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相顧無言
“快！快！快點！”
差不多的時間，海城藝術展覽館外，一輛輛閃着警報燈的車輛迅速趕到，大量的治安人員在拉警戒線、封鎖區域。
就在治安人員忙碌的時候，一輛滿是灰塵的黑色轎車也到達了現場。
車門打開，一個燙着滿頭捲髮的……中年油膩男子叼着煙走下來，掃視了幾眼，徑直走向正在不斷指揮的治安隊長。
“目前，什麼情況？”中年油膩男問。
“嗯？”治安隊長一愣，略狐疑的望來：“你是……”
“特保局的，高階控能者，這是我的能力證。”中年油膩男道，說著遞出一個黑色證件。
“特保局的？”治安隊長語氣變得有幾分敬重，但接過證件看了幾眼，又微微皺起眉，“B2證？你的高階控能者不應該是屬於6級么，拿的應該是B3證吧？”
“額，這個……下半年就能換B3證了，因為最後的理論科目沒時間去考，所以耽擱了下。”中年油膩男狠狠吸了一口煙道，頓了頓語調一轉，“不過，無論是B2還是B3，都能證明我的實力吧？”
“行吧。”治安隊長沒有再多說什麼，把證件遞迴，介紹起來，“情況是這樣的，我們一個中階超凡者的二級外勤人員，調查一起走私案的時候，發現線索指向海城展覽館，準備收集證據時，出現了異常事件。他按規定報告，我們緊急出動，已經把展覽館裏的大部分人員疏散、妥善安置。
但展覽館二樓13號展覽廳以及周圍一片區域，已經被異常事件影響，形成了異常域，估計有一百多名參觀者困在裏面。在你來之前，我們派人簡單試過，無法進入異常域。通過儀器檢測確定，異常域外圍能量反應很低，大致只有20到70千焦耳，但異常域深處檢測到的最高數值，卻能達到3.7兆焦耳，至少也是個B1級的異常事件。”
聽完話，中年油膩男沉吟了一會，望向治安隊長詢問：“你們的初步計劃是什麼？”
“想辦法進入異常域，救出被困人員，有可能的話，把疑似引起異常事件的走私品回收，那個走私品就在13號展廳8號玻璃櫃，是一支長21厘米的白色鵝毛筆。”
“但是進不去對吧？”
“對。”治安隊長點頭，望了一下中年油膩男，“也許可以強行進入？”
“還是謹慎一點吧，強行進入的話，萬一引起異常域的變化，只怕裏面被困的人，活不下來幾個。”中年油膩男想了想道。
之後他掏出手機來，開始撥號打電話：“……我已經達到事件現場了，情況比較特殊，申請使用物品B2-134‘謎語門’……”
……
“呼，呼，呼……”
李赫在奔跑，在全速奔跑，一邊喘息着一邊全速奔跑，費盡心機的躲避着眾多怪物的追殺。
當帽子男畫出一整個怪物軍團后，他和所有人都清楚的意識到了一個現實，除了逃跑外，暫時沒有更好的對抗的方式。所以，他果斷的扭頭就跑。
他知道向出口方向跑，會出現鬼打牆現象、回到玻璃櫃附近、落到怪物包圍內，所以他選擇逃跑的方向，是左邊。
按照展廳本來的佈局，向著左面跑，最多幾十米，就會撞到牆。
但他跑出了上百米，不要說牆了，就連一塊展板都沒有碰到，整個人好像進入了一片神秘的黑暗，沒有盡頭，也沒有邊際。
他心裏面忍不住生出種猜測……如果再不停下來，很可能會找不到回去的路，永遠迷失在這片黑暗中。
但……
他微微扭頭，看了一眼後面對他緊追不捨的身影，嘴角抽搐了一下，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跑。
不是他不想停下來，而且有人，或者說有東西不想讓他停下來。
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被鵝毛筆畫出來的、身穿黑紗衣服的舞女，身材苗條，面容漂亮，特別是一雙大眼睛讓人頗為心動，放在外界，一定會擁有眾多追求者……當然，前提是忽略對方手裏面拿着的剪刀。
