她，宋婧接過來看了一眼，還剩20%的電了，幸好充電寶還有電，宋婧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問她：“外婆有沒有話跟我說的？”

言蹊回想了一下：“外婆說讓你多注意休息，不要太辛苦了。”

其實外婆說的不是這個，外婆說要是沒有好好照顧她，就立馬趕過來好好訓一訓她。

但是言蹊覺得，面前的這個人雖然還有些陌生，但是是真的想要好好照顧她的，便沒有把外婆那句話告訴她。

宋婧挑了下眉，似乎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問什麼：“我知道了，我們走吧。”

她可不會覺得老人會對她說這些話，今天回去的路上她就已經作好了挨罵的準備，走之前老人還氣鼓鼓的，沒有個幾天是不會消氣的。宋婧自然清楚老人的脾氣，想來這些話也只有言蹊自己想出來的吧。

宋婧輕輕彎了下嘴角，有些高興。

宋婧帶言蹊去了一家餐館，環境很不錯，對面就是商場，吃完就可以直接過去。今天不是雙休日，因此客人也沒有很多，很安靜，宋婧看了菜單，點了幾個菜，問言蹊能不能吃辣，言蹊搖頭：“只能吃一點點。”

宋婧把菜單遞給她：“你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言蹊接過來，看了一會，指了其中的一頁：“想吃這個水煮魚。”

言蹊的外婆很會燒魚，言蹊自己也很愛吃魚。

宋婧點頭，看向服務員：“那就再加一個水煮魚。”

上菜還需要一點時間，宋婧乾脆和言蹊聊一會學校的事。

“我幫你找了個高中，算得上這裏不錯的高中了，過兩天就9月1號了吧，這會兒他們應該在軍訓了，我幫你和老師請了假，直接開學了再去就可以了，聽你外婆說，你學習成績不錯？”

言蹊倒也不謙虛：“嗯，挺好的。”言蹊不喜歡太鬧，平時的娛樂活動就是看書或者是看點動漫，安靜沉穩地簡直不想個15歲的花季少女。

宋婧笑了一下：“你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言蹊覺得有些奇怪，剛想問為什麼，服務員正巧上了菜，言蹊想了想，覺得也不是重要的問題，便放棄了。

宋婧選的餐館味道很不錯，言蹊嘗了塊水煮魚，眼睛微微眯起，有些高興。

言蹊和宋婧都不是喜歡在飯桌上聊天的性子，一頓飯吃的很安靜，偶爾會有幾句交流，倒也不顯得尷尬。

宋婧點的菜不少，言蹊覺得要吃完有些困難，便放慢了速度，怕會吃撐。

宋婧看言蹊動筷子的速度慢了下來：“吃不下也沒關係。”

言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覺得已經足夠，便放下了筷子：“嗯，我吃好了。”

宋婧看了一眼時間：“我們稍微坐一會兒，然後去對面商場逛逛。”

“好。”

宋婧帶言蹊買了些洗漱用品，又買了些零食和牛奶，言蹊選了一個抱枕，便不再要其他的了，宋婧本來還想帶言蹊挑一些衣服的，但是天色已經不早了，她明天還要出差，今天得早點休息。

宋婧覺得有些抱歉，言蹊倒不覺得有什麼：“我記得這裏怎麼走了，我可以自己過來挑。”

外婆在她出門前給她塞了個大紅包，言蹊還沒有看裏面有多少，但是感覺得出來很厚實，外婆說她媽媽每年都會寄一些到家裏，外婆把她的那一份都存了起來，到現在也有不少了。

宋婧搖頭：“等過兩天我事情忙完了，找個周末我再陪你出來。”

雖然言蹊已經算是一個高中生了，但是看上去卻還是小小的，很難讓人放心一個人出門。

言蹊點頭，沒有拒絕宋婧的好意：“恩好的，謝謝您。”

宋婧有些無奈，言蹊對她的態度可以說是很有禮貌了，雖說偶爾會適當地提些小要求，但是宋婧明白，她們並不親，只比那些陌生人好上一些。

想起中午的時候，老人斥責她的話：“你當初不管不顧把孩子丟在一邊，在她最需要父母的時候練個人影都見不到，現在又突然回來了，孩子怎麼可能會親你，我都不要你。”

宋婧知道老人說的是氣話，但卻不是毫無道理。

她們分開了好多年，言蹊對於她的記憶或許早就已經消失殆盡，而她這麼多年，其實記得的也一直是那個小小的，會抱着她的大腿笑的傻乎乎的小孩子，對於現在這個乖巧卻疏離的女兒，她有心想親近，但是卻找不到契機。

慢慢來吧。

宋婧對自己說，她們還有好長時間呢。

宋婧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沖言蹊道：“回去吧。”

言蹊抱着有些大的抱枕，頭靠在貓咪抱枕的頭上，意外地有些萌，就連聲音也帶着軟糯：“好啊。”

言蹊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對着牆發了很久的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了外公外婆，到了這裏。言蹊抿唇，覺得心裏有些悶。

宋婧一大早就出門了，言蹊甚至都沒有感受到。

宋婧在桌上留了字條和一些現金，囑咐言蹊每日三餐都要吃好，遇到想買的也可以買。言蹊拿起了桌上的字條，手指拂過那些字，宋婧的字跡有些潦草，筆鋒之間帶着凌厲，想來早上急急忙忙的，但是還是給她留了張字條。

言蹊認真的把紙折好，放在了書桌上的小盒子裏。

這是第一張字條。

言蹊默默計算着。

忽然彎了眉眼，清早的陽光照耀進來，言蹊的發色本來就有些淺，這會兒更泛着淺淺的金色。

很溫暖。

言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