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多情自古空餘恨(60)
史快男的腿傷好了,他的臉色紅潤,筆直的站在窗前,不知想些什麼。
雪兒望着他,楚楚動人的看着他,含情脈脈的看着他,柔波之中的情意是那樣的真摯,那樣的溫柔。
她真的沒想到有誰被打穿了大腿,這麼快就能下床的,心中想着他的身體難道真是鐵做的?
而史快男在想的是,蘇楊到了沒有,到了聖塔了沒有?
雪兒猜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這時又不知為何猜到了他的思緒,她顯得有些吃醋一般,你總是想着那個男人,為什麼不願意把想他的時間,多看看我?
她擺弄着她纖細的腰肢,高挺的胸脯誘人的在史快男眼前晃着。
但眼前的美色彷彿視而不見,還是想着蘇楊。
雪兒嘆了口氣,望着他這時又覺得有些楚楚可憐。
一個人要是想要得到另一個人的關注,那她首先也要關注他的關注,他想着那個男人,那麼她也想一下那個男人,只是那個男人現在在做什麼呢?
她覺得說不定蘇楊正在聖塔跟人喝飲料呢?
史快男卻忽然笑了笑,說道:“據我了解,他這個人就算死也不會喝飲料的。”
有些人就是喜歡吃苦,甜食對於這些人就像是毒藥一樣。
也不是說蘇楊賤命一條,只喜歡吃苦心傷,只是那些逝去的甜蜜這時也成了慢性毒藥一點點的侵蝕他的生命。
服務區買一瓶酒,這酒瓶的蓋子從未打開過,就連瓶子上的灰塵都像是幾個月沒擦過一樣,要是這酒里還能被下藥,蘇楊就算死也不怨誰了。
但他知道這酒里除了消愁的葯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他就想喝點酒,讓自己的身體暖和一些,翻書先生的屍體冰冷的躺在車裏,看着這一具冷冷的身體,他的臉上全是寒霜。
聽人說一個人在死之前總會想起很多的事情,卻不知道翻書先生死前想起了什麼?有沒有想起活着時的悔恨和痛苦?有沒有想起活着時的快樂和愉快?
蘇楊不知到他想起了什麼,只是看着他的臉,蘇楊總覺得他應該是想起了什麼悔恨的事,不然他的眼睛為何瞪的那麼大?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樣子,蘇楊又忍不住想笑。
他笑的是翻書先生為何老是和自己過不去,他並不想讓翻書先生死,但翻書先生就是要死在他眼前,就像他有時候總想死,卻又總是死不了。
我為什麼還不死?
我還在等着誰先死?
他也不知道這一路上還有誰會死在他的眼前,那具冰冷的屍體彷彿一下子拉的好遠,像是忽然將被拉入了無邊的地獄中。
蘇楊嘆息着,我只求你在地獄別受我這樣的痛苦。
他總是想着別人,替別人擔心着,卻從來沒為自己擔心過,前路茫茫,誰知道他還要經歷什麼,不管是苦痛還是喜悅?
視線漸漸拉遠,他的意識沒有模糊,但眼中的事物都模糊了,這是因為他的思緒飄到了天邊,眼前的一切都不屑一顧。
但想了一想卻又沒什麼好想的,就算他再怎麼想也想不通,他將思緒停止,視線又變得清晰起來,翻書先生的屍體又拉到了眼前,頭歪到一邊,一雙死魚一般的眼睛依舊狠狠的瞪着他。
胡守衛喘息着,地板上吐了一地,很顯然是將剛才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蘇楊望着他說道:“你好些了沒?”
胡守衛長吸了一口氣,說道:“你走吧,我要是再帶着你,只怕也要因你而死。”
蘇楊非但沒有走,甚至連動也不想動,笑道:“沒有去聖塔喝杯茶,我又怎麼會走?”
要是沒有把這個金童逮住,他又如何能走?