“你這個負心漢，竟敢背着我和別人交往，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舞女表情猙獰的尖聲叫嚷着，穿着一雙紅色舞鞋追得飛快，一邊追一邊揮動剪刀。
李赫內心有些腹誹：從小到大，他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卻被人喊着負心漢追砍，上哪裏說理去？
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沒有任何停下來說服舞女的意圖，也不覺得能說服被鵝毛筆畫出來的對方，只是全速的往前跑，努力的試圖甩開對方。
還好，他平時雖然不怎麼鍛煉，但卻有跑步的好習慣，速度上、耐力上和舞女相比，有一定優勢，隨着時間流逝，優勢加大，漸漸拉開距離。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距離越來越遠，就在李赫感覺把舞女甩掉的時候，突然眼皮一跳，看到前面出現一道模糊的影子。
眨眨眼看清了，那是一條狗，但是和普通狗不同，身子上竟然長了兩個頭。
雙頭犬？
李赫剛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嘶吼一聲撲上來。
不過就在對方後腿碰觸到衣兜，伸長脖子張嘴咬向他喉嚨的時候，突然發出慘叫，“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與此同時，李赫就感到衣兜裏面，有什麼東西陡然發燙，拿出來一看，發現竟然是之前被他收起來的43號油畫的那張白紙。
當初他看到帽子男畫出的灰狼，踩中白紙古怪摔倒，就猜測白紙也許有些作用，因此收起來，沒想到在現在救了他一命。
此時白紙在黑暗裏，發出淡淡的白色光澤，像是表面附有一股特殊能量。
“吼！”
摔倒的雙頭犬站起身體，又一次撲來，他眉毛一抖，腦中生出一個念頭。下一刻，有些試探的把白紙快速捲成細長紙卷，如同一把劍一樣揮過去，並做好了隨時躲避攻擊的準備。
結果，“啪”的一聲響起，“紙劍”成功命中，雙頭犬再次摔在地上。
果然么……這白紙對怪物有特殊作用……李赫眉毛一豎，快速推測出一個結論。但緊跟着看到雙頭犬又一次站起，嘴唇一抿，意識到白紙雖然有特殊作用，但對怪物沒有直接殺傷力，最多是在緊急情況下保護他，要想儘可能的活下去，還是得……
跑！
李赫反應十分果斷，沒給雙頭犬第三次攻擊他的機會，果斷換了個方向加速向前跑去。
“呼，呼，呼……”
速度越來越快，呼吸也急促起來。
但雙頭犬卻像是牛皮膏藥一樣，緊緊黏在後面怎麼都甩不掉，一邊追擊一邊嘶吼不斷，不但給他精神上的污染，還給他耳朵強烈的折磨。
更糟糕的是，之前好不容易擺脫的舞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從另一個方向出現，夥同雙頭犬包夾過來。
情況不太理想啊……李赫心中想道，一邊奔跑一邊變向，用全力避免落到包圍中。
但這樣勢必放慢了自身速度，眼睜睜的看到一人一犬離他越來越近，不多時，已經追到了身後不過幾米的地方。
聽着近在耳邊的舞女叫罵和雙頭犬嘶吼，李赫眉頭深皺，暫時想不出更好應對方式，只能加深呼吸，加速奔跑，壓榨出體內的所有能量，向前邁步。
一步、兩步、三步……
呼！呼！呼！
就在李赫感覺自己肺有些不堪重負的時候，眼睛餘光突然看到身後舞女和雙頭犬齊齊停住步子。
嗯？什麼情況？
李赫一愣，下一刻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雙腳突然被什麼纏住，奔跑中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在慣性作用下，向前狠很摔去。
