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我的遺願
“呼——”
魔術師的呼吸聲，漸漸消失。
李赫握着長劍，摸了摸喉嚨腫塊，先是向著出口方向望了望，之後轉身看向背後。
他知道，現在他所在的位置，離着出口很近，但很難保證魔術師不會繼續給他設下什麼絆子。
魔術師應該是被帽子男畫出來，專門針對他、試圖殺死他的怪物。其餘的怪物，只要不進入對方仇恨區域，都能躲開。但魔術師不一樣，“仇恨”直接鎖定在他身上，而且一直在誤導其餘怪物攻擊他。
這樣一來，只有解決掉對方，他才算是安全，才能放心的前往出口離開。
那樣的話……
李赫抿緊嘴唇，把所有精力集中在耳朵上，聽到魔術師在屏住呼吸好久后，終於忍不住的再次傳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腳下猛地發力，向著傳來聲音的方向追去。
“嗒嗒嗒……”
他的速度很快，堅決而徹底——擔驚受怕的逃了這麼久，也該找回一下場子了。
魔術師那邊，很快有所反應，呼吸頻率加快，試着逃離，並控制其餘怪物前來阻擋。
“刷！”
一條灰色的狐狸，像是彈簧般，從地上跳起，向著喉嚨咬來。
李赫沒有客氣，揮動手裏面的長劍，一劍斬出，直接把狐狸斬成兩截。
跨過狐狸屍體，繼續追擊。
“咔、咔、咔……”
一個精緻的人偶出現，邁動着僵硬的步子，伸開雙手抓來。
李赫皺眉看了一眼，用力揮出一劍。
“嘩啦！”
直接把人偶劈碎。
這時老熟人舞女，拿着剪刀又出現。
“你背叛了我，我要殺了你，我要……”
對方念着熟悉的台詞，接近攻擊。但接近到一半，看到斬成兩截的狐狸屍體、看着碎成一地的人偶碎片，動作突然一僵，猛地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以更快的速度跑去。
“你背叛了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不多時，對方就消失在視野里。
李赫放下抬起的長劍，先是向著對方消失的方向奇怪看了一眼，之後沒有過多理睬，繼續向著魔術師呼吸聲傳來的方向追去。
追，追，追……
一路又砍了好幾個被魔術師引誘來阻攔的怪物，終於追到了魔術師的近處，能聽到對方傳來的呼吸聲，就在前方。
這時，魔術師突然停下來。
嗯？
李赫帶着幾分警惕走近，果然看到一模一樣的魔術師略有氣喘的站在前面，等着他。
“你不跑了？”
“不用跑了。”魔術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望過來微笑道，“因為你已經進入我的包圍圈了。”
“嗯？”
“可憐的無知者，你真的以為，我害怕你么？哈，我之所以配合你逃跑，只是為了給你再設下一個陷阱，想辦法殺了你而已，而現在應該是成功了。”魔術師攤攤手，“不錯，你的確有點小聰明，但只是小聰明可並不足以從這裏活下去。”
說到最後，魔術師拍拍手，喊出聲：“大家都出來吧，給我們的這個朋友一個驚喜。”
話落，四周的黑暗一陣涌動，足足幾十個一模一樣的魔術師走出來，從四面八方包圍住李赫。
李赫握緊了長劍，眉頭深深皺起。
正前方的魔術師，微微一笑道：“怎麼，你害怕了？但是，有點晚了，之前你其實還有機會逃走的，不過你沒有抓住機會。”
“這樣的話，你就只能死在這裏了。”魔術師表情慢慢變冷，“還是之前那句話——說吧，有什麼遺願，我出去後會幫你完成的。”
“遺願？”李赫掃視了一圈四周密密麻麻的眾多魔術師，眼睛一閃，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之後認真想了想道，“說真的，遺願我還真的有一些，如果你願意幫我完成，我倒也不拒絕。”
“嗯？”位於正前方的魔術師聽了微微一愣：“你真的有遺願？好吧，是什麼？”
“聽過希爾伯特二十三個問題嗎？”
“嗯？”
“西方有個叫做希爾伯特的數學家，在一次數學家大會上曾經提出過二十三個問題，認為每個問題的解答，對數學發展和社會進步都有推動作用。其中，第一個問題，就是要進行一個簡單的證明——不存在一個基數絕對大於可數集而絕對小於實數集的集合。”
“哎？”
“不懂嗎？”李赫環視四周的魔術師，攤手道，“那麼我簡單解釋一下吧。首先，我們進行一些定義，假如兩個集合A與B之間存在着一個雙射，那麼就可以認為這兩個集合擁有相同的基數。
再簡單點，在“A的每個元素只能配上僅僅一個B的元素，反之亦然”這個前提下，把A與B的元素拿出來配對是可能的。
再再簡單點，如果有兩個集——集合A{香蕉，西瓜，草莓}、集合B{黃色，綠色，紅色}，其中集合A的香蕉、西瓜、草莓和集合B的黃色、綠色、紅色一一對應，那麼就可以看作集合A和集合B擁有相同基數。
而把這種情況帶入整數集或有理數集等無窮集的情況時，會出現一些變化，一些人會直接認為有理數理所當然地多於整數，而有理數又顯然少於實數，但實際上……”
說了好半天後，李赫看着魔術師總結道：“從廣義角度看待的話，那就是對於所有的序數α，2的阿列夫α次方，等於阿列夫（α+1）。懂了嗎？”
魔術師：“……”聽完沉默，集體沉默，久久沉默。
沉默良久，正前方的魔術師，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向李赫看來，深深皺眉出聲：“所以……這和你有的遺願有什麼關係？”
“我的遺願就是證明這個假設啊。”
“你的遺願就是證明這個假設？！”正前方魔術師陡然提高音量，像是在看神經病中的神經病。
“對啊，不可以么，我興趣愛好比較廣泛，想要證明一個數學難題，不是很正常么？”李赫繼續環視四周，認真解釋道，“話說回來，這只是希爾伯特二十三個問題中的一個，而希爾伯特二十三個問題很多都已經被解答了，說明難度不是非常高，只要努努力，每個人都是有機會的。所以這只是我第一個遺願而已。
第二個遺願么，同樣是希爾伯特二十三個問題中的一個，排名第十六，難度比第一個略微高一點，內容是研究由實多項式定義出的拓撲結構。
它分為兩個方面，第一個方面是實代數曲線與曲面的拓撲結構，我們都知道平面上n次實代數曲線最多有｛[n^（2）-3n+4]2｝個分支，那麼……第二個方面是極限環的拓撲結構，它……”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李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正前方的魔術師粗暴無比的打斷了。
“怎麼？”李赫望過去。
魔術師用力掐了掐眉心，瞪眼望過來，神情不善的道：“我反悔了，我收回剛才的許諾，我聽不懂你的話，也不想再和你的遺願扯上任何關係。
我現在，只想殺了你，這不光是因為我被賦予了這樣的使命，更是因為我很單純、很純粹的想要殺了你。因為……在我看來，你活着，對整個世界都是個危險。”
李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