他的獵殺名單里,從此又多了兩個名字,一個是玉女,另一個當然是金童。
胡守衛說道:“你走吧,我會跟聖塔那邊解釋的。”
蘇楊說道:“我這人有個毛病,什麼事都喜歡自己解釋,從來都不需要別人幫忙。”
他掏出了手中的槍,笑看着胡守衛,眼睛裏閃爍着光芒。
如果了解扶弟魔的人就應該知道,他要麼不掏槍,一旦掏槍就說明他已經鎖定了目標。
車門打開着,蘇楊順便打開了收音機,信號不好,收音機里的聲音斷斷續續,聽起來很不愉快,但蘇楊聽在耳里卻好像是聽着天籟一般,手指輕輕的風雪裏來回晃動。
蘇楊喃喃着:“早就該打開收音機了。”
此時此刻,竟有人說這樣的話,聽着彷彿夢魘一樣的雜音,胡守衛只覺這個人奇怪的不可思議。
他在這個世界上也似乎第一次見這樣的人。
蘇楊將收音機開到最大,整個服務區都好像能聽見這樣奇怪的雜音,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們,看向了風雪中彷彿隨着節奏輕揮手臂的蘇楊。
有人的眉頭皺着,看着蘇楊,以為他在聽什麼美妙的音樂,但當他把耳機摘下的時候,卻聽見的卻是那煩人至極的雜音,他瞬間又間耳機帶上。
他帶着耳機走到了蘇楊的身前,一雙眼睛無比疑惑的看着蘇楊,但卻一句話都沒說,蘇楊也不理他而是很有節奏的揮着手臂,像是跟着他耳機里的音樂節奏揮動着。
當他再次摘下耳機的時候,他又聽見那讓他煩心的雜音,於是他又帶上了耳機,獃獃的看着蘇楊,蘇楊卻是依舊不理他,用他的手揮着某首歌個節奏。
有些人只要看見了你的唇動就能知道你說了什麼,有些人只要看見你的身體隨着音樂律動就能猜出你聽的是什麼旋律。
蘇楊知道他在聽什麼嗎,反反覆復聽着那首歌,單曲循環着。
我和你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蘇楊心想也只有小孩才喜歡聽這樣的歌吧?
如果是蘇楊,他會選擇周杰倫的歌。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周杰倫的歌永遠是經典。
但此時蘇楊手上揮動的節奏卻是他所聽的歌的旋律,他不由又摘下了耳機,終於說話了:“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蘇楊忽然停下了手,同時關閉了收音機說道:“我哪裏奇怪了?”
“你明明聽着收音機了雜音,為何又能跟着別的音樂律動揮動手臂?”
“什麼歌的旋律?”
“叫.….修鍊什麼……我也忘了。”
蘇楊聳了聳肩,說道:“哦…”
風雪中兩人沉默了片刻,他說道:“我能請你吃糖嗎?”
蘇楊看了眼他,說道:“你要是能陪我喝酒,我就吃你的糖。”
他眉頭皺了皺,但還是說了聲“好。”
蘇楊把酒瓶遞給了他,他接過了酒瓶直接就對着嘴喝了一口,只是喝了一口就瘋狂的咳嗽起來,像是肚子裏有一股氣不停的往胸口衝去,他撫摸着胸口,將氣息調勻,而後看向了蘇楊說道:“我喝了你的酒,你該吃我的糖了吧?”
他將糖果放在了蘇楊的手裏,蘇楊打開了糖紙,看着一粒晶瑩剔透的“糖”在手裏,就要往口裏送,他看着這幕,頭漸漸仰起,只要蘇楊吞下這顆糖他就會大聲的嘲笑蘇楊,當著蘇楊的面說這是一顆有毒的糖。
他的嘴也微微張開,像是準備開懷大笑一樣。
但他如何也沒料到,那顆在蘇楊手裏的糖下一刻竟然射入了自己的嘴裏,他的喉嚨忽然間像被掐住了一樣,讓他的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
但這是他的毒糖,他自然有解藥,想從身上把解藥找出來,但忽然一聲槍響,他的右肩膀中彈,整個右手就像是和身體失去了聯繫一樣,他又想用左手找身上的解藥,左肩又中了一槍。
一個小男孩在服務區內,被人射了兩槍。
是誰這麼惡毒?竟然對一個小男孩下這樣的毒手?
男孩的手廢了,身上的解藥找不出來,沒有解藥,身體內的毒就要發作,他身體抽搐着倒在了地上,他嘴裏不斷的吐着白沫,一雙眼死死的瞪着蘇楊,就像翻書先生死的時候一樣。
你不得不說,死不瞑目的人永遠都是一副這樣的眼神。
胡守衛看着這幕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他的身體不斷顫抖着。
他一開始還以為蘇楊殺小孩,但看到小孩口吐白沫而死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這一路來給他們下藥的就是這個小孩了。
畢竟他是吞下了自己的“糖”死的。
這下金童也和玉女一樣,死在了自己的毒下。
蘇楊只求下一次他們以後別再這麼惡毒了,好好做人,天天向上。