“砰！”
身體和地面來了個結結實實的親密接觸，李赫感覺世界都旋轉起來。但他很清楚當前當前的情況，只是悶哼一聲，接着快速掙扎站起身，警惕的向後看去，發現身後多了個人影。
那是一個穿着黑色古典禮服的陰冷男子，肩膀上坐着一隻小猴子，手裏面拿着一條細長的鞭子，鞭子的末尾纏在他的腳上，正被對方緩緩抽回。
看到埋伏得逞，對方一邊冷笑着走上來，嘴裏還在低聲道：“乖乖的聽話，站在原地，和猴子一樣好好表演，不然就會挨鞭子。”
嗯？馴獸師？
又是狼，又是狗，又是舞女，現在又多了個馴獸師，帽子男不會是畫了一個馬戲團出來吧？
李赫忍不住的想，但根本不可能聽馴獸師的話，連忙站起，小心的躲過對方甩出的鞭子，向遠處快速跑去。
結果舞女出現在前面，拿剪刀就刺過來：“你這個負心漢，去死！”
李赫眉毛一立，把手裏面的“紙劍”揮出，狠很打在對方身上，把對方打了一個踉蹌。抓住機會，一個急轉，又往左面跑，結果雙頭犬在左邊已經等候多時，嘶吼着撲上來，張嘴就咬。
不給活路？
李赫再次揮出“紙劍”，把對方打倒在地上，第二次轉向跑遠。
這次他注意到，隨着他使用紙卷的次數增加，紙卷表面的光芒越來越黯淡，看上去有一定的使用次數。也許，再多用幾次，等到紙卷上附有的能量消耗殆盡，紙卷將會徹底無用。
得找辦法，離開這裏才行啊。
正這麼想着，奔跑中的他就感到手中的“紙劍”驟然一熱，像是要燒起來，緊跟着又恢復正常，灼熱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嗯？
李赫一愣，之後想到了什麼，猛地停下，一步步倒回。
發現“紙劍”在對準某個方向的時候，再度灼熱。
是某種指引嗎？也許是條出路？
李赫皺眉想了想，下一刻向著“紙劍”所指的方向跑去。
片刻，隱約的亮光出現在正前方。
他內心一動，加快速度前行，接着發現跑進一條走廊裏面。
所以，這是跑出來了？
李赫忍不住的想到，還沒等高興，就看到舞女、雙頭犬、馴獸師追着他一同進入走廊，逼他只好繼續往前面跑。
跑！跑！跑！
李赫快速跑向走廊盡頭，準備利用拐彎甩掉三個怪物，但下一刻，他的眼睛忍不住一縮。
就看到，走廊盡頭，根本沒有其餘通道，立着的赫然是一堵牆。
“紙劍”把他引到了一個絕境來？！
李赫忍不住的想要叫罵，但已經到了近處，在身後三個怪物追擊下，完全來不及減速，下一刻直挺挺的向著牆撞去。
就在要撞中的瞬間，手中“紙劍”大亮，光芒映射到牆上，赫然照出一扇隱蔽的門。
“啪！”
沒等反應過來，李赫就撞開門摔了進去。
“砰！”
身體再一次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李赫感到整個人都被拍平了，但意識到發生什麼后，以最快的速度彈起，就要去堵門。
不過站起身，向著後面一看，猛地愣住。
就看到在他身後，只有一堵白牆，根本沒有什麼進來的門？
這是？
李赫深皺眉頭，環視四周，這才發現，他進來的是一個十多平米的密閉房間。
看裝修風格有點類似衛生間。
順着一個方向看去……白色的防水瓷磚，銀色的金屬感應水龍頭，圓形的洗手盆……
最終，李赫的目光落在房間中央，那裏是整個房間的核心，赫然放着一個純白色馬桶。
馬桶正在被使用，一隻有點眼熟的無毛貓蹲在上面，全身上下光禿禿，沒有一根絨毛。
對方尾巴高高抬起，看上去正在費力的解決生理問題。
之後無毛貓好像是聽到了有人闖進來的動靜，扭頭望過來，一瞬間，四目相對，整個房間變得安靜無比。
一貓一人，相顧